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周九命

陳林乃是客軍,故而被安排在大軍的最後,秦頡直徑帶領五千步卒就在前面,往平春而去。本來以騎兵的速度不過兩日路程就到了,但是秦頡大軍都是步卒,故而走了四五日還不見平春城,一路上秦頡先鋒倒是遇見不少散落的反賊,都一一被清剿了,也沒有太多的驚喜或意外。這一日,天黑紮營,秦頡派人來對陳林說,明日就可以到了平春縣。陳林急忙要送信的人回報秦頡說,謹防今夜反賊劫營,畢竟現在離平春不遠了。

陳林乃是一番好意,當話傳到秦頡大帳時,卻引來一陣嘲笑,南陽的將領都笑話陳林膽小,秦頡也是覺得陳林有些小心過頭了,不加理睬。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此時秦頡大軍的前方不足五里的地方,足有三千的大軍正悄悄的往秦頡大營摸來。爲首一人熊虎之背,手提大刀,身旁的一人說道:“幼平大哥,我們爲何要幫那趙慈小兒啊,往日他可沒少派人追咱們?”

那叫做幼平的人道:“嘻嘻,往日趙慈是官,自然要趕咱們,現在不同咯,再說了,這次趙慈派來兩千五百人給某,加上我等五百兄弟,殺敗那秦老賊,回去趙慈就給咱們八百鋼刀還有千兩黃金,夠咱們吃兩年了,這樣兄弟們再不用做那亡命的勾當了。”

原來這正是九江郡一員好漢,姓周名泰,十五歲那年自取了一表字叫幼平。這周泰五年前十五歲,因看不慣貪官害人,一怒之下殺了人,糾集了幾百同道少年,在江水上做起了打劫大船官船的買賣。五年來因周泰勇猛豪氣,得荊、揚兩州水上的好漢敬重,也算是一股不小的水上勢力。之前在長江上沒少同趙慈交鋒,想不到趙慈竟然造反了,還主動聯繫周泰,以八百鋼刀千兩黃金的代價,誘惑周泰幫他襲擊西邊來的南陽大軍,趙慈自己率兵抵擋南面上來的荊州刺史,可見這趙慈也不是無能之輩,秦頡卻是小看趙慈了。

大山之中吹來冷風,這時候正適合睡眠,秦頡大軍五千人個個入眠正香。周泰已經領着三千人馬偷偷圍上來,這時小嘍嘍跑過來一個,跟周泰說:“周大哥,這南陽兵實在大意,連個像樣的哨子都沒有,弟兄們看得清清楚楚,只要大哥下令,保管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那些巡邏的。”周泰咧嘴一笑,突然又跑過來一人,說:“大哥,不好了,後面還有人馬呢,好多的馬,那邊的巡邏厲害啊,都不敢靠近看,要不是俺憋氣厲害只怕讓人給逮住了。”

周泰一聽,奇怪了,趙慈不是說南陽沒有騎兵嗎,怎麼就有了這麼多馬呢,恐怕是援軍吧。忙問:“有多遠?”那人回答道:“一頓飯的功夫就能到”周泰想,一頓飯,都來到這了,總不能空手回去吧,再說了,燒他糧草也好啊,於是周泰命趙慈派來的將領領着五百人偷偷繞過南陽大軍,埋伏,擋住後面可能上來的兵,周泰自己帶兩千五衝殺南陽兵。於是周泰的部下,精靈般的跳出幾個,非常靈活的摸上去,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幹掉了秦頡的夜間巡邏。

陳林大營內依舊是一絲不苟的執行,該巡邏的巡邏,該睡覺的睡覺。突然秦頡大營的方向傳來大聲吶喊,頓時又是火光沖天,陳林被驚醒,披上衣裳就往外走看看,只見黃燕、周倉急急趕過來。陳林一看那邊天,心中一驚,如此的火光,必是糧草燒了。這時賈詡也沖沖過來:“主公,只怕秦太守是遭了夜襲了。”陳林大喝一聲,對着也要走過來的陳澤喊:“仲至,全軍備戰,謹防敵軍襲營。”陳澤話也不說就轉頭與林安急忙整備狼騎去。

陳林回帳內披上軍甲,剛出來,黃燕就說:“大少爺,要不要上前助戰?”賈詡急忙說:“不可,反賊既能想到劫秦太守大營,必防着我騎軍相救,這兩里路上必有埋伏,夜黑騎兵輕易出動,不妥。”陳林也覺得有理,想必秦頡有五千大軍在,不會那麼容易被擊垮,而且現在也不見秦頡求救啊。於是陳林靜坐等候秦頡的命令,只見天上火光越來越重,喊殺聲一直不見平息,陳林心中開始着急起來,來回的走動。見秦頡遲遲不派人來說明情況,於是陳林一擊掌,說:“不等了,即便路上有埋伏也不可不救,秦太守想必是有大麻煩了。”賈詡見陳林決定出戰,於是說:“主公,不若將狼騎分成三部,分段前進,即便遇到伏擊也有照應。”

秦頡不是遇到大麻煩,而是早被殺神帶走了。原來周泰清理了秦頡的夜巡後,就偷偷搬開拒馬柵欄,周泰一人當先,提刀就大喊往裡衝,兩千五百大軍偷襲秦頡大營,至少有三四百人在睡夢中被周泰軍砍死,更有許多剛混亂探頭出軍帳就被殺害了,等到秦頡大軍夜中集結了一部分時,周泰已經四下放火,殺敗了不下兩千大軍。秦頡有千餘人集結便膽大起來,開始緩緩往前,希望壓住襲營的反賊,不想被周泰撞得正着。周泰一看是大官,只怕就是南陽軍的首領,周泰也想不到是太守。周泰招呼身後五百兄弟就是直往秦頡衝,絲毫不懼擁護秦頡的一千多人。更沒想到的是,周泰連殺秦頡三員武將,轉眼就到了秦頡面前,就這樣,這位南陽太守就被一名江上豪傑給取了腦袋。直到南陽士兵大喊太守死了,周泰才知道秦頡的身份,高興不已的周泰更加瘋狂。南陽軍士士氣低迷,反賊則相反,南陽軍被殺得連個像樣的組織對抗都沒有。

陳林命令狼騎分三部前行,每部相隔半里,陳林在最後一部率八十近衛騎跟隨。突然前方傳來廝殺,陳林一看,果然有埋伏,於是下令:“周倉,保護文和,少了一根寒毛提頭來見。全軍衝殺。”後部四百騎也加鞭衝上去,解救前部。卻見埋伏的人被陳澤打得四處亂逃,見陳林來,陳澤快馬過來:“大兄,只有五六百步卒,反被我狼騎擊退了。”陳林見無事,賈詡這時說:“主公,如此看來反賊劫營人數並不多,只是想以此數百人擋住我軍救援,好讓其攻秦太守大營。”

既然是這樣,陳林就立馬下令全軍衝過去,此時的秦頡大營已經不成模樣了。陳林狼騎一到,就有小嘍嘍跑來對周泰說:“大哥,趙慈那幾百兵不行,根本攔不住後面的騎兵,怕有千騎,已經過來了。”周泰一聽,說:“撤,帶領弟兄們撤。”那人說:“大哥,大營裡還有兩千趙慈的人呢,再說了,那八百鋼刀不要了?”周泰拍着腰間的頭顱笑嘻嘻的說:“有這顆腦袋在,趙慈可不敢賴賬,再說了這兩千趙慈的兵還能爲兄弟們擋一擋騎兵了,管他呢,撤。”

於是周泰第一時間撤出了秦頡的大營,身邊只帶着他五百弟兄,這些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的江上好漢。陳林狼騎衝進秦頡大營,見四處慌亂不已,於是大叫:“官兵到此處集合”陳林連忙令黃燕豎起大旗,拉過一名官兵問:“汝等秦太守呢?”那官兵驚魂未定,說:“死了,讓一員惡漢砍死了。”

陳林大吃一驚,這時賈詡反應倒快:“主公,速速追尋那員惡漢,竟然能大軍之中斬殺秦太守,此人不簡單。”周泰走之後,留在秦頡大營的反賊攻勢不如前,又有陳澤狼騎一個衝鋒,官兵得知援兵來,也是士氣大振。但是陳林得到賈詡提醒,卻不理會大營,讓狼騎從西一個對穿,自大營東面出來,就四處尋找殺害秦頡額惡漢。突然陳澤過來對陳林說:“大兄,有人說一夥約五百左右的人馬就在不久前撤出大營,往平春方向去了。”

陳林望一望賈詡,說:“文和,此可是反賊又一次計謀,想誘我狼騎追擊?”賈詡說:“不像,只怕是那人機靈,見我騎軍來,於是先行撤退了,只是此人落下大軍不管,卻讓詡不懂。”陳林急忙令近衛擒獲一名反賊過來問話。問及此次是誰指揮時,那人答道:“乃是趙縣尉請來的江賊周九命。”周九命?陳林衆人不解,於是那人解釋,原來這周泰多次被官兵圍剿,不管多大的風險最後都能化險爲夷,所以人人都稱周泰有九條命,因而叫周九命。

聽完後賈詡大叫:“原來如此,只怕那周九命是帶着親信跑了,故意讓趙慈的兵在抵抗我軍,是我軍不得追擊啊,這周九命不簡單啊。”陳澤又上來問:“大兄,追不追?”陳林:“秦太守身死,大營之中還有那麼多如無頭蒼蠅的官兵,我軍追去,只怕這大營就散了,不若先將大營內反賊平定,收攏南陽潰兵,天亮再說。”於是一千狼騎安心在大營內殺敵,餘下的反賊並沒有太出色的將領在,半個時辰就被陳澤狼騎殺的殺,降的降。陳林一面收攏潰兵,竟然只有兩千人,讓陳林驚心不已,這周九命好手段啊。

最後統計,五千南陽軍不餘一半,狼騎死傷不多,俘虜了六百餘俘虜,糧草被燒大部。陳林急忙與賈詡商議,賈詡建議退兵,反正現在秦頡已死,這南陽軍也算是羣龍無首,又沒有糧草。於是陳林只好寫信派人送去荊州刺史處,然後率領潰兵徐徐後退。陳林回頭望了一眼,周九命,來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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