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回頭看去,卻見諸葛亮不知什麼時候,一臉興奮的站在門口,手裡邊還拿着一幅卷軸。
原本大夥聽到有人說能破土山,都是精神一振,扭頭看見是諸葛亮時,卻又失望的把頭扭了回來。
“小屁孩,大人在這裡議事,你別瞎胡鬧,一邊玩去。”顏良比較心煩,沒好氣的道。
諸葛亮小嘴一嘟,不滿道:“你才瞎胡鬧呢,我說了我有辦法破袁紹老賊的土山。”
說着,諸葛亮挺胸昂首,極是自信的走了進來。
“喲呵,你個小屁孩口氣還挺大的,郭奉孝這種人精都沒辦法,你個小屁孩能有什麼招。”顏良瞪着他諷刺道。
郭嘉卻一扁嘴,抱怨道:“什麼人精,我說子正,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我當然是誇你了。”顏良憨憨一笑,撓着頭道。
“哪有這麼夸人的,你這明明是罵我。”郭嘉不悅道。
他二人閒着無聊,竟是鬥起了嘴,完全把諸葛亮給晾在了一邊。
被人忽視不信,諸葛亮好生不爽,一臉憤憤不平。
袁方看着他這徒弟,卻忽然心頭一亮,似是想起了什麼,便正色道:“阿亮,軍中無戲言,你說你能破袁紹土山,我可不會因爲你是我徒弟,就容忍你信口胡言的。”
諸葛亮馬上直起腰板,煞有介是道:“師父軍紀如山,我當然知道。豈敢妄言。”
袁方點了點頭:“那好吧,你既然說你有辦法,那就說出來給大家參詳參詳吧。”
袁方一發話,顏良衆人馬上安靜下來,雖不信諸葛亮有什麼妙招,卻也不敢插嘴,只滿臉狐疑的瞧着他們主公這徒弟,能有什麼妙計。
諸葛亮走上前來,大聲道:“袁紹的土山堅固,光憑箭矢是無法攻破的。要破土山。必須要用投石機才行。”
“哈哈~~”
諸葛亮話一出口,顏良就忍不住笑了,咧嘴道:“我當是啥辦法,原本又是投石機。我說小諸葛啊。你不知道咱們前日就試過搭制投石機。卻給敵人土山上的箭雨,壓得得根本搭不起來麼。”
衆人也都搖頭一笑,覺得諸葛亮根本沒什麼妙計。不過一小孩,想顯示一下自己,在大人面前找找存在感而已。
袁方卻不似旁人那般輕視諸葛亮,反是鼓勵道:“阿亮,你應該還沒說完吧,繼續說下去。”
他一發話,顏良笑聲嘎然收止,趕緊硬鱉了回去。
諸葛亮衝顏良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卻纔將手中卷軸展開,踮起腳尖,吃力的掛在了帳側的地圖架上。
袁方和衆人望去,看到那圖捲上,赫然畫着一架機械的模樣,乍一看去,竟像是一臺投石機。
喘過一口氣,諸葛亮指着展開的圖樣,自信道:“若想破老賊的土山,必用投石機,普通的固定式投石機當然不行了,必須用我諸葛氏秘製的移動式投石機。”
說着,諸葛亮將手指,往那機械圖樣的下方指去。
“移動式投石機?有意思……”袁方手指摸着下巴,饒有興致的審視起那圖樣。
很快,袁方就看明白了,圖中所繪的,其實就是一架投石機的製造圖。
不同之處卻在於,諸葛亮的這投石機,比尋常的投石機下面,多添了四個輪子,變成了可移動式的投石機。
“不就是多了四個輪子麼,有什麼稀奇的。”顏良也看明白,卻喃喃自語有些不以爲然。
袁方凝視片刻,陡然間眼眸一亮,迸射出了興奮之色。
諸葛亮這小子的投石機,當真乃破袁紹土山的利器!
尋常投石機的缺點,在於必須於陣前臨時搭制,而土山上敵人箭如雨下,就使得投石機無法搭制,自也無法擊破敵人土山。
現在有了這移動式投石機,袁方就可以在敵箭射程之外先製造,然後再以牛馬直接拉到陣前,對敵人土山發動轟擊,讓敵人根本沒法阻攔!
“妙啊,阿亮,你這回真是立了大功了!”袁方大爲驚喜,興奮的一巴掌拍在了諸葛亮的後腦勺上。
不料他太興奮,一巴掌下去,冷不防把諸葛亮小身板拍的向前一個踉蹌,險些就跌倒。
“師父,疼啊。”勉強站穩的諸葛亮,拍着後腦抱怨,小臉卻禁不住浮現得意。
袁方哈哈大笑,當即下令,將平原的工匠統統調來,於遠離敵人土山的後營,星夜趕製這移動式投石機。
顏良卻是一臉困惑,納悶道:“主公,這投石機不就多了幾個輪子麼,有什麼稀奇的,主公還真打算用它來破敵呀?”
顏良智謀不足,一時還未看透其中妙處。
“子正啊,你可別小看那幾個輪子,咱們擊破袁紹土山,就指着這幾個輪子呢。”郭嘉呵呵一笑,將這移動式投石機的優勢,道將了出來。
顏良這才恍然大悟,拍着腦門驚奇道:“原來是這樣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有了這輪子,咱們就不怕袁老賊破壞了,真是太妙了啊。”
顏良明白過來,其餘諸將也皆明白過來,無不振奮。
袁方拍着顏良笑道:“子正,你現在還敢小看我這小徒弟嗎?”
“不敢不敢,當我不敢。”顏良連連搖頭,卻將目光轉向得意的諸葛亮,豎着拇指道:“沒想到你這小屁孩還真有兩下子,不愧是主公的徒弟,我老顏真是小看你了。”
“你纔是小屁孩呢,哼。”諸葛亮鼻子一翹,一副揚眉吐氣的樣子。
顏良也不介意,反是哈哈大笑起來。
袁方想起了什麼,便將諸葛亮召近,好奇道:“阿亮,這移動式的投石機,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嗎?”
諸葛亮湊近袁方,一臉神秘,低聲道:“其實也不全是,我諸葛家祖上做過考工令,故家中祖傳有許多製作兵器的圖冊,我閒時喜歡翻看翻看,這移動式投石機,就是我根據祖上傳下來的一幅圖,加以改進所成的。”
聽他這番解釋,袁方終於明白了。
考工令隸屬於少府,也算是六百石的官職,乃漢廷專門掌握武器監造的官職,諸葛家祖上有做過考工令的,祖傳下來制兵器的技藝也就不足爲奇。
袁方知歷史上的諸葛亮,本就特擅長髮明創造,如今看來,倒與諸葛亮家傳分不開關係。
“師父,我這事只告訴了你一人,你可別跟別人講啊,尤其是顏良那廝。”諸葛亮小聲的請求道。
“爲什麼?”袁方一奇。
諸葛亮面露幾分尷尬,只撓着頭訕訕而笑,卻不回答。
袁方立時就明白,他是怕顏良得知,他這投石機源於祖傳,而非他自己獨自所創時,又會趁機笑他。
“你小子,倒是很要面子,好,我保證不說就是。”袁方搖頭一笑,摸着他的小腦袋道。
諸葛亮這才如釋重負,馬上有了底氣,再也不拘束,與衆人就談起了軍略之事。
而衆人因他獻上這破土山的利器,倒也對他刮目相看,不再把他當小屁孩,開始認真的聽他發表意見。
一連七天,袁方按兵不動,暗中星夜不停的趕製着移動式投石機。
這七天的時間裡,可苦了駐守在壁牆一線的將士們,他們每時每刻都只能貓在盾牌下面,縮頭縮身子,窩囊的躲避着敵人從天而降的冷箭,連頭都不敢露一下。
土山上的冀州軍,卻是得意的緊,整日如狩獵一般,隨心所欲的向青州軍們放箭。
看着龜縮在盾牌下的青州兵,他們是志得意滿,不時的嘲笑惡罵,有的甚至還直接在箭塔上解開褲子,向下面撒尿,以此粗俗的舉動,來羞辱青州將士們。
全軍將士無不憤慨,不少將領幾將三番的請戰,請求袁方準他們出擊,跟羞辱他們的敵人,拼個你死我活。
袁方卻強壓下了他們的請戰,嚴守諸軍不得命令,絕不可輕易出戰。
敵軍土山已成,現在派兵出擊,只是給敵人當活鞍子,袁方可不會這麼白白的葬送自己寶貴將士的性命。
因爲他的綜合實力,遠遠要弱於袁紹。
冀州乃天下第一富庶之州,人口也最多,光在冊的丁口數,就是青州的數倍之多。
袁紹損失了萬把兵馬,也許幾個月之內就可以重新招募起來,袁方若損兵一萬,只怕一年半載才能湊齊。
對於財大氣粗,兵源衆多的袁紹來說,袁方對每一名士卒的生命,都很看重,絕不會讓他們做無謂的犧牲。
衆將士們只得壓下怒火,繼續忍受冀州軍的壓制和羞辱。
不過,他們的隱忍,在第八天,終於被袁方終止。
是日清晨,袁方披掛上馬,一聲令下,後營大門敞開,伴隨着吱吱呀呀的車輪聲,近百輛移動式投石機,在騾馬的拖拽下,迅速的進入到了大營。
這是袁方用七天時間,集中了平原所有工匠,打造出來的破敵利器。
忍受了多日,袁方的心裡也憋着一肚子的火,現在,終於到了把怒火,統統都傾瀉出來的時候了。
袁方目光吐血,碎顱棍一指西面,厲聲喝道:“弟兄們,把投石機拖往壁牆一線,把那些狗孃養的敵人,給我往死裡轟!”
三軍上下,壓制已久的氣勢,陡然間爆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