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周泰之猛,振奮三軍,尤其是六千義軍,在馬忠一番鼓動之下更加是激動不已。只見那邊張勳已經有兩員大將死在周泰刀下,激鬥兩員敵軍大將,周泰恍如無事一般,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的舉刀大喝:“還有誰來受死?”大刀前指,刀口向下,是一種代表斬殺的意思,周泰此舉大大的打擊了張勳士氣。身後大軍大吼:“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張勳一看,惱火不已,就要動馬親自去挑戰周泰,這樣子的士氣可不行。卻見主簿喚了一句:“大帥。”簡簡單單兩個字,卻不再說什麼。張勳一一激靈,暗道好險,自己差點被周泰激起了火氣,說實話張勳也沒辦法戰勝周泰。周泰遠遠見張勳無動於衷,冷笑一聲:“好一個張建功,有底氣,好氣度。”果然周泰就是故意激怒張勳,要是能一戰斬了張勳,那是多大的好事啊,可惜人家不上當,不過現在士氣可是上來了。

張勳感激主簿,看了一眼主簿,卻見此人眯着眼一動不動,冷傲不已,張勳原本的感激,頓時無存。張勳大喝一聲:“趙令,命你先鋒五千,殺入敵軍大營。”趙令同樣是張勳部下的一員大將,得了將令,立即揮軍前進。中原大戰,少有騎兵。

周泰一看,暗罵一聲,急忙跑馬回大營軍中舉刀大喝:“關營門,弓箭手準備。”簡簡單單的幾層柵欄也夠射兩三輪弓箭的,要是個個每回都能命中,四千人就能射殺一萬敵軍啊,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這幾輪弓箭能殺敵一千就是奇蹟,再說了,人家也有弓箭手啊。敵軍的弓箭手在後射,掩護步卒上前拆障礙。周泰與馬忠選的位置都是靜心準備的,自然不用擔心什麼後路被抄之類的。就算有這個可能,張勳一動,周泰這邊就能看見,還傻傻的等着你圍啊。一座軍營而已,你要就給你,又不是城池。

馬忠在後看得熱血沸騰,雖說馬忠也有幾分膽識,有幾分見識,可是終究是沒有真正的大戰過。此時周泰大軍與敵軍短兵相接,一排排的士兵突刺後撤再突刺,讓馬忠等人搖搖欲墜,漫天的吼叫聲,地上模糊的血肉,讓有些膽小的不由大口大口的吐出來。馬忠終究是馬忠,義軍的首領,嚥了一口口水,大喝:“瞧見沒有,周將軍四千人馬,就能抵住敵軍五萬大軍攻勢,漢中有十萬大軍,你說我們能不贏嗎。”

什麼四千擋住五萬,人家五萬是沒錯,可是沒有全部上來啊,不過現在這些面如土色的義軍又怎麼會去計較馬忠的話,只是一點點的被馬忠叫回了血色,稍微安定了一下。

張勳在大軍中看着趙令的進攻,兩個時辰了,整整兩個時辰過去了,五千人攻不下四千守軍。張勳沒有任何不滿,看了周圍將領們一眼,也許張勳這麼做就是爲了讓這些人看的。現在看見了吧,益州軍是不是像你們想的那樣不堪一擊,覺悟吧。不過唯一讓張勳不明白的就是周泰身後明明還有六千大軍,爲什麼不用,然後那六千大軍好像之出現了一會,接着就不見了。張勳不由急忙加派斥候,還以爲周泰是想設計搞什麼伏擊之類的呢。

“大帥,天就要黑了,還是趕緊擊破這周幼平,也好借他的大營過夜不是。”那個主薄見張勳眯着眼想事情,不由說道。張勳一看,也是,想不到今天被周泰糾纏了一天,張勳也覺得不是廢話的時候,大喝一聲:“高平,命你率領三千兵馬上去助趙將軍破敵,一個時辰之內本帥要進敵軍大營。”

高平的加入,讓周泰壓力大增,這時候周泰在軍後緊握大刀,多次忍不住就要親自上去劈人,要不是親信們拉着,這時候周泰早衝上去了。突然身後一陣聲音:“將軍,天色已晚,敵軍加大了攻勢,不若就此退了吧。”卻是馬忠上前。周泰一愣,說道:“馬忠你不是在後方紮營嗎,怎麼上來了?”

馬忠:“將軍,全弄好了,多虧了將軍今早威風斬殺了敵軍兩員大將,極大的激勵了士氣,今日進展加速,將士們都等着明日與將軍一道殺賊呢。”馬忠話說不忘拍一下馬屁,周泰卻不在乎,說道:“也好,明天馬忠你就上,孃的,真不要命啊這些敵軍。”

一日的戰鬥,讓周泰失去了一千上下的戰友,雖然留下了至少三倍的敵軍,這種不可思議的結局卻阿彌有讓周泰有半點高興。

張勳大營,原來的周泰大營,帳下坐滿了將軍,張勳冷冷問了一句:“今日傷亡幾何?”不用看,問的自然是趙令高平兩人。尤其是趙令,現在的趙令面如土色,緊張得不行,深怕張勳一個不爽,斬了自己。今日五千人進攻,最後得了高平幫助,才勉強在太陽完全落山前衝進來,可是自己至少失去了兩千兵馬。

張勳沒有意料中的大怒,看着嘲笑兩人的其他將軍,張勳:“你們笑。”頓時整個營帳都冷了下來,沒有人敢再出聲。“你們笑,今日要是換了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今日折了兩千四百人,是好事,大大的好事,你們竟然還看不出來,這纔是真正的益州兵馬,這只是益州十幾部大軍中的一部。”

主薄一看,張勳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不給將軍們面子,急忙說道:“大帥,是否派出斥候探清楚敵軍是否回上庸縣城了?”張勳一揮手:“派了,快回了。”張勳也知道主簿的用意,於是不再多說,要是這些將軍們還不明白,那乾脆一個個斬了得了,免得誤了大事。就在張勳說完,斥候就回:“大帥,敵軍在三裡之外又紮營一座。”

張勳眉頭緊皺,原來是這樣,我說今天那六千大軍幹什麼去了,原來是打定主意周泰不會失守,然後回頭再紮營一座,也就是說周泰已經算好了要撤退了。張勳:“查清楚沒有,今日那六千大軍是如何領兵?爲何不見吳爵士?”

這回竟然是主薄上前:“大帥,據報那根本不是吳爵士的大軍,而不是益州哪部的兵馬,而是一支義軍。”

“義軍?”這回不僅是張勳,就連其他的大將都不由驚叫到,現在還是黃巾起義那會啊?還有義軍?主簿:“是,這些義軍成軍不到五日,是本地的百姓臨時組成的,吳爵士大軍已經慢慢離開上庸了。”主薄說到這裡臉上竟滿臉是不屑和鄙視。

張勳不明,問道:“吳爵士走了,爲何?”

“拖家帶口呢,萬餘百姓跟着他走了。”主薄滿是嘲諷,極爲看不起吳匡的作爲。張勳卻是大驚,益州牧竟然如此得民心,難怪有義軍,這單純就是爲了拖延自己的時間,好讓百姓平安走啊。張勳心中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敬佩,面對如此的敵人。

四天,不知道是周泰與馬忠真的如此兇悍還是張勳有意爲之,在這四天之中周泰連失七座大營,部下也只剩兩千有餘,六千義軍更加是銳減半數,現在三千四百義軍已經沒有了五日前的那種慌亂,眼中多了一股狠勁,馬忠軍甲上也沾滿了鮮血,沒有洗去,渾身蔓延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周泰說的,馬忠,你已經有一種軍人的氣味了,血腥的味道。

這時候,馬忠找到周泰:“將軍,末將有一計。”周泰通過這幾天,已經對馬忠這個小夥子很是滿意了,悍不畏死,更重要的是馬忠不似一般武將那樣只用蠻力,馬忠還有一腦子花花腸子,現在指不定又憋了什麼壞水了呢。

“將軍,如今連上第一天,我軍五天之內與敵軍交戰十幾次,大營都丟了七座了,這一次我們不妨這樣——”周泰一聽,滿是憂慮:“行嗎這樣?”似乎有點不是那麼信心。馬忠大急,這裡周泰可是主將,要是周泰不同意,馬忠怎麼能實施,急忙說道:“將軍,放心,這麼多天來,別說是敵軍,就連我軍都麻木了,此計必能成功。”

周泰:“可是也不能啊。”

馬忠:“將軍,此計不是衝着張建功的,只要能燒死他一千或者幾百兵馬,就算是成功的了。”

周泰咬咬牙,說了一句:“好,就聽你一次,要是不能成,也沒事,大不了按照這幾天來打,拼光了也值了,吳將軍走得差不多了。”

張勳的消極怠工,主薄一眼就看出來,也知道張勳似乎是有意給吳匡時間,主薄心中冷哼一聲,心疼這些賤民。這一次,張勳在內的所有袁軍,都對周泰又出現一座大營,絲毫不意外。這一次進攻的是一個叫王力的將領,這個王力一接令,可不像前幾天那幾人一樣,慢悠悠的,而是轟轟而去,原來這個王力得了主薄好處了,今天勢必要前進十里,最好一舉將周泰斬了。

看着王力如此勇猛,張勳看了一眼主簿,心中也有點不好意思,爲了主公大計,張勳竟然這樣放走敵軍。王力猛攻,周泰馬忠也有感覺,周泰對馬忠說道:“馬忠,今天看來老天都幫着咱。”哈哈哈大笑一番,周泰一揮手,大喝一聲:“撤,敵軍太猛,撤。”

王力大笑,急忙招呼兵馬衝進大營,絲毫沒有發現這個大營比之前的大營或者一般的大營有什不同,用來建柵欄的木頭都是乾的,柵欄之下還有許多荒草馬料等。馬忠與周泰沖沖後退,看着遠處意氣風發的王力,還有不斷往裡衝的敵軍,兩人也是呵呵大笑。

馬忠:“將軍,可以動手了,敵軍太多了,只怕縱火的士兵無法進去。”周泰一聽,大喝一聲衝後面一隊人招手:“去吧,活着回來。”活不活不知道,只知道這羣人個個身上都一罐罐的東西,往裡衝,頓時分散四開。

只一小會,就見營中黑沒有站穩腳跟的袁軍大喊:“走水了。”一聲頓起,兩地起火,接着整個軍營都是大火。

馬忠與周泰,走吧,回不來了,說的是,那隊勇士,身後是嚎啕大叫,大火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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