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想起了之前有人跳進水中救自己,劉備可是記得真真的,那人長得可是頗爲英俊啊。
能夠飛身過來拯救自己於危難的,劉備打心眼裡是有好感的。加上劉備看人十分準,一看對方上下都流露出人才的氣質,就有心想要招攬了。
“軍師啊,你可知道當時下水救吾的人是何人啊?”劉備詢問道。
這個問題對徐庶來說是有點難了,徐庶是剛來益州,怎麼可能知道那個人是誰啊。不過徐庶智力很高,自然能夠想到對答的辦法。
“主公,此人似乎很是低調。在下看其情況,發現劉璋手下對其頗爲冷淡。只要讓人調查一番就可以得知了。”徐庶說道。
得到這樣的結果,劉備明白徐庶的意思了,也發現自己剛纔的話存在的問題,是有點難爲徐庶。好在劉備不願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加糾纏,直接點頭表示自己同意了。
不多時,門外的僕人就前來通報說張鬆就帶着一個精神抖擻的郎中前來拜見了。
劉備和徐庶暗道來得好快啊。
劉備立刻將兩顆核桃放在自己的右手腋下,然後組織了下心情和表情,躺在牀上裝死了。
徐庶則是出去門外迎接張鬆的到來。
看到張鬆的身影,徐庶就高聲說道:“張別駕蒞臨,在下代表我主歡迎之至。”
“徐軍師,難得你親自出來迎接啊。”張鬆的醜臉上佈滿了笑容,看起來就不是一個好人。“對了,你家主公呢?”
“張別駕,我家主公落水之後,身體頗感不適,此刻正在休息,實在無法出來迎接張別駕了。還請恕罪啊。”徐庶對張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十分反感,笑着就把自己擺在比別人還高的位置上了。
在這個世上,真還沒有幾個人喜歡張鬆這張臉。
“原來如此啊。如此正好,我主讓在下尋來整個成都最好的郎中來給皇叔醫治啊。在下也是十分擔憂皇叔的身心健康,於是就跟着過來了。徐軍師不會想太多啊。”張鬆繼續微笑地說道。“這位是整個成都最好的郎中,雷郎中還不見過徐軍師。”
“小的雷稻見過徐軍師。”郎中是一個實在人,兩個大人物身前,他只有服從的命運。
“雷先生請不用多禮。”徐庶心中對張鬆的想法是十分清楚的,同樣也是鄙視的,你不就想來看看主公的真實情況麼,否則的話,讓郎中自己一個人來就可以了,那麼多的廢話幹嘛啊。
徐庶笑呵呵地說道:“張別駕如此用心,我主與在下真是萬分感激。在下正想找一個郎中前來爲我主診斷一番,如今正好,免得在下與同僚奔波了。想必雷郎中是個杏林高手。”
徐庶的姿態放得很低,一副咱是老實人的模樣。
是不是老實人,張鬆是清楚的,劉備都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徐庶作爲一個軍師,才華絕倫,要是老實人的話,早就在這個亂世成爲一具枯骨了。
兩人各懷鬼胎,都在內心互相諷刺着對方,表面上一團和氣,實際裡卻巴不得對方去死。
“別駕大人請!”徐庶還是主動邀請張鬆進入。
張鬆十分不客氣的帶着郎中跟着徐庶的腳步走進劉備的房間。
一進入房間,張鬆就發現碩大的房間沒有人,而劉備正躺在牀上呢。
徐庶解釋說道:“別駕大人,爲了給主公好好休息,在下就讓同僚們都離去了。此刻只有在下陪着主公。我主現在正好睡下了,待在下呼喚一下主公,請稍等一會!”
張鬆示意自己無妨,讓徐庶前往。
徐庶輕輕地來到劉備的身邊,輕聲呼喚道:“主公,起來了,張別駕帶着郎中給您診斷來了。”
躺在牀上的劉備心裡跟明鏡一樣,對張鬆來的目的是一清二楚,於是他裝成十分虛弱的樣子起來,似乎很是疲敝地對着張鬆說道:“是別駕啊,劉備見過張別駕。”
劉備掙扎着要起來的樣子,徐庶十分配合地扶着他的身體。
張鬆看劉備的樣子似乎不是作假,於是輕聲說道:“皇叔身體不適就不要起來了。”
“老了,沒有想到在水中待了一段時間,整個人就感覺不對勁了。”劉備自嘲地說道。
徐庶給劉備這次表演打了一百分,這話說得實在太合適了。
張鬆突然間有點警覺,他從“暗部”那裡得到的消息,劉備是一個不服輸的人,從來不會因爲一點點小事而放棄自己,這點小事就感慨自己年紀大了,實在不符合張鬆得到的情報。
“難道這個劉備是在演戲?”張鬆暗道。
劉備詢問道:“不知別駕前來所爲何事?有什麼事情是劉備可以效勞的?”
張鬆則是微笑地說道:“皇叔因爲我主而落水,我主擔憂皇叔身體,於是讓在下找來整個成都最好的郎中前來爲皇叔醫治。而這位就是我成都乃至益州最好的郎中,雷稻雷豐收!”
劉備嘴角抽了一下,這個名字一聽就知道這個郎中是出身平民了,還是農家的。否則怎麼會起這樣的名字呢。
雷郎中給劉備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小的拜見劉皇叔。”
“雷先生莫要多禮了。區區小病居然要勞您大駕。”劉備對下等人還是比較好的。
“不敢,皇叔還是直呼小的名諱吧。”雷郎中有點感動,眼前的這位可是名震天下的英雄,居然叫自己做先生,自己真的是很榮幸了。
張鬆可看不慣劉備表演自己禮賢下士的風範,於是催促道:“雷郎中,這皇叔身體有恙,還是儘快診斷方是啊。”
雷郎中急忙應是,他可不敢得罪益州的二號人物,人家捏死自己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雷郎中來到劉備的身邊,對着劉備恭敬地說道:“還請皇叔伸出貴手,讓小的給您診斷。”
劉備點點頭,側躺着身子,然後把自己的右手給伸了出來。反正他現在的腋下已經放置了兩顆核桃,郎中要診斷的話,一定會診斷錯誤的。
“徐軍師,勞煩你起來一下,這樣郎中才可以好好地診斷。”張鬆對着徐庶說道。
張鬆是擔心徐庶在一邊的話,會擾亂了郎中的診斷。
徐庶微微一笑,你小子想的最周全了,可是你卻是想不到,在下已經做好了安排。
徐庶站在了張鬆身邊,一言不發。
張鬆把注意放在了雷郎中和劉備的身上,就看劉備是不是在裝了。對於這個雷郎中,張鬆是一百個放心。雷郎中出身貧寒,打小就喜歡醫術,可能是上蒼給了他一次機會,讓他可以學到了很好醫術。在成都開了一個醫館,聲名遠播。張鬆乃是益州第二號人物,對於這種有能力的人,自然是籠絡起來的。人家有可以救命的本事,以後有個萬一的話,就是一條命啊。而且雷郎中全家上下都是在張鬆的監視之下,想要作假的話,得掂量一下這後果了。
雷郎中作爲一個醫者,宅心仁德,對於患者是一視同仁的。現在他給劉備進行診斷,就進入工作狀態,臉上十分的嚴肅和神聖。
雷郎中一開始以爲劉備落水,頂多就是一點點小毛病,吃點驅寒溫補的藥,就可以了。
可現在雷郎中診斷出來的脈象,卻是讓他萬分的驚奇。
“怎麼會有如此亂的脈象!”雷郎中驚叫道。
劉備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於是問道:“先生,吾有何問題啊?”
雷郎中是一個有良心的醫者,他知道不能在患者面前說太多,於是微笑地說道:“皇叔稍待,小的再細細診斷一番。”
雷郎中閉着眼睛,開始聚精會神地診斷起來。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雷郎中的眉頭是越來越緊了。
張鬆看着雷郎中的神色,似乎對劉備的情況有點懷疑了,暗道:“難道這劉備沒有作假,而是真的有病。”
雷郎中讓劉備張開嘴巴,看了一下舌苔。再後來,雷郎中又看了一下劉備的眼珠子。
做完這一切之後,郎中就收起了所有的動作,柔和地說道:“皇叔,您好好休息一下。小的這就去開張方子給您好好的將養。”
“多謝先生了。”劉備十分感激郎中的表現,他知道這個郎中一定是診斷錯誤了。
雷郎中馬上就走了出去,徐庶和張鬆就跟了出去。
離開了劉備的房間幾丈遠之後,徐庶拱手對着雷郎中問道:“敢問先生,不知我主的身體如何?”
雷郎中似乎欲言又止,然後看向了張鬆,問道:“大人,小的是不是要說實話啊。”
“知無不言!吾與徐軍師不會怪罪你的。”張鬆就是想聽聽真話。
雷郎中很擔心自己說出話來後,會被怪罪,得到張鬆的答覆,他就大膽地說出來:“小的剛纔給皇叔診斷,發現皇叔的脈象十分混亂。時弱時強,時剛時虛,時快時慢。而後在下又看了皇叔的舌苔與眼珠,發現其似乎有內傷在身。即便是病入膏肓之人,也不會有如此的脈象。”
“這麼嚴重!”張鬆驚訝地說道。
徐庶內心暗笑,這就是他想要的。
雷郎中則是搖頭說道:“這還是其一。在下看皇叔的臉色,似乎有寒氣入體之狀。敢問徐軍師,皇叔曾經在要害之處受到過重創?”
徐庶心中一緊,這傢伙可是有真本事的,居然可以診斷出來,這可是劉備的秘密,是不能夠說出來的,而作爲屬下的他更是不能說出來。
張鬆看着徐庶不敢說的樣子,就知道這事是真的,可他就想看到徐庶說出來,誘惑地說道:“徐軍師,這可事關你家主公的性命啊。”
“許多年前,我主卻是受過一些傷。”徐庶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委婉地說了出來。
雷郎中憤恨地說道:“當時也不知道是哪個庸醫,居然讓皇叔留下了病根,若是處理不當,恐怕這輩子難有子嗣啊。”
徐庶明白了,這是高人啊,以雷郎中話裡的意思,劉備還有拯救的希望。要是劉備知道這個事情,一定會高興壞了。
雷郎中繼續說道:“小的學藝不精,對皇叔的病是一籌莫展。還請兩位大人另請高明!”
張鬆終於明白劉備不是裝的了,這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劉備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死了,對益州或者對張鬆來說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雷先生,還請您巧施妙手,救救我家主公。大恩不言謝啊!”徐庶可不幹了,難得遇見一個高人,怎麼說都要把劉備那個關乎子嗣的病根給治好了再說啊。
雷郎中是個實在人,爲難地說道:“小的不是不想出力,可小的實在無能爲力啊。”
徐庶暗自着急,最後把話給說絕了,說道:“雷先生,我主的身體可能無法堅持多久。希望先生盡力而爲。最不濟,也讓我主可以有子嗣留在人世,好讓我等做屬下的可以有個寄託。”
嗯,張鬆和雷郎中都明白了。徐庶的意思就是先讓雷郎中把劉備那個要害的毛病給治好了,給劉備留下一絲血脈。
這樣的請求,雷郎中是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於是急忙向張鬆求援。
張鬆覺得劉備要是真的這樣了,的確夠慘的,也罷,讓劉備可以有子嗣繼承血脈,算是一件好事了。
張鬆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雷郎中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可是他是沒有底的,萬一劉備沒有治好那方面的能力,先撐不住掛了,這麻煩就大了。
“徐軍師,小的只能盡力而爲。成與不成,小的不敢保證。”雷郎中先給徐庶打了一下預防針。
徐庶感激地說道:“多謝雷先生,在下待所有同僚感激先生大德。”
雷郎中苦笑不已,這事情自己算是攤上了。
張鬆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之後,就不願意在多打擾劉備了,告罪了一聲就帶着郎中離開了。他還要好好地細細地再次詢問一下雷郎中關於對劉備的診斷。張鬆辦事從來很是小心,不敢有一點的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