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各自戰略

渤海,南皮縣。

如今冀州青州幽州三方戰爭主要焦點,就集中在渤海與清河。

目前的局勢也很簡單,袁紹佔據了清河國三分之二,公孫瓚佔據渤海三分之二,劉備佔據清河三分之一,渤海三分之一。

二郡之地,被三家瓜分。

但這兩地畢竟是冀州的地盤,在別人家門口打仗,心疼的是袁紹,不是劉備公孫瓚。

這使得公孫瓚在渤海向來不得人心。

因爲他性格剛直,爲人殘暴,經常破滅世家豪強,掠奪其家產,雖然還沒有到欺壓百姓的地步,但治下民生也只能算是一般般,比之劉備治下差得遠。

所以有時候除了要應付袁紹以外,偶爾還得應付一下治下豪強叛亂,不至於說焦頭爛額,但讓他這樣急性子的人很是不爽,因而多次催促劉備跟公孫瓚進行決戰,不要再這麼繼續拖下去。

可惜劉備自己也清楚現在不是攻打冀州的好時機,因而一直沒有同意公孫瓚發動總攻的請求。如此兩年下來,以至於公孫瓚對昔日好友竟然生起了那麼一絲絲怨氣。

不過公孫瓚有一點比較好,那就是比較注重江湖草莽義氣爲先,有恩必報,不會像法正那樣睚眥之怨。

歷史上朝廷冤枉他岳父,由於岳父曾經提拔他,公孫瓚就棄官跟隨,沿途照料,不離不棄。後來劉備在平原,陶謙被曹操攻打,向田楷求救,也是公孫瓚給了劉備一些兵馬,這才能讓劉備在徐州立足。

所以他爲人屬於那種江湖老大哥類型,爲兄弟兩肋插刀,雖然心中不滿劉備不願發起總攻,但義字當頭,公孫瓚也只能忍下來,並沒有對劉備有什麼太大的意見。

這一日南皮下起了大雨,正是春夏交替,沿海季風氣候,雨點打在屋檐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公孫瓚雙腿交叉,盤坐在屋檐下,緊皺的眉頭,低頭看着庭院中的雨水將泥地打溼,然後匯聚成一條條黃色的小溪,順着花壇草叢間的縫隙,流入排水渠,往院外而去。

他的身邊只有親信關靖和田豫,關靖手裡捏着一封信,細細研讀,過了片刻才長舒了一口氣,苦笑着說道:“劉使君還真是......”

在這封信裡,劉備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好好治理地方,不要再隨意欺壓豪強百姓,一副站在道德的高點,爲了你的好語氣,這已經是今年來第三封信了。

“玄德公也不是個迂腐的人,只是這忠臣及仁義的名聲,還是成爲了他的累贅。若非顧忌重重,青州動員大軍,恐怕袁紹早就覆滅了。”

田豫搖搖頭,算是爲劉備說了句好話。

公孫瓚的眉頭就鎖得更緊,他與劉備是同輩,年齡差不多,而且還是幼時玩伴同窗好友,所以兩個人一直是平輩交往,稱兄道弟。

雖然站在劉備的立場上來看,所做的一切,確實是爲了他好,希望他好好忠誠於朝廷,好好愛護於百姓。

可日益增長的野心,以及劉備每次站在高點的勸說,

都讓公孫瓚覺得厭煩。

憑什麼你要來指責勸說我?

憑什麼你就一副爲了我好的語氣?

現在天下都成了這副模樣,誰還管朝廷?

我就想自己稱王稱霸,難道不好嗎?

一切的一切,都讓公孫瓚覺得,像劉備這樣只知道死忠朝廷的榆木腦袋,不可救藥。

偏偏二人不僅是發小,同窗,好兄弟,劉備還曾經有恩於他。

之前公孫瓚擔任涿縣縣令,不過是六百石的小官而已,後來是陳暮把釀酒配方給他,他才能發家起勢。

緊接着平張純張舉叛亂,攻滅幽州復起的黃巾,然後是討董,他公孫瓚能夠走到今天,都離不開劉備的幫助,甚至在缺糧草的時候,也經常是劉備供給。

如此一來,對於公孫瓚這種有恩必報,義氣當先的人來說就極爲難受,顧及這些恩情,沒辦法和劉備撕破臉皮。

他劉備被忠誠與仁義束縛住,我公孫瓚,又何嘗不是被恩情與兄弟義氣給捆綁住了?

一時間,公孫瓚竟有些舉棋不定,騎虎難下之意。

“玄德,唉。”

公孫瓚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關靖察言觀色,低聲問道:“明公,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公孫瓚握緊了拳頭,厲聲道:“如今天下,縣縣爲王,郡郡做帝,他們能做得,憑什麼我做不得?我要得冀州,我要得天下!”

時局崩壞,朝廷威嚴早就在董卓之亂中掃得乾乾淨淨,除了劉備這個被名聲所累的死忠外,誰敢說是忠於漢庭者?

關靖說道:“可若爲明主,切不能因私人感情而延誤大事。明公,若想成大業,則不能老是顧及劉使君,以我之見,公還是要早做準備纔好。”

“什麼準備?”

公孫瓚轉頭問道。

關靖臉上露出一絲厲色,說道:“自然是不能徇私情,該下狠心的時候,就得下狠心。”

“你是說?”

公孫瓚皺起眉頭,心中隱隱有了猜想。

關靖說道:“不錯,現在我們與劉使君聯合,擊敗袁紹至少有六成勝算,若是打敗袁紹之後,明公應該果斷襲擊劉備,佔領冀州與青州,再揮師南下,取河南等地,如此天下大半,都落入明公手裡。”

公孫瓚默然不語。

田豫忙道:“不可啊明公,我們的實力比之劉使君還是有些差距,即便突襲成功,殺死了劉使君,洛陽還有關羽,青州還有陳暮,他二人皆有統帥之才,劉使君一死,他們爲了報仇,勢必會盡起青州與洛陽之軍與明公拼個魚死網破,到時候萬事休矣。”

公孫瓚立即狠狠地瞪了關靖一眼,厲聲呵斥道:“士起,莫要再胡說八道,我與玄德情同手足,你這是讓我們兄弟相殘否。”

“額。”

關靖一時語塞,他這纔想起來,目前青州前線只有劉備和張飛在,劉關張陳四人一體,關羽在洛陽,陳暮在青州,如果劉張死了的話,關羽和陳暮必然起兵報仇,到時候雙方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呵斥了關靖,公孫瓚也沒有提任何懲罰,田豫見此情形,知道自己主公心中還是對這天下有所覬覦,便低聲道:“明公,其實想得冀州,也並非一定要與劉使君爲敵。”

“哦?”

公孫瓚詫異道:“那該如何是好?”

田豫想了想,說道:“《戰國策》雲,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北方的形勢明公也知道,三方角力,劉使君僅僅只是比袁紹差一點,算上明公的兵馬,才穩壓袁紹一頭,如果在決戰之時,明公忽然停滯不前,那時會如何?”

公孫瓚想了想道:“戰場上瞬息萬變,若是我的兵馬忽然沒有進攻,以玄德的兵力,恐怕要潰敗。”

“不錯。”

田豫說道:“所以我們根本不需要與劉使君撕破臉皮,只需要讓袁紹和劉使君戰個兩敗俱傷,到時明公則盡取冀州,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劉使君即便再如何要求明公忠於朝廷,也徒奈之何。等明公坐擁幽冀二州,實力稱霸天下,便可南下得兗州豫州之地,足以稱雄於世也。”

“嗯。”

公孫瓚微微點頭,摸了摸鬍鬚,眼中露出一絲絲的光芒。

真到了那個時候。

玄德也無可奈何了吧。

......

......

清河國,甘陵城。

原來的國相府已經被袁紹佔據,富麗堂皇的廳內點滿了薰香。

冀州人才濟濟,兵馬多如牛毛,光甘陵城附近,就擁有大量的營寨、塢堡、新建城池,總兵力達十二萬人。

如果有神仙站在上帝視角,俯瞰整個冀州的佈防配置就不難發現,袁紹的佈防還是很用心。

主要兵力配置是在河間國南部以及清河國東部,沿途各縣城以梯隊形勢駐兵,由於公孫瓚多騎兵,野外對戰步兵吃虧,所以北面採取守勢,東面則採取攻勢。

再看整個地圖的話,袁紹北面抗衡公孫瓚,東面迎戰劉玄德,西面對付關雲長,南面應付呂奉先。

若是再算上時常寇略冀州的黑山軍,那整個冀州就可謂五面樹敵,大逆風之下的袁本初,彷彿是一個戰神一般南征北戰東平西討。

西域來的香料將整個房間薰得滿室皆幽蘭,袁紹跪坐在席上,看着桌案上那一爐散發着青煙的薰香微微有些出神。

面對如此多的仇敵,壓力不大那是假的,但有壓力也有動力,現在的他意志力和自信力到了極致。

“明公。”

一旁審配的話讓袁紹回過神來。

“嗯。”

袁紹思緒稍稍迴轉,扭頭看向席下幾名謀士:“剛纔說到哪裡了?”

歷史上他有九大謀士,田豐、沮授、許攸、逢紀、荀諶、郭圖、審配、辛評、辛毗。

而現在少了田豐沮授,但卻多了耿武、閔純、李歷、劉惠。

原本這四人是韓馥的謀士,但這次王芬沒有作死造反,一直執掌冀州,如此他們自然就變成了王芬的謀士。

袁紹是青年黨人領袖,被王芬等老一派黨人選爲冀州合法繼承人,耿武、閔純、李歷、劉惠等人自然就不會因此抗拒袁紹,從而被袁紹殺害。

只是現在有一些謀士並不在此,像許攸郭圖爲監軍,於外圍統領兵馬,逢紀、閔純守衛鄴都,在西面對抗關羽,而辛毗尚未得到重用,因此在這裡的只有審配、耿武、荀諶、辛評、劉惠、李歷六人。

說起來搞笑,這羣謀士當中,還算是具有卓越戰略眼光的人,居然只有歷史上如彗星劃過的中山人劉惠,其他人除了許攸逢紀審配還有點戰術水平外,就只剩下一羣碌碌無能之輩。

可袁紹也沒辦法,沮授作爲冀州本土派,很早以前就和陳暮劉備認識,後來又徵辟了田豐,如此一來,袁紹手下唯二的兩大戰略家被挖走,剩下的人自然不堪大用。

不過劉惠在冀州本土派中威望很高,歷史上韓馥要殺他的時候,無數冀州官員爲他求情,如今跟着王芬,屬於王芬麾下壯年一派的官員領袖,等到袁紹繼承位置,冀州本土派只剩下審配跟劉惠兩根獨苗。

至於閔純和耿武,二人一個出自關中閔氏,一個出自高陽耿氏,因爲漢朝的時候姓氏遷移還沒有那麼廣。往往某地都是某個姓氏成爲大族,冀州當時候並沒有閔氏和耿氏的宗族堂號。

因此爲了扶持本土派與南陽、潁川派抗衡,袁紹大力培養審配和劉惠,讓二人擔任從事,一直跟隨自己出徵劉備,出謀劃策,他們的一些計策,袁紹也是時常採納。

見袁紹回過神,審配就繼續道:“剛剛子惠之意,是要先易後難。劉備實力遠在公孫瓚之上,如果我們和劉備決一死戰,哪怕戰勝了劉備,也必然是傷亡慘重,很有可能讓公孫瓚漁翁得利,因而我們必須先敗公孫瓚,再擊劉玄德!”

“嗯。”

袁紹聽了緩緩點頭。

這就是大戰略方向的行進路線,先易後難,確實是亙古不變之道理。

“然則現在公孫瓚劉備二人兵合一處,打誰都要遭到另外一方的進攻,因而若想先擊公孫瓚,必要讓他們分兵。”

劉惠接過話茬說道。

袁紹沉吟道:“那如何才能讓他們分兵呢?”

劉惠繼續道:“要想分兵,則南必須牽制劉備,北牽制公孫瓚。讓他們疲於應付,不能將主要兵力應付於冀州,因而必須尋找新的盟友。”

“誰?”

“公孫度、呂布及明公之弟袁公路。”

“公路?”

聽到袁術的名字,袁紹嗤笑了一聲:“這廝自敗走汝南之後,就一直嫉妒我得了冀州,上月還寫信痛罵我,說我不過是運氣好纔有今日,他會與我聯盟?”

相比於現在的袁紹,袁術同樣是四面楚歌,處境很不好。

陳暮早早地安排了孫堅作爲嵌入豫州的釘子,北面鉗制曹操,南面與劉表聯合搞袁術。

袁術的實力在汝南大敗之後,就一落千丈,雖然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因爲荊南和揚州西面一直被他控制在手下,麾下也依舊還有十多萬大軍。

但陳溫死後,袁術還沒來得及消化整個揚州地盤,朝廷就派了劉繇過來,從江東起家,勉強有那麼一兩萬人和他抗衡。

然後是窮追猛打的孫堅跟劉表聯軍,再加上當時江東局勢極爲混亂,各地流寇、小股軍閥勢力層出不窮,甚至北面還多了個曹操,以至於淮南等地混亂不堪,烏煙瘴氣,袁術深陷戰爭的泥潭之中。

雖然袁術實力依舊是這些諸侯當中最強的,但最強就意味着要被聯合起來攻打,周圍各方勢力爲了阻止袁術吞併江東,紛紛出兵鉗制。

有的正面吸引注意力,有的側翼偷襲,有的背後掏蛋,抱腿的抱腿拉手的拉手,爾虞我詐,明槍暗箭,弄得袁術十分被動,就好像一頭雄獅,被豺狼羣圍攻,難以招架。

因此袁術還曾經寫信要求袁紹出兵幫他一下,只需要南下稍微牽制一下孫堅,他就能除掉劉繇,佔據整個淮南,結果被袁紹拒絕之後,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寫了一封信將袁紹痛罵一頓,二袁已經徹底翻臉。

劉惠笑呵呵地道:“明公此言差矣,太史公曾言,“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范增亦曾言此一時彼一時,只要有合適的利益,袁公路是不會拒絕的。”

“此話怎說?”

袁紹問。

劉惠說道:“如今曹操被呂布逼走,退至徐州,徐州與淮南相近,袁公路北上咫尺可攻曹,曹操與呂布已是勢如水火,如果明公牽頭,讓呂布與袁術聯盟,二者同時攻曹,則一人分徐州,一人得兗州,袁術必然同意。”

“屆時明公還可以幫忙勸說呂布,讓他牽制住孫堅,袁術則可以攻滅劉繇,得江東之地。劉備爲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絕對會領兵南下,救援曹操和孫堅。”

“等到河南一地亂成一團,劉備前線部隊南調之時,明公立即攻打公孫瓚,聯合公孫度,將其消滅。如此一來,則北方之地盡歸明公之手,待劉備處理了南方事宜,再北上的時候,一切晚矣,明公基業已成,在北方已是勢不可擋!”

說到最後,劉惠摸了摸鬍鬚,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個戰略是他精心策劃,南聯合呂布袁術,北聯公孫度,與公孫度一起牽制公孫瓚,以呂布袁術牽制孫堅劉表曹操劉備,只要讓袁紹騰出手來,先取公孫瓚,掃清北方之後,那麼冀州崛起,就已是事實,劉備也只能無可奈何了。

到那個時候,以大勢橫掃青州,盡奪青州之地,然後南下橫掃河南、江南、荊州等地,再出兵關中益州,天下大業,便歸屬於袁氏!

“子惠之計,確實甚秒。”

審配想了想,誇讚道:“而且最厲害的是,此計看着是幫呂布與袁術壯大,但劉備絕不可能讓曹操孫堅就此被破,因而必然領兵出征,到時候不僅公孫瓚要被明公擊敗,就連呂布和袁術,也不會壯大起來,反而有覆滅的危險。”

“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辛評皺起眉頭說道:“難道劉備就不會知道他若是走的話,公孫瓚獨木難支嗎?恐怕即便此計能行,青州派人南下,也調走不了多少兵馬。”

“確實調不走多少兵馬。”

劉惠道:“但別忘記還有洛陽,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劉備從前線調走一些,再從洛陽調走大半。他一定會認爲我們不敢進攻洛陽。”

“我們要打洛陽?”

袁紹納悶。

現在洛陽與冀州勢同水火,但洛陽畢竟是大部分諸侯承認的正統,一打的話,容易捅馬蜂窩。

更何況洛陽難打得很,當年袁紹就親眼見識過,只要兵馬退出河內,靠着洛陽八關,即便只有那麼幾萬人,也足以抵擋住他十多萬大軍。

劉惠搖搖頭:“當然不能打洛陽,相反,我們要拼命向朝廷示好,千萬不能得罪劉虞。”

“爲何?”

袁紹不解追問。

“因爲只有不得罪劉虞,我們纔沒有後顧之憂,全力平滅掉公孫瓚。”

劉惠解釋道:“伯安公不是傀儡天子,他能夠命令劉備以及洛陽兵馬,如果明公能夠結交洛陽天子,奉其爲正統,進貢貢品,上表稱臣,將罪責全部推給王芬,以袁氏之望,再加上朝廷門生故吏應和,想必伯安公也不會過於緊逼,只要洛陽那邊不攻魏郡,我們便可以放心大膽地處理公孫瓚了。”

向洛陽示好?

袁紹皺起眉頭,開始細細思索起來。

洛陽和冀州鬧得你死我活,勢如水火的根本原因是什麼?

是王芬立了個僞帝。

洛陽是正統,自然要對僞帝進行打擊。

現在天下三個皇帝,洛陽、冀州、益州,益州太遠暫時管不上,冀州近在咫尺,不針對你針對誰?

所以這些年冀州步履維艱,處境艱難,也不乏是因爲他們與正統相悖的緣故。

像袁紹之前就覺得曹操是一個可爭取的盟友,結果曹操在信中也只能委婉地勸他要尊崇正統,不要在叛逆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根本不答應和他結盟。

背棄正統付出的代價有多大,只有袁紹自己能夠親身體會。

“嗯,此言有理。”

袁紹思索片刻,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明公英明。”

諸多謀士都拱手行禮。

他們對冀州那僞帝沒什麼概念,純粹是從利益的角度出發考量。

畢竟現在不是王芬的時候,既然冀州僞帝的存在對於冀州來說是個負擔,弊大於利,那爲什麼還要留着他呢?

劉惠又說道:“呂布逃離冀州,得了兗州之地,證明此人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只要有利可圖,必然會答應。袁術則急於擺脫困境,脫離四面楚歌的陷阱,只要明公施以援手,同樣會同意此舉,而且我聽說呂布有個女兒,若是能夠撮合兩家聯姻,則南方局勢會更加混亂。”

審配附和道:“不錯,呂布與袁術的聯盟更緊密,那麼曹操孫堅就會越危險,劉備派出去救援他們的兵馬也會更多。此舉對明公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到時候他們在河南淮南之地打成一片,明公就可以渾水摸魚,攻滅公孫瓚,再圖南方。”

“好。”

袁紹拍案而起,對劉惠說道:“子惠,我命你爲使者,出使袁術與呂布。”

“唯!”

劉惠拱手一禮,欣然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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