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走爲上策
送走華容等人,諸葛亮從角落裡走出來,我給了他一顆解毒的藥丸,便從早就準備好的包包裡摸出一根蠟燭,點燃後,端着它從屋裡走了出來,面向那十五個精英。
“喂,我想問你們一個事。”我很輕巧的走了過去。
他們對視了數眼後,只留下領頭人站在原地,別的人,我走近一步,就退後一步,警慎之意,不溢言表。
切,老孃有心要害你們,你們再躲都沒用。
我像看白癡的一樣的看了他們幾眼,總算在他們身上找到了一些成就感。
那領頭很戒備的看着道:“黃小姐想知道什麼。”
我撇了下嘴角,語不驚人道:“如果我跑了,孫權會不會把你們全砍了?”
那領頭瞬時臉色全變,站在他身後的那十四個也跟着神色變異。
“黃小姐此話何意?”
我白了他一眼:“你很奇怪啊,好話不說第二遍。”
那領頭有些寒意,不自主的動了下肩膀,只見身後那十四人中,其中一個“砰”的一聲,像倒下個木頭樁子一樣,僵直的,硬綁綁的倒了下去。
立馬就像一顆岩石激起千層浪花一樣,平靜的湖水,馬上洶涌澎湃。
剩下的人,訓練有素一樣的分開,其中兩個飛快的想去報信,餘下的十二個,紛紛抽出腰間的巨厥劍,把我團團圍住。
我很淡定很淡定的白了他們一眼,然後數道:“一,二。三。”
“砰” “砰”兩聲,那兩個去報信的最先倒在門檻上,姿勢跟首先那個人一模一樣,全身僵直,全身唯一能動的就只剩下一對驚魂駭俗的眼睛,證明他們還活着,而且意識很清楚,但就是不能動彈。就像被點穴一樣,連舌頭都是僵直的。
那領頭倒抽一口氣,巨吼一聲:“主公有令,若有不軌,殺無赦。”音罷,舉起劍便衝我砍了過來。
我吐了口氣,把蠟燭舉向他。輕飄飄的吹滅了蠟燭:“別人都倒了,就你的意志力最艱強啊。”
說罷,我環視了一眼,倒在我身邊,像是一朵花一樣的人偶,破爲滿意的把蠟燭收回到袖子裡,信心滿滿的彈了彈那領頭將士舉在頭頂的巨厥劍。
如我所願。看着他睜的宛如牛鈴一樣大的眼睛,“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輕輕鬆鬆的就解決了這個十五個尾巴。
諸葛亮從裡屋裡背出我讓他背的那描金紅嫁衣做的包袱,淡淡的掃了眼全都僵直在地上的十五個士兵:“還沒死嗎?”
我得意的拍拍手道:“讓他僵硬三天三夜就行了,要他們死做什麼?我跟他們又沒仇。”
諸葛亮揚了下眉,蹲在地上,很狹意的看着那領頭的眼睛道:“就是那支蠟燭?”
我切了一聲:“當然不是,我還沒那麼歷害呢,單純用氣就能讓人這樣,最起碼也要學到四成,我是投機取巧。混合了一下。”說着我也轉向倒在地上,眼睛還在亂轉,很氣結,很想不通的領頭身邊。
“還記得前幾日我衝你們潑的那水嗎?那時你們就中毒了,這蠟燭嘛,只是個誘引,嘿嘿,回去告訴孫權。我只想平平安安的過小日子,對權勢不感興趣,別再來打我的主意了,否則。惹我生氣,後果會很嚴重。”
說完,我看也懶的再看他們一眼,拽過諸葛亮回屋改裝。
諸葛亮依舊穿他的女裝,扮他五大三粗的大個子女人,而我,換了一身苦力粗布衣,用易容術給自己扮了箇中年人,臉色蠟黃,額頭還鼓着一個膿包。
走出杏林堂時,華春和華東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和諸葛亮一眼,便垂下眼瞼繼續他們日復一日的工作。
我知道,他們是猜出來了,心裡微微長嘆。
離別只爲了再次重逢,我相信,再見的時候不會太晚。
要趕在戌時前出城,否則城門一關,我們就再也逃脫不出去了。
出城時,守城的士兵特意瞄了我幾眼,扯開我頂頭的紗布,一看到我頭頂的膿包,便如我所願中那樣,厭惡的衝我吐了幾口唾沫,大聲叫囂着讓我們快點滾出建業。
我不禁氣悶,爲啥這些人沒人懷疑諸葛亮這個僞男呢?
說實話,他的扮相,並不高明,要是我,就肯定懷疑,他是男扮女裝。
去那找一個一米八的婦女?而且還身材魁梧,動作粗鄙,這些人眼睛全都長歪了嗎?
還是諸葛亮有法術,把身隱身了……
當然這個不可能。
我眯着眼不懷好意的盯着他道:“明明就是男人,爲什麼沒人懷疑你?”
諸葛亮挑了下眉梢,有些不自在的移開視線,朝着前面道:“快走吧,拐角的長亭那裡,有我安排好的馬匹。”
我的倔勁上來了,實在讓人費解,想不通啊:“爲什麼,爲什麼?”
諸葛亮:“什麼爲什麼,快走吧,你想被抓回去?”
我揉了下鼻尖,當然不想再被抓回去咯:“我奇怪啊,爲什麼他們都不懷疑你是男子,我扮成這樣出城,都還會攔住查看一番,爲什麼你不用?”
諸葛亮深呼了幾口氣,見我死追着這個問題,所性甩開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什麼話也不說。
我鬱悶,這廝肯定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以我的瞭解,肯定是他的醜事。
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爲什麼守城的這些人看到諸葛亮全都像沒看到一樣,原來除了那時流言四起的周瑜要娶妻之外,還有一個流言,那就是建業城,多了個五大三粗的瘋婆子,天天在街上嚷嚷要嫁給周瑜做老婆。
只怪我當時只注意到諸葛亮一身女裝。沒有注意到他的頭上纏着幾根不倫不類的布條,更加沒有想到,這身裝扮,很像一個瘋子。
這次回襄陽,我們沒走水路,反而走的是陸路,渡江而過後,沿着皖城往北至潛山縣。出了夾石縣,就正式脫離江東所管轄的範圍。
孫權和周瑜知道我逃出建業的消息,已經在第二日的下午。
當日那管理後廚的管事,發現保護我的那十五名精英沒來取早飯和中飯,便差人前來詢問,一看到躺在地上,除了眼睛還在動的所有人。立馬嚇的屁滾尿流的前去通之周瑜。
再由周瑜通之的孫權,孫權駁然大怒,抽出腰間的寶劍,當着周瑜的面,怒斬案桌,當下便吩咐死士,定要將我捉拿回江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就在那時,接到消息的吳國太出現在孫權的議事廳,怒斥孫權不準再去爲難我,並說,我的出逃是天意。
孫權不明白,吳國太看着周瑜,良久後再次下達死令,不準江東再派一兵一足去追拿黃碩,此事到此爲止。任何人不得追究。
周瑜是何許人也,吳國太口中不言,但行爲已經讓他恍然大悟。雖然還有些不是很明白,但他已經肯定梅然就是當年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張角的師兄。
其中的奧妙,周瑜那會不懂。膽寒之際,冷靜下來,反思黃碩的出逃,對江東來說。福多過於禍。
第二日孫權召喚周瑜覲見,商討伐荊州事議。
兵貴在神速,江東想要佔據荊襄九郡,早就不是秘密。當年孫堅死在劉表手上,孫權就立志要將劉表五馬分屍。眼下曹操伐北,無暇顧及南方,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當我們聽到周瑜帶領二十萬大軍,揮師南下,兵至鄱陽湖時,我和諸葛亮正落腳在安豐縣。
聽到消息時,我大吃一驚,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不過才短短兩日,就揮師鄱陽湖。鄱陽湖往上便是三江口,如果周瑜佔領江夏,荊襄就是門戶大開了。
劉表的人馬大部分還聚集在南陽,防備曹操突襲,江夏只有少量的守城士兵。劉表日防夜防,都沒想到江東會在這個時候出兵攻打荊襄,當下便調動大部分兵力轉向江夏。
其中讓我驚歎的是,劉表派出的主將,竟然是劉備。
“劉備什麼時候投奔劉表的?”我傻愣愣的問道。
諸葛亮攤開地圖,眯着眼邊思索邊道:“三個月前,劉皇叔投奔劉表,屯兵新野,三個月的招兵買馬,劉皇叔的兵力已達到一萬精兵,二萬新兵,合計三萬人馬,只是……”
我冷抽:“三萬人馬,劉表想幹什麼?讓劉備當衝鋒軍替死鬼嗎?”
三萬人對二十萬人,這個數量上太懸殊了,更何況,周瑜帶領的全是江東最精壯的軍隊,劉備匆忙之中收錄的三萬人,其中那勉強稱爲精兵的一萬人馬,不過才訓練了二個月,這樣的烏合之衆,面對正規軍,擺明就是送死。
諸葛亮沉吟,手指在地圖上輕叩:“劉表之意可能是想讓劉備的人馬拖延時間,從新野發兵調動,會比他的南陽軍更快的到達江夏。”
我不恥道:“反正就是死士唄,叫他們去送死的。”
諸葛亮有些擔憂的輕笑道:“劉皇叔的兩位義弟,可不是吃素的,你沒聽過溫酒斬華雄嗎?”
我呃了一聲,這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關羽唄。也是,劉備的這兩個義弟,以一敵百,威吼一聲能嚇破敵人的膽,可就算關張二人再歷害,也敵不過二十萬精兵吧。”
諸葛亮過了很久緩言道:“償若我猜的不錯,劉表之意,只需要劉關張三人領兵在江夏,守住三日便可。”
三萬人,守江夏,還要守三日,這個任務太艱鉅了吧!我汗顏。
這時,我和諸葛亮小歇的茶寥突然走進三個很扎眼的人,其中兩個頭髮結辨,一看便知不是中原人士,皮膚黝黑,五官宛如刀刻,渾身流露出一種走馬江湖的蒼桑感。而另一個,皮膚呈小麥色,反射健康的光澤。打扮倒是中原氣息,五官也比較柔和,長相儒中,狂傲之氣裡帶有儒生之氣。
論氣質,此人跟周瑜那個僞儒將,頗爲相似,只不過他的英氣更勝過周瑜。
只見他三人坐定後,其中那看似年紀偏大之人。很粗獷豪邁的從腰間摘下一個酒葫蘆,搖了幾下後,看似爽朗的臉上,露出不忍:“唉,還是留着吧,老闆,這裡上一罈你們最好的酒。”
茶寮的老闆大喜過望。喜滋滋的諾了一聲,去準備酒菜。平日裡來這吃酒吃茶的人,很多,可吃的起一罈子好酒的客官卻不多,今日老闆算是開大張了,怎能不樂。
偶見那另一名身材稍稍瘦小的人道:“哥哥,少喝點吧。一會還要趕路呢。”
那漢子把酒葫蘆重新系了上去,豪邁的揮手道:“你不讓我和趙兄弟吃酒,那不是要你哥哥我的命嘛!這酒是要吃的,路也是要趕的,哈哈哈,來,來,來,趙兄弟,嚐嚐我們家鄉的特產。酒前吃下此物,可以千杯不醉啊,哈哈哈……”
他的笑聲很粗獷,很豪氣干雲,聽的我都心胸激盪,竟然心生一種快意江湖的那種感覺出來,只見他從布包裡摸出來的那個吃下能千杯不醉的東西時,我眼前大亮。
沒想到竟然是冬蟲夏草。
這個藥。在三國時期還沒有被人發覺,沒想到竟然成了這個漢子的解酒良藥,我不禁悶笑,真是糟蹋了好東西。
這時那小麥皮色的男子笑道:“麥兄。這是什麼?怎麼看起來像是僵死的百足蟲?”
我惡了一下,確實像百足蟲,真是英雄所見之略同也,上輩子我在藥鋪看到這玩意時,也是這麼說的。
這時諸葛亮視線停在地圖上,用極小的聲音道:“這兩個人是西涼人。”
我吃驚不小,西涼人,這個我知道一點點,名人裡的馬超不就是西涼人嘛,曹操後來收編了一支西涼軍隊,當年的呂布董卓,靠的就是西涼軍隊。
據我所知,各方勢力都很看好西涼軍隊,對他們的驍勇好戰十分讚賞,當然,最了不起的,就是他們的騎術。用我的理解就是,西涼人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加上那裡惡劣的自然環境,所以才養育了他們。
西涼國,在地圖上來說,他們就是蒙古人。
怪不得,他們的打扮是髮型結長辮的。
因此我特別仔細的偷偷打量他們,仔細看下來,又讓我吃驚不小,沒想到那個“弟弟”跟我一樣,也是個僞男。
那姓麥的大漢沒有城府的爽笑:“哈哈哈,你嚐嚐便就知道是不是百足蟲了,來,來,吃一個。”
見他豪邁的很,竟然一抓就是一把,看的我肉痛。這一把得多少錢啊,暈呼暈呼……
喚之爲趙兄的,臉上露出噁心的神色,握着對方強行塞來的百足蟲,呆滯起來。
那僞男“弟弟”捂着嘴撲哧輕笑:“哥哥,你以爲別人都跟你一樣,敢吃這種有巨毒的東西麼。”她邊說邊昂頭拿眼去看他,眼裡有些藐視。
姓趙的不好意思的抿了下脣角,轉眼間便鎮定下來,跟着很誠懇的笑了笑,從手中捏起一個道:“麥兄爲人豪爽,義薄雲天,又救了在下一命,怎會害我。”說罷就往嘴裡丟了一根“百足蟲”。
看他們像是嚼乾草一樣的糟蹋好東西,我就肉痛,再也忍不住的轉過身子,涎着臉道:“這位官客,不知在下可否跟你買些這個東西。”我指着他們面前的“百足蟲”道。
他們三個沒想到會有旁人搭訕,全都愣了一下。
那姓趙的反應最快,俊雅的臉上微微一笑道:“你要它做什麼?”
我還未答話,就聽那姓麥的大笑道:“難道是同道中人?哈哈哈……”
同道中人?這回換我愣住了,難道這個西涼人,也是個大夫?
這時那僞“弟弟”無奈的搖頭道:“酒有什麼好吃的。”
我這才猛然醒悟,原來他的同道中人,是說喝酒啊,我趕緊涎着臉讒笑道:“是啊,是啊,同道中人,嘿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千杯不醉的功效啊。”
那姓麥的兩眼圓睜,漆黑的眼珠子眨了兩眨道:“當然有啦,不信你嚐嚐,來,給你一個。”說罷,從桌上拿了一根遞給我。
我臉上顯出幾根黑線,唉,這做兄弟就是不一樣,給那勞什子趙兄,就是一把,給我這個同道中人,才一根。
這時坐在我旁邊的諸葛亮,不知道何時把地圖收了起來,爽直的衝着那茶老闆喊道:“老闆,多切兩盤驢肉,再一罈最好的酒來。”邊說邊指指姓麥的他們這一桌。
他們三個面面相覷了幾眼後,竟然對視大笑起來,一點也懷疑我們是不是別有居心,五大三粗的,讓我有些汗顏。
有諸葛亮這朵交際花出面,眨眼間就打的火熱。
一相互通報姓名,聽完,我大汗不止,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三個人。
原來年紀稍大的叫麥金,僞男“弟弟”叫麥銀,通名姓名時,他們兩個毫不避諱的告訴我們,他們就是西涼人。因爲戰亂,所以跟妹妹行走中原,專門遞人送信,送東西賺點活口錢過日子。
初聽到他們兩個的名字時,我眼角黑了無數條線,麥金,麥銀……合起來,再念念,我能不大汗嗎?真是人才,怎生取的這名字。
接下來的互報姓名,震撼到讓我若干年後回想起來,都激盪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