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流言似箭
諸葛亮臉色難看的開始發綠,華春嗅完之後,又聽我一說,立馬帶着同情的眼神看向諸葛亮。
諸葛謹一臉懵懂,臉上露出關切之情道:“二弟,你沒事吧,若是不舒服,一會我們便早些回府休息。”
我在心裡暗暗數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還沒數零,就看到諸葛亮綠着臉,捧着腹站了起來,此時他已經不用問我給他酒下了什麼了,二話不說,直衝茅房。
諸葛謹擔心的看了眼匆匆離去的內弟,心急的朝我問道:“我二弟這是怎麼了?”
我把牛肉人酒杯裡撈出來,朝他乾笑兩聲,拽了下華春的衣服,華春無奈的替我說道:“這個,剛纔我小師叔說了,這位諸葛先生腹中帶滯,應當是內火上升,虛火堵塞之症,只需服用些瀉火之藥,便可痊癒了。剛纔我小師叔,已經給他用過藥了,只需等藥力一過,就會沒事了。”
華春說的有眼有板,眼神卻不敢跟諸葛謹直視,一直苦着臉看着手裡那杯放了巴豆的黃酒。
聽華春這麼一說,諸葛謹這才放下心來,喃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內弟今日回來說,有些不舒服,如此多謝了。”
他說多謝二字時對我微微一笑,故意不點名道姓,眼中的深意,讓我快速的涌出紅雲。
這時坐在一邊的魯肅突然說道:“碩弟果然不愧是梅先生的關門弟子啊,未見藥方,徒手就能冶好諸葛先生帶滯之症。”
“哦?這位是梅先生的弟子?可是那位梅然梅先生?”這時坐在魯肅旁邊的人驚道。
就像連鎖反應。整桌的人都放下酒杯和筷子看向我,然後問道:“可是梅然梅先生?”
魯肅就像唯恐不亂般,毫無心機,笑眯眯的點頭說:“正是他,方纔你們不也聽到春大夫叫他小師叔了麼。”
“啊……”
“真是梅先生的弟子……”
一聲聲抽氣頓時響起,此時我感覺我像塊燻肉,瞬間讓所有的蒼蠅都飛了過來。
“梅大夫,哦不……請問大夫貴姓。”
這時同桌的這些人。全都目光欣喜的看着我,不再是剛纔那樣眼高於頂,不屑一顧的模樣。
我鬱悶的拽拽華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怪他叫什麼小師叔。
華春苦着臉,替我回了那些人後,把眼神飄向魯肅。心中委屈寫在臉上。
魯肅卻好像沒事的人一樣,笑眯眯的吃着酒,還時不時拿酒杯跟諸葛謹碰一下。
“黃大夫,席後可有時間,在下顧雍,拙荊近來身子有些不適,正想請大夫瞧一瞧。”
啊……顧雍……這個人我知道。江東的謀士之一,別告訴我,這桌裡,還有張昭。
我有些旋暈。
打着哈哈便道:“我還未出師呢,醫術不及華春的一半,各位有事不妨找華春,呵呵,待我學成出師之時,便可替人診治了。”
開什麼玩笑,我才學醫半年。就算我有天大膽子敢去給人瞧病,也沒膽子開藥方啊。而且能來參加周瑜婚宴的都是些什麼人,那可都是江東的能人啊,那一個不是當官的,就是名門旺族。
顧雍神色暗淡了一下,行了個禮,懾了懾聲坐了下來,這下別的想求我看病的。也全都禁了聲。
雖然我打了哈哈說學藝不精,可到底,也沒人敢再輕視我,一直到諸葛亮綠着臉飄呼飄呼的回來。衆人這才停止跟我套近呼的熱情。
“爲什麼。”諸葛亮咬牙切齒,低下頭避過衆人的視線,狠狠的看着我。
那臉色綠的讓我大笑不止。
“哼,三番兩次被你耍着玩,老虎不發威,你以爲我是病貓嗎?”
諸葛亮嘴角抽了兩下,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解……藥。”
“沒有。”我回答的很乾脆。
“黃碩,你不要太過份。”
我瞥了他一眼,怪笑兩聲:“協議裡可沒說不讓我下藥。”
諸葛亮一怔,兩眼眯了起來,正要說話,就從他肚子裡又發出幾聲雷鳴,臉色瞬間扭曲,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馬上又迅速的站了起來往茅房衝。
來回這麼幾次後,諸葛謹和在桌的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明白過來,除了諸葛謹之外,衆人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大有拒而遠之的意思。
“黃碩,你給我內弟吃了什麼藥?”諸葛謹面有些不悅了,但溫和的性格,沒讓他發脾氣。
我看向華春,華春趕緊低頭,往嘴裡塞了一堆的菜。
我乾笑兩聲,不得不對上這位將來的大伯。
“剛纔諸葛亮說他腹有帶滯,所以悄悄的替他把了下脈,他虛火上升,澱物沉積腹中,若不用藥瀉之,只怕會引來大病,所以剛纔給他吃了顆黃豆丸,諸葛大人不必擔憂,澱物一旦清除後,之前的所有不適,就會消失。”
在坐的都不是傻子,說的這麼直白了,再加諸葛亮的幾番來回,再蠢的人,也明白過來,所謂的帶滯就是便秘。
紛紛極爲同情的看了看茅房那邊,心想,副都督府的酒菜可都是花燕樓的名廚做的,諸葛小子真是沒口福啊,偏偏在這個時候看什麼病。
有的一想到是便秘,臉色都變了三變,好像面前的食物頓失美味一樣。
酒還未過三巡,桌上就有些人坐不下去了,紛紛找着藉口說家中還有事,便起身向周瑜告辭。
本來周瑜的視線就若有若無的盯着我們這桌,諸葛亮的舉動自然全都落入他的眼中。雖然有人提前離席,並沒有什麼,但還是讓周瑜心生不悅。只是面上沒有表露什麼。
待諸葛亮再次回來後,諸葛謹也坐不住了,擔憂的看着快要虛脫的諸葛亮,扶着他便道:“我們還是跟副都督告辭回府吧,唉。”他又不是傻子,我眼中的玩味,早就告訴他,我這是故意讓諸葛亮難堪呢。
只是一直待人都很溫和的諸葛謹。實在是板不起臉來馴我,無奈只好先帶諸葛亮回府再說。
諸葛亮苦笑了兩下,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的靠在諸葛謹身上,踉蹌的跟周瑜告辭後,出了都督府。
諸葛亮都走了,周瑜我也見了。此時還不走,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我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魯肅,拽了下華春。
“子敬,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走後,周瑜走了過來坐在魯肅旁邊若有所思的盯着擺在諸葛亮面前的那隻空酒杯。
“很好笑的意外,可能是諸葛大人家的二弟得罪了梅然大夫的弟子。所以引起的鬧劇,公瑾怎麼對這個很感興趣?”魯肅說道。
周瑜眯了眯眼,狹長的眼睛露出一絲尋味的光芒:“子敬難道沒有注意,剛纔二十四釵出場時,這梅大夫的弟子沒有變化嗎?”
魯肅這才醒悟的點頭道:“是啊,公瑾不說,我還沒留意呢,那黃碩確實沒有變化,還有諸葛大夫的弟弟似乎也沒有什麼變化。”
周瑜嘴角一勾:“看來子敬要多多注意這兩個人了,若是能爲我江東所用。那就最好不過了。”
魯肅沉呤了一下,儒雅的面容很是認同的說道:“嗯,不被美色所迷,說明此二人心性堅定,若有所長,定是不凡之人。公瑾放心,此事便交給我吧。”
周瑜這才展顏輕笑,舉起自己手中的酒杯輕輕一碰:“子敬費心了。”
魯肅笑的謙和。純淨的眸子流光百轉。
第二日,下午,建業城中就開始流傳一首童謠:
喜事近,好事近。美嬌娘啊美嬌娘,魚兒沉,雁兒落,花兒月兒要躲開。
美人喜,美人歡,可以嫁個好兒郎,兒郎喜,兒郎歡,高高興興披紅衫。
騎大馬,挑綾羅,帶着綠冠接美人,美景夜,花燭旁,歡歡喜喜入洞房。
我有些咋舌的聽華東把這童謠唱完,不消我猜,我也知道這說的是什麼,加上昨夜諸葛亮說要攪亂對方的計劃,心中立馬一悸。
諸葛亮難道沒有腦子嗎?當日在祈連山,小喬就已經知道劉操之殺的就是他,結果他沒死,劉操之死了。那麼唯一個知道小喬並非完壁的不也就是他一個人嗎?這樣做,不就等於讓別人來殺他滅口?
我暈,諸葛亮一定瘋了。
“華東,你快送我去諸葛府。”此時我那還坐的住。
華東看了看華春,見華春沒有搖頭,便諾了聲去套驢車送我去諸葛府。
經過昨夜的事情,華春也看出來我跟我諸葛亮的關係似乎不太尋常,但看我因爲一首童謠便大驚失色,讓華春奇怪了一把。
這首童謠有什麼嗎?華春有些粗神經。
華春神經是粗,可副都督府的周瑜神經可不粗啊。
眼下就要大婚的除了他周瑜還有誰,此童謠說的美人不正是小喬?綠冠……好個綠冠……
周瑜鐵青着臉,而魯肅就在站在他旁邊。前來告訴他今日城中一下子流傳開這首童謠的正是最好的朋友魯肅。
“公瑾,此童謠……”魯肅看着周瑜的臉色,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來人啊,傳令守城將士,查出是誰在傳播童謠。”過了許久,青着臉的周瑜叫來親兵,將手中的兵符狠狠的丟在地上。
那親兵看周瑜臉色難看,大氣也不敢喘,撿過兵符便趕緊去傳令。
“公瑾,我看此事有些蹊蹺,就是不知故意散播這些謠言之人,究竟是何用意。”魯肅生怕周瑜一動怒之下,會將唱童謠的百姓給抓起來。
周瑜腮綁子一緊,黑着臉道:“此事一定要查清。”
同時,太平縣內張燈結綵的喬府。
“小姐,有人送了封信給你。”柳兒小跑着從前院過來,手裡拿着一個錦袋。還沒進門便在那咋胡。
正在給小喬試珠釵的奶孃白了眼柳兒道:“死丫頭,誰讓你這麼沒規矩的。”
柳兒調皮的吞了下舌頭,趕緊把手裡的錦袋遞給小喬。
小喬撲哧一笑道:“有柳兒在,就是不寂寞。”
奶孃嘆了口氣,無奈道:“小姐,乃大家閨秀,柳兒從小就在你身邊,你總這麼護着她。到了都督府,若還是這樣,可是損了咱老爺夫人的臉面哦。”
小喬一邊拿信出來看,一邊說道:“柳兒慢慢會懂的,奶孃就放心吧,再說,有柳兒在。這日子也不會過的太無趣不是嗎?”
說着說着小喬臉色猛的大變,飛快的把錦書合了起來,一張俏臉瞬間失去全部血色,嘩的一下站了起來。
措手不及之下奶孃扯鬆了剛綁好的雲髻,原本梳的整潔的髮絲,一下子鬆散了下來。
“信是誰送來的?”小喬口氣大變,一下子冷咧的彷彿臘月的冰霜。
柳兒和奶孃驚嚇了一跳。柳兒結巴的回道:“剛,剛,剛纔有個說是信使的人,送來的。”
“那人呢?”小喬胸口急喘,原本嬌豔如花的容顏變的凌亂。
柳兒駭的嚥了咽口水:“送完信就走了。”
就在這時,喬老爺黑着臉出現在門前。
“都給我出去。”
面對突然出現的喬老爺,奶孃和柳兒嚇的臉色大變,不明所以怯生生的看了眼,有些六神無主的小姐,退了出去。
那喬老爺手裡捏着一張錦書。跟小喬手中的一模一樣,看似出自一個人之手。小喬原本就無血色的俏臉,抽搐了起來。
全身一軟,癱倒在地。
“女兒,這錦書說的童謠說的是什麼?”喬老爺目光狠狠的盯着小喬蒼白的柔夷緊捏着的那張跟自己手中一模一樣的錦書。
小喬失魂般哆嗦着嘴脣道:“女兒不知。”
喬老爺每擡一步如有千斤,走到小喬面前蹲了下來:“爲何女兒手中也有一模一樣的錦書?”
“女兒不知。”
喬老爺手指關節用力用的咯咯做響:“你往返襄陽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喬蒼白着臉,眼神失焦的繼續:“女兒不知。”
啪……
沒有血色的俏臉上。出現五指紅印。
喬老爺看着自己用力用的僵硬的手掌,氣的說不出話。
“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這裡面說的是不是真的?”喬老爺憤怒的捉住呆滯的小喬怒吼道。
前一刻還在嬌笑着等待花嫁的美娘,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喬老爺看她不言不語,失魂落魄的樣子。其實已經不用她回答心裡也知道,自己一直寶貝如玉的女兒,已經不是完壁之身了。
頓時心痛的無法言語,揪着胸口癱坐了下來。
“女兒啊,女兒,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與那都督早有婚約的呀,這讓我喬府的臉面往那放啊……”喬老爺哆嗦着說道,眼神也慢慢脫焦。
過了好久,喬老爺用力的抓住小喬纖弱的肩,憤怒的低吼道:“說,是誰,那個人是誰?”
小喬早已淚眼模糊,拼命的搖頭不言。
喬老爺看她這般,深知女兒的底性,知道這是問不出來了,憤恨的站了起來怒吼道:“來人啊,將小姐的閨房給我鎖起來,沒有我的吩咐,不准她踏出閨房半步。”
喬老爺怒火濤天的走了,小喬軟癱在地,緊握的發白的秀拳,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這頭華東已經把我送到了諸葛府。通報了姓名後,門童直接把我帶到諸葛亮的房間門口。
諸葛亮好像知道我會來找他,眉峰微微一揚,揮了揮手便讓那門童退去。
拉了一夜,原本看起來很結實很健康的臉色,此時消瘦了些,面色也發白。
“你不要命啦。”看他房裡沒人,我便直言相向道。
諸葛亮淡然的勾了下嘴角:“如果你再多下兩次,我想要,也要不了。”
“呸,誰說這個來着,拉拉肚子又不會要你的命,我是說那童謠,童謠,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啐了他一口。
諸葛亮挑眉道:“什麼童謠。”
我接着啐他:“你裝,你就是再裝,那小喬也知道這是從你嘴裡傳出來的,當日在祈連山上不死的人只有你,就算你說,你沒看到她跟劉操之苟合,她也不會信。你是在玩火*諸葛亮。”
看我快要暴走,諸葛亮還是那幅悠然的表情:“是不是*,過幾日便就知道了,你在擔心什麼?”
和你個稱泥的,這就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啊,我呸,我纔不是太監呢。
“早知道我昨天多下點藥,讓你今天作不了怪。”
諸葛亮瞪着我:“你敢。”
我粗着脖子回敬他:“爲什麼不敢?與其讓你死人別人手裡,還不如死在我手裡呢。”
他白了我一眼,從牙縫裡說道:“我死不了。”
我跟吃了炸藥一樣,從聽到童謠開始,我就在恐懼,因爲我的出現,歷史的軌道似乎出了偏差。就像黃承彥,本來就是被燒死的,記得劉備三顧茅廬時,黃承彥還出現過,也就是說,因爲我的出現,讓歷史前進了,軌道變了。
我怕,我確實在怕,我怕成爲寡婦。
“你以爲你是九命怪貓嗎?拿自己做誘餌,諸葛亮,你太過份了。”突然我哭了。
眼淚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因爲黃承彥,也因爲黃嵐,也因爲他,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