第一十八章 這TM的就是驚喜

興武二年秋,陶謙被曹劉聯盟攻破,狼狽南逃。

臨近冬季,天氣愈發寒冷。

特別是到了晚上,冰涼刺骨的冷風一吹,能把人凍得骨頭都在打顫。

陶謙雖然穿了棉衣,可郯縣被破,加上年老體衰,心力交瘁之下,逃亡沒兩天就病倒了。

歷史上他也是在這一年秋冬季節病死,區別在於,當時他是驚懼曹操,同樣的年老體衰,同樣的心力交瘁。

而如今則變成了徐州盡失,讓他徹底絕望。稍稍受了點風寒,就已到了油盡燈枯,病入膏肓的地步。

此時此刻,曹宏曹豹等人,皆被青州軍俘虜。唯有麋竺陳登等人,還在陶謙的身邊。

在丹陽兵的護送下,陶謙逃亡了三日,跑到了下邳國的曲陽縣。

入了城池,情況一點都沒有好轉。

因爲彭城、下邳、廣陵三郡二十餘縣,深受笮融之害,這裡的糧草物資,皆被其貪污,用以大興佛教,修建寺廟。

陶謙畏懼於笮融勢大,一直不敢處理他,使得下邳廣陵二地由爲嚴重,很多百姓不事生產,跑去拜佛求經,又有匪寇亂兵肆掠,田地荒蕪,一片破敗。

曲陽縣原來也是下邳大縣,有近十萬人口。可如今城牆損壞無人修葺,牆縫裡長出了雜草,城樓上沒有人,也沒有插上旗幟,滿目瘡痍。

進入城內,街道上空無一人,偶有動靜,像是野狗發出來的聲音,士兵們到處搜,也僅僅只是在西城找到數百戶人家而已。

整座城池原本應該數千至萬常住人口,可現在只有不到兩千人居住,勉強維持着城外的一點田地過活。

陳登差人去詢問,才知道這幾年來,徐州在陶謙的治理下越來越差,曲陽靠近廣陵,深受笮融亂兵之害,時常遭到劫掠。

再加上此地靠近淮水,附近河流湖泊無數,有大量盜匪盤踞,不斷滋擾鄉野,造成縣城周邊荒蕪,城外很多村莊破敗之後,縣城內的人也只能大量遷移走。

古代不像現代,現代社會是城市不斷侵蝕農村,最後讓農村人口變少。而古代社會則是農村爲經濟主體,縣城只是農村經濟的集中體現。

就好像很多人以爲古代的錢幣可以跟現代貨幣對等一樣,

實際上由於生產力的不足,古代銅銀金等貴金屬的價值,遠遠不能用現代貨幣來衡量,二者從購買力和對等程度,都不能比較。

社會結構也是如此,古時候民以食爲天。糧食,纔是百姓最需要的硬通貨。因此有大量農田的農村,纔是這些硬通貨的生產基地,城市僅僅只是一個社會載體而已。

在豐年的時候,百姓豐收,多餘吃不完的糧食,需要集中去銷售。大地主有錢有糧,需要住在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官府也需要進行集中管理。

如此城市就蘊育而生,城外耕作的農夫可以進城趕集,買賣需要的生產道具。大地主可以住在城池裡,官府可以發揮管理職能。

可一旦城外的土地荒蕪,百姓無法在野外耕種的時候,那城市的意義也就蕩然無存。如同後世某些因爲煤礦興起的城市一樣,一旦煤礦採竭一空,人口大量流失,那這座城市也會變得蕭條。

見到曲陽變成此番景象,所有人都無奈。這是陶謙治理的問題,當初若不是他寵信那些奸逆小人,使曹宏笮融等人爲非作歹,又怎麼可能使徐州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只是如今陶謙自己都病成這樣,誰又能責怪得了他呢?

縣衙府邸之中,一件廂房收拾得乾淨,陶謙躺在病牀上,在城內好歹找了個郎中,找了些驅風寒的藥物給他服下,陳登麋竺將現在下邳廣陵的形勢向他訴說。

陶謙聽罷,喟然長嘆道:“這是我的過失呀,若不是我之前糊塗,聽信讒言,也不至於落到今日的田地,徐州也不會被人攻破。”

還在惦記着徐州。

陳登麋竺對視一眼,恐怕陶謙所謂的後悔,也就是後悔聽了孫觀的話,突襲曹營和陳營吧。

“明公,現在並非追悔莫及之時,當務之急,還是得想辦法挽回局勢。”

麋竺勸說道。

陶謙渾濁的眼中擠出兩滴眼淚,哀傷道:“我連家小親眷都落入了敵人手中,又如何還能挽回局勢?”

陳登沉吟道:“明公,大勢已去。若南去投笮融,此賊必害公也。唯有再想其它辦法?”

“什麼辦法?”

陶謙茫然詢問。

“明公還記得,那二桃殺三士之計否?”

陳登問道。

“啊?”

陶謙苦澀道:“如今徐州都已破,此計,如何行得通?”

二桃殺三士,那也得出兩個桃的本錢。

徐州,就是這兩顆桃。

但現在徐州都沒了,本錢盡失,還如何使得出計?

陳登說道:“徐州雖失,可根基尚在,曹操和劉備對徐州志在必得,若利用其隙,即便不能奪回徐州,亦可保明公家小無恙。”

“當真?”

陶謙老邁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希翼,如今徐州沒了,家眷也沒了,不奢求能夠保住徐州,妻子還能活下去,就已經是他最大的希望。

“自然。”

陳登很肯定地道:“我料定曹操與劉備之間,必有一戰!”

理由上次就已經說過,他當時就信誓旦旦地認爲,曹操和劉備對徐州都是志在必得!

有人說,陳登的這個計策很低級,只要其中任何一方各退一步,選擇瓜分徐州,就能夠輕易破解。

只能說,認爲這個計策低級的人,還是沒有看透事件的本質,沒有對現在的局勢參悟透徹。

爲什麼這麼說呢?

因爲曹操和劉備,確實都需要徐州。

我們來分析一下目前的天下大勢就可以知道其中的原因。

劉備盤踞青州,其主力主要應付河北的袁紹。

冀州自古以來就是各封建王朝最大的糧倉之一,人口最多,產糧最多,實力最強。

不說歷史上的袁紹勢力有多大,單說如今,經過王芬十年安定治理,州富民強,實力比歷史上的冀州只高不低。

因此哪怕劉備聯合了公孫瓚,也只能暫時,想要在短時間內擊敗袁紹,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運氣不好,或者被袁紹抓住了機會,還有被翻盤的風險。

如此一來,如果冀州走不通,那麼短時間內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徐州可走。

就好像原來歷史上的曹操,在無法穩勝袁紹的情況下,第一選擇就是豫州和徐州是一個道理。

除非劉備真的志在北方,對黃河以南的勢力爭奪並不在意,不然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曹操也是同理。

兗州處於四戰之地,北面是強悍的袁紹,西面是洛陽,東面是劉備,南面是孫堅,唯有徐州這條路可行得通。

所以兩個人誰佔了徐州,就意味着堵住了另外一個人的道路,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也許有人說,既然如此,那爲什麼不能平分呢?

平分就太想當然了一點。

因爲對於劉備來說,這是一件極爲不利的事情。當時的琅琊國和東海郡實際上位於沂蒙山東南面,差不多是後世沂南、臨沂、棗莊以及連雲港一帶。

看地圖就知道,這一帶靠近黃海,雖與青州相連,可南下只能從下邳廣陵去,不得此二郡,則寸步難行。

反觀曹操的兗州就有了出路,可以通過下邳廣陵進可攻淮南,退可守泰山,擁有了黃河以南大片土地,只需要安心休養生息數年,輕易就能拉起一支大軍,擁有與青州冀州相抗衡的底氣。

簡單來說,青州得琅琊東海二郡,沒有任何意義,還是沒有出路。至於分下邳廣陵,如果琅琊東海二郡不得的話,下邳廣陵就是兩塊飛地,沒有任何意義。

因此劉備如果選擇和曹操平分徐州的話,那麼出路還是沒有,就是得了沂蒙山東南面一點地盤而已。

而曹操若是得了南邊的徐州,與兗州相連,形成一個“7”字形,“7”字形的柄,就會把青州南下之路堵死,在大家頭上都有個劉虞約束的情況下,劉備沒有理由攻打曹操,那麼這條路,依舊行不通。

就跟下圍棋一樣,現在兩個人都被圍住了,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讓圍棋的“氣”活,兩個人都得爭這一塊地方。

這其實也是曹操麾下謀士一直沒有想明白的地方。

那就是曹操明明走錯了一步棋,差點因屠縣而得罪劉虞而被人人喊打。作爲敵對勢力的陳暮,居然千里過來提醒救他一次,甚至答應提出平分徐州,這簡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郭嘉陳宮程昱三人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爲什麼,特別是郭嘉,通過觀察陳暮,心裡倒是有些頭緒,可依舊是一頭霧水,摸不清楚陳暮到底在想什麼。

也沒辦法,沒有了荀彧和賈詡,這些謀士出衆的只有心理與戰術,在戰略方面,確實力有不逮,難以看清迷霧背後隱藏的東西。

所以實際上要不是陳暮另有算計,陳登的策略,其實是一個很高明的策略,屬於囚徒困境。

兩個囚徒,只能選擇一個生,必然會大打出手。

只是相比於沒有出路就會被困死的兗州,青州倒還有一條北上的路線,並不是沒有了徐州就完全死路一條。

因此曹操麾下的幾名謀士,纔沒有想得太多,歸咎於劉備確實志在北方,對於南方也僅限於半個徐州足矣,這纔沒有讓他們懷疑到別的地方去。

更何況就算想懷疑,他們也沒地方可以懷疑。郭嘉已經將所有的可能都算過,確實找不到任何有陰謀之處可以去探究。

但陳登確實分析出了曹操和劉備急於打開局面的心理,可他絕對想不到陳暮早有別的意圖。

所以這個計策,對於別人來說,或許十分高明。

可這些對於陳暮來說,卻不值一提。

陳登將局勢分析給陶謙聽。

陶謙明悟道:“原來如此,悔不該當初呀,若是早聽了元龍之言......”

“唉。”

陳登嘆氣道:“明公,此時再說這些已爲時已晚,當務之急,還是向青州獻上州牧大印,換取明公家眷。”

“嗯。”

陶謙點點頭,嘆息道:“也只能如此了罷。”

......

......

就在陶謙窮途末路之際,此時此刻,郯縣城中,陳暮跟曹操,卻在後院飲酒。

陳暮身邊除了黃忠以外,並沒有別人。

曹操也只有郭嘉在邊上。

兩人談笑風生,訴說過去友誼,對徐州的事情,卻隻字不提,似乎沒有這件事。

“子歸呀,想當年我們一起討黃巾,戰張角,何等快哉,可惜如今這天下,早已非當初之天下。若非那董卓,此大漢江山,必得永昌。”

曹操像是喝醉了,拉着陳暮高談闊論。

陳暮含笑不語。

雖說黃巾之戰就認識老曹,到現在一晃十年過去,可老曹當初可是想吞併他來着,哪有什麼戰友情誼。

“將來之天下,一片混沌,不知何時才能看到這秀麗的江山重現呀。”

“孟德兄,你喝醉了。”

“我沒醉,來,接着喝。可惜此城中沒有妓女,不然歌舞助興。”

曹操喝得恍恍惚惚,情緒高亢到了極點。

陳暮只是微笑。

一開始他還以爲曹操是來和他分贓的。

哪知道原來曹操是來拖住他的。

想必這個時候,城外投降的徐州軍,都已經被曹操收降,還有大量戰利品,也在迅速搶佔。

城內可是還有很多物資來着,雖然青州軍已經第一時間過去,但因爲昨天晚上主要精力都放在平定城中內亂,以及搜捕陶謙上,還有很多物資沒有立即奪取。

現在陳宮程昱曹仁曹洪這些人都不在,估計就是在做這些事情。

曹操精着呢,青州是家大業大,發展十年底蘊不少。可他纔剛剛起步,兗州也只是才平息而已,糧草、錢財、武器裝備,新的舊的,他全都想要。

陳暮也只是看破不說破,笑眯眯地看着。很多東西沒有必要點明,因爲曹操還在第一層的時候,他已經在大氣層。

這些吃進去的東西,遲早都要吐出來。

飲宴持續了兩日。

曹操美其名曰,爲慶祝此次勝利。

還想辦法弄了一些歌妓,整日拉着陳暮接着奏樂接着舞。

一直到第四日,酒宴之上。

臧霸忽然急匆匆闖進來,在陳暮耳邊說了幾句。

“聽不見!”

陳暮眯着眼睛,大聲說道。

臧霸有些納悶,便又在他耳邊細語了幾句。

“聽不見!”

陳暮又提高了聲音。

曹操見情況有些不對,揮揮手,撤了歌舞音樂。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了過來。

“陶謙向都督投降,願意交出徐州大印,任憑都督處置!”

臧霸這次直接換成了大聲。

場間。

瞬間寂靜下來。

什麼,TM的,叫驚喜?

這TM的,就是驚喜。

第五章 父子情深(2)第七十六章 名滿天下第四十七章 奪權第一百九十四章 魚死網破第八十六章 科研指導第九章 陌上桑第一十九章 主簿趙琳請假條第二十九章 收服荊州士林第二十五章 鹿門山訪賢第一百一十六章 陛下第四章 漢末羣雄之黑馬劉玄德第五十七章 歸降第一百四十九章 轆轤車第六十一章 陰謀、陽謀、明爭、暗鬥第一百四十二章 誘餌第二十三章 董賊第六十七章 塞北雁門第二百三十一章 兵敗如山倒第七十一章 給年輕的周瑜上一課第一十六章 一十二月朝議第一十四章 反間計第四十五章 大方向第五十一章 步戰之王第三十七章 成了第一百四十一章 鐵鎖橫江第七十五章 臥底的自我修養第一百二十三章 巔峰關羽第五十七章 巫蠱第八十四章 假酒害人第二百三十三章 北上第三十八章 夾擊第七十三章 投石問路第二十七章 父母第二十一章 父慈子孝第二十四章 聽四叔的話第三十九章鍾繇第九十九章 二聲巨響第一百三十七章 毀成第五十四章 肘,跟我進屋第六十五章 我有一策救玄德第二百五十章 袁紹死了?第一百六十八章 聊城之戰第六章 呂布的處境第四十五章 一聲長嘆第二百四十八章 齊王第五十七章 重要講話第一十九章 主簿趙琳第六十九章 沈亭之戰(1)第一十八章 這TM的就是驚喜請假條第二百五十八章 仲長統第一百九十七章 張郃投降第八十二章 抓住你了第一十三章 收權第三十章 天子閱兵第七十四章 亂世一鍋粥(2)第一百零六章 夏侯涓第四十五章 朝廷的對策第二百零二章 大決戰開始第三十章 東漢門閥第六十四章 給年輕的虎癡上一課第二十五章 鹿門山訪賢第五章 定策第三十六章 雞澤設伏第一百六十九章 黃漢升連衝五陣第一十四章 中庸之道第二十四章 戰略謀劃第五十五章 家庭與傳承(恭喜陳暮喜提兒子一個)第五十一章 比我狠第七章 未慮勝,先慮敗第七十六章 安居而天下息,一怒而諸侯懼第四十八章 南方先亂第六十四章 慘幕第三十章 青梅煮酒論英雄第一章 秋風起,思子歸第二百零九章 弓手陣地向右移二里第二百六十章 新的佈局古無雙,國之功勳。第一十九章 老底都被看穿了第一百五十三章 二分天下論第一十五章 替天子背鍋第一十九章 主簿趙琳請假條第四十二章 走馬豫州第二百七十二章 圍魏救趙請假條第五十一章 分崩離析(新年快樂)第一十二章 一口雞湯第二百六十六章 袁紹北上,呂布東歸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化第九十七章 高順VS麴義第四十九章 曹呂之戰(感謝歆帥帥的盟主)第七十六章 高前亭之戰第二十七章 廣年對(3)第九十九章 工具人劉虞第七十七章 大善人陳暮第一百九十二章 朱儁重病,攻城之日第二十一章 曹操刺董第七十一章 莽夫會套路,誰也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