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婚嫁
我直覺這一切都是亂七八糟的,就像眼前這個婚禮。
三天前魚兒哭死哭活的求黃承彥和黃嵐不要把她嫁給尹牙,結果黃承彥兩眼一瞪,威懾的說道:“你自幼在黃家長大,從小就跟隨在小姐身邊,如今給你指的是一門良配,將來能盡心盡力的服侍好小姐,有什麼不好?再哭哭啼啼,便把你賣了做苦力。”
黃承彥對女兒自然是愛護有佳,對下人那是相當嚴厲的,這一點,我也是從魚兒嫁尹牙上看出來的。
尹牙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不高興,當時我知道黃承彥決定讓魚兒出嫁的時候,我悄悄的問尹牙可有不滿?尹牙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道:“無所謂。”
而尹媽媽跟尹牙就是天壤之別,她對魚兒這個媳婦是越看越高興,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所以這幾日我看到尹媽媽的臉上,時時刻刻都是樂開了花。氣色也紅潤了,精神也變的十足了,時不時的看着魚兒就是一頓好慈愛的笑,那種慈愛,笑的我都有些妒忌。私下還悄悄的跟我說,魚兒的屁股大,一定能生兒子,尹家有後了。
而魚兒一開始真的是哭的死去活來,吱吱嗚嗚的說要寧願一輩子侍候我,也不想嫁人。那模樣一點也不像說假話,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被黃承彥單獨叫到後院書房說了一通話後,魚兒便不吵不鬧了。後來也許是被尹媽媽的那種慈愛打動了,還是怎麼的,總之後來就很平靜。
魚兒跟尹牙的婚禮很簡單,兩人都算是黃家的僕人,所以沒有繁鎖的求親,八字,下聘什麼的,連花轎都沒有。
黃承彥說現在時勢動亂,襄陽目前來說看似平靜,實際也是風雨俱來。季笏身爲襄陽太守,卻殘暴不仁,屠殺數萬手無寸鐵的流民,假以時日,就會迎來荊襄九郡的士子和名門旺族的排擠,到時襄陽就會像一鍋不會翻滾的開水。所以這個時候,身爲士子出身的黃家,就算是要辦喜事,也不能太高調,更何況還是僕人之間的喜事。
所以只是在門口放了一響禮炮,然後給魚兒辦了一身嫁衣,一套首飾,四鋪四蓋,四身新衣。別的全都從了簡,就這樣有了現在這個簡單的婚禮。
由黃承彥坐在正位,受了魚兒和尹牙三拜後,再就是黃嵐跟我,最後才輪到做了婆婆了尹媽媽。整個婚禮一直喜笑眉開的就是尹媽媽,她做夢都沒想到,絕處逢生後,還能看到媳婦,還能有戶人家收留自己母子,平平安安的過日子,說不得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孫子。
一聲禮成。
魚兒就頂着紅紅的蓋頭,送進了臨時安排出來的喜房。原本是廚房邊的柴房,收拾收拾就成了魚兒跟尹牙的喜房了。
這一來,小山他們這幾個下人更加是沒地方睡覺了。不過有黃承彥在,這種當家作主的事,自然輪不到我來操心的。
接着黃家的所有僕人,都熱熱鬧鬧的海吃了一頓,個個都吃的面色潮紅的跟尹牙道喜,尹牙的表情,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我後來再問他,喜不喜歡魚兒。尹牙拿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我,說道:“娶妻只是爲了傳宗接代,只要我娘高興,娶誰都一樣。”
呃,看來我是樂不思蜀了,居然忘記了,這是三國,尹牙是這裡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唉,是啊,在這裡,女人就跟那些打仗的小兵一樣不值錢,可以當成是禮物,也可以當成是利用的犧牲品,像貂禪。而妾就更加不用說了,用黃嵐的話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和兄妹是手足。其實兄妹應當是黃嵐自己加的,五千年流傳下來的原話,就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那有兄妹如手足的。
如此來看,我有一個如此疼愛自己的爹和哥哥,當真是穿越過來唯一最最最幸福的事情。
後來我悄悄的問黃承彥,那天跟魚兒說了什麼,魚兒纔不哭不鬧,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心甘情願的嫁了尹牙。
黃承彥捻着鬍子,笑眯眯的看着黃嵐說道:“魚兒打小在黃家長大,她那點小心思,你們沒看出來,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黃嵐臉上一陣尷尬。
我看看黃嵐再看看黃承彥,似有所明,但又不確定。
“那丫頭想做我們黃家的媳婦,這個念頭當然是不能允許的,雖然我們黃家不如名門旺族,但也算是書香士子之家,又怎能讓僕人當黃家的媳婦。”黃承彥捻着白鬍子,半眯着眼說道。
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看看黃嵐臉色雖然是尷尬,但沒有別的什麼表情,看來真是魚兒單相思了。唉,門戶之見,最封閉的不就是古代麼。
“那哥哥還沒有訂過親?”我問道。
談到婚事,難得一見的是黃嵐儒雅的表情紅了三紅,緘默的坐在一邊吃茶。
黃承彥坐在主位,仍然是半眯着眼,舒適的說道:“你哥哥的親事,自然是訂了的,明年初春就是他的大日子。”
啊……也對,這年頭流行指腹爲婚,流行父母之言,根本沒有什麼自由婚姻的。害我剛纔還誤會,以爲黃嵐沒有訂過親呢。那這麼說,魚兒是明知道黃嵐是有正妻的,那她之前是想做妾?暈,妾這麼沒地位,爲何她還要想做妾。
“哦,誰是我未來的嫂嫂。”我又問道。
“嗯,正好是襄陽的名士,習家的長女。”黃承彥瞄了瞄臉色微紅的黃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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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家?”我吃驚,這是我第二次聽說習家了。
“嗯,這次你流落在外,習家也派了不少人尋你,明日,你兩便去習府道謝吧,讀書的事情,我就允了,不過不得向外透露你是女兒身,從此只能以黃家二公子的身份行走。”
咻,這是我來三國之後,最大的喜事,當真是碰到一個好出身,碰到一個好爹爹,好哥哥。
我高興的嘴一歪,連連拍着胸脯說道:“這是自然,謝謝爹爹,那我就用黃碩的名字行走可好。”
黃承彥看着我完全沒有女兒家模樣的拍胸脯,那像是士子之家,簡直就像是街頭的莽夫,氣的鬍子往上一翹,威嚴的喝道:“我黃家出的是士子,不是莽夫,流落了兩月,怎麼盡學了些這種舉動。”
我被黃承彥一喝,嚇的一呆,趕緊訕笑,恭恭謹謹的低下頭,再也不敢亂有什麼肢體語言了。怪不得黃嵐在黃承彥面前,都是中規中矩的,我現在才發現,黃嵐的坐姿很正,腰挺的很直,動作也很輕柔,衣着打扮也很斯文,不像小山和自己,他的衣服是寬袖,開口很大,走路的時候,一擺一擺,坐下來的時候,還要掃掃袖口,很斯文,很儒雅。
但奇怪的是黃承彥的衣服卻不是大袖擺,而是中袖擺,不大不小,他的坐姿雖然沒有黃嵐那麼中規中矩,但懶散中也透露着幾分儒雅。
呃……以後我也要這樣麼?我有些汗顏。
“爹,你忘記妹妹得了癔症麼?”黃嵐看我嚇禁若寒蟬,連忙替我說話。
黃承彥這才眨了下眼,輕咳了下,小聲嘀咕道:“老了,老了,記性不好了。”
我和黃嵐對視一眼,這時很默契的小聲問道:“爹,你說什麼?”
黃承彥眼一瞪,鬍子一翹,正了正歪向一邊的身子說道:“明日準備些禮物,你們兩個就去習家坐坐,以後少不得要跟他們打交道,有他們照應你們,我和你們母親也放心多了。”
“是。”我和黃嵐趕緊應道。
襄陽的習家,不是跟趙家是死對頭麼?我去習家轉轉,要給趙丁知道,會不會?俗說話,這想人和想事,真真是想不得,一想就應驗了。
這不,茶水剛剛纔涼,尹牙也正準備進洞房,小山就頂着紅通通的臉半晃半晃的走了進來說道:“回稟老爺,嵐公子,小姐,外頭有個姓趙的人說是找黃公子。”
姓趙,那還能是誰?如果是趙丁,他的大嗓門早在街那頭就聽到了,這麼安靜,又是這個時候找來的,除了趙元還能有誰。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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