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追擊

成都夾於沱江與岷江兩江的上游,位於正中間,成都往西而去,也只一日路程即可渡過岷江,便是犍爲的地面,鍵爲郡南北有兩座大山,分別是北青城山,南峨眉山。鍵爲郡地勢多山,蠻夷衆多,西部多爲羌人居住地,,基本屬於不毛之地。

劉範在劉焉暈倒之後與黃權一商議,當即決定撤兵西向,去犍爲,以待時機好捲土從來。成都城上楊懷將大軍調到北門發現並沒有劉焉大軍的蹤跡之後,賈詡與張鬆登城一看,兩人都覺得是劉焉要開溜了。楊懷二話不說急忙派人出城在西門北門兩個方向大力尋找劉焉的蹤跡,斥候回報的消息證實了賈詡兩人的猜測,賈詡立即建議楊懷:“楊將軍,如今劉州牧逃竄,將軍可率大軍出城配合主公殺敵,事不宜遲。”楊懷卻不這麼想,這時候楊懷的身份很是敏感,陳林給他的任務是成都城務,要是這時候出城,贏了不過是錦上添花,要是成都有個差錯,那豈不是前功盡棄,辛辛苦苦堅守一夜成都城的功勞白費了。楊懷不幹,賈詡與張鬆無奈,兩人豈能不知道楊懷的心思,可是此時劉焉雖然跑了,城下卻還是有衆多敵軍的啊。賈詡急忙說道:“既然將軍軍令在身,但是劉州牧逃跑的消息還望將軍派人出城告訴主公,以助主公破敵。”這點小事楊懷還是可以做的,賈詡是陳林眼中最紅的謀士,楊懷可不願意爲這點小事被賈詡惦記上。

“什麼?劉君郎跑了?”陳林也想不到這個時候楊懷會給他這樣的消息,劉焉不至於吧,好幾萬大軍就被陳林還有張衛區區五千人馬給攪亂了。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喜,陳林急忙興奮的大喊道:“州牧已經逃跑了,衆軍殺啊。”先是陳林一個人大喊,接着是陳林的幾十騎近衛一起大喊,最後整個戰場上還能叫出聲的漢中兵馬都激盪不已。就連張衛部下也忍不住跟起來叫嚷,張衛蹣跚而起,對着高沛喊道:“仁芝,活下來了,哈哈哈哈。”在張魯死後,張衛回到蜀郡越發不得劉焉重視,要不是自己從巴東帶回來了好幾千兵馬,現在的張衛還不知道在哪裡乞討呢。每日都是過得惶惶不安的,尤其是謠言四起的這幾日,張衛就感覺像是過了半輩子一樣,這時候聽說劉焉跑了,陳林又出兵幫自己,而自己還活着,張衛幾乎高興瘋了。

天開始矇矇亮,劉焉都跑了,剩下的人還打什麼打,不是四散開來跑遠,不知道竄去哪裡當強人去了,就是棄械投降了,還有幾個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抵抗啊。火把熄滅,也開始能看得見百丈之外,只見成都西門城外,方圓三四里之內,屍橫遍野,到處是折斷了的長槍,砍鈍了的鋼刀,還能看到一段段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部位的肢體殘肢。四處零零散散的站立着冷漠不已的漢中士兵,雙眼沒有了昨夜的瘋狂,只有無限的疲倦和冷漠,彷彿眼前這一切逝去的都不是生命。不是他們無情,而是他們看得多了,情都在昨夜用盡了,一個又一個日裡的兄弟好友倒下,自己卻只能憑着本能不停的揮砍,而後活了下來,等到發現自己活了下來,周圍熟悉的人所剩無幾,自己就像活在一個陌生的世界,他們除了這副表情還能怎麼樣。

撿起看似還能用的兵器,看了看,不能用了,又丟下,走向下一個,地上的人彷彿死了有沒有死,就送他一程,一刀刺下,濺起的血飆了一臉,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成羣成羣的俘虜被集中在一起,收了兵器,甚至沒有多餘的人能去給這些俘虜綁上,就這樣一隊又一隊的押着往城內走。楊懷也被陳林命令出城收拾戰場了,看着眼前的戰場,,楊懷終於知道自己當初輸在哪裡了。

張衛不得不跪下,此戰過後劉焉已經一蹶不振了,陳林一舉成了蜀中最大的霸王,張衛心中對於張魯的死沒有多少怨恨,反而惶恐不安的等候着陳林的寬赦。賈詡出城了,張鬆在城內主持,高順打了勝仗,可是卻不見得有多少高興,陷陣營兩年之內難以恢復之前的氣勢。蔡陽被打殘了,楊任所部也所剩無幾,現在的成都反而是楊懷麾下兩千人馬成了最大的力量,但是陳林一點也不擔心,昨夜的防禦已經說明了楊懷的選擇。

“高順,連上張守義將軍的兵馬,如今成都我軍可戰之兵有多少?”陳林望着精神都不是很足的衆將說道。這句話卻讓惶恐不安的張衛一喜,成了,陳林的話說明陳林接受自己了。高順一愣,回頭招呼幾位將軍聚頭一問,張衛也急忙湊過去。不一會高順過來對陳林覆命:“稟主公,如今陷陣營能戰者三百。”說着心中一痛,“楊念先將軍麾下有一千八百,蔡將軍三百,楊季偉將軍兩百,張守義將軍三百,共兩千九百人,其餘傷者近一千人。”

賈詡皺着眉頭問陳林:“主公這是要作甚?”賈詡心中有一股隱隱不安的感覺。陳林面無表情的不理會賈詡,轉身對高順下令:“蔡子蘭楊季偉兩部留下,其餘兵馬半個時辰內集合西門,所有將領受高順節制,由高順爲帥,與某去追劉君郎。”說罷頭也不回上馬跑回城中。賈詡大驚失色,在後高喊:“主公萬萬不可啊,黃公衡穩重之人,撤兵必有埋伏啊。”可惜陳林停也不停往前衝。陳林對於此戰的傷亡很是難受,血債必須血償,陳林第一次那麼想要一個人的命,這個人就是劉焉。

陳林真的去追擊劉焉了,張鬆與賈詡苦勸不止,賈詡望着遠去的陳林與兩千四百的大軍,這一支同樣悲憤不已的大軍,雖然激鬥了一夜,但聽說陳林要去追擊劉焉給死去的人報仇,沒有一個有怨言,簡單吃了一兩塊食物之後大軍開動,身上一竹筒水,一杆兵器,再無其他,一定要輕身追上劉焉,趁着劉焉沒有渡河之前趕上去。賈詡很是無奈着急,陳林平時很樂意聽取衆人的意見,可是衝動起來的時候卻同樣沒有人能改變他的主意。賈詡想了想,咚的一聲跳起來,大聲對張鬆說:“子喬,成都的事情交由你了,某去助主公。”說罷鐺鐺的跑下城牆搶過一匹馬就跑。

等到賈詡追上陳林的時候卻見陳林一夥沖沖往回趕,身後的大軍也是驚慌失措,一看就知道剛剛必是一場敗仗。陳林驚愕的望着單騎而來的賈詡,滿是愧色的對賈詡說:“悔不該不聽文和之言,劉君郎根本沒有走遠,就在成都二十里之外埋伏,我軍死傷數百,某之罪也。”衆將急忙上來勸,賈詡一看,急忙道:“主公,再追,回軍再追,快快啊。”陳林大愕,之前兩千餘人個個義憤填膺要報仇去追,都被打得落花流水,現在人人驚魂未定,賈詡卻要去追。賈詡一看陳林猶豫,大聲喝道:“主公不要問了,追啊,敵軍渡河後就來不及了。”

陳林選擇了相信賈詡,從新漫發氣勢,回頭大叫三聲,又急忙往回衝。馬上賈詡對陳林說:“主公,劉州牧謀士黃公衡穩重之人,撤兵必定留有埋伏,此時勝了一場,定然想不到我軍還會再一次追擊,沒有防備之下,主公可獲勝矣。”陳林一聽,哈哈哈大笑,先前的陰霾全無,急忙催促大軍加速。這話死後只有一千多人的兵馬了,可是陳林絲毫不懼,總覺得賈詡說得在理。

只一個時辰,前方快馬斥候回報:“稟主公,敵軍就在前方,後軍絲毫沒有防備。”陳林大喜,望了賈詡一眼,揮刀對高順下令:“高順,雪恥的時候到了,吹號角。”所有加起來的騎兵連同陳林的騎近衛一起有一百多人,率先對着絲毫沒有防備的劉焉大軍衝過去。這裡距離岷江已經不足五里路程了,剛剛好,後軍遭襲,前軍一定會加快速度搶着過河,而不是回救後軍。果不其然,劉範與黃權護着劉焉在前軍,突然聽到後軍傳來喊殺聲,就有斥候來報說漢中兵馬又來了,這次沒有埋伏了,劉範驚慌不已,立即就下令將劉焉的馬車先趕過江,自己也要急忙渡河。黃權大聲勸住:“公子,公子,可回軍救援後軍,漢中兵馬連連大戰,人數定然不多,說不定我軍還能反敗爲勝呢,公子不可走啊。”劉範沒有出聲,劉瑁卻跳出來大罵不止,你個老東西,想害死我們啊,你不走我走,黃權悲涼不已,自己連家室都不要了,竟然換來這樣的對待,看來除了劉焉,這些公子沒有一個信得過自己的,就是劉範也不過是想靠着自己活命而已。

黃權真後悔建議劉範撤兵,真的後悔了,只不過當初是心急暈倒的劉焉,現在靜下來一想,回犍爲是下下策之下下策啊,犍爲那麼小,怎麼養活以後的兩萬的大軍。沒有兩萬大軍以上又怎麼守得住,陳林漢中雖然現在也受了重傷,可是陳林卻變成了一個胖子,只要稍微的恢復,就是一個強壯的猛虎。與其等這隻猛虎恢復過來咬死自己,還不如在他受傷的時候搏一搏,黃權後悔啊。

陳林二次追擊大獲全勝,劉範一家子沖沖逃過河,只有三千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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