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安危,不需要犧牲手無寸鐵,毫無反抗之力的平民百姓來實現。袁方斬釘截鐵道。
“那……”馬超咬了咬牙,“那我們該怎麼突圍,請陛下示下。”
袁方沉思片刻,拂手道:“今天凌晨時分,我們率騎兵從西門突圍,利用我們騎兵的優勢,多殺幾個來回,以吸引屍羣的注意力,把它們全部都吸引往西門一帶。這個時候,獷平縣令帶着他的郡兵,護着那一千多百姓,趁機從南門出城,一路不停的往薊長城撤退,就這麼定了。”
袁方決意已下,馬超自然不敢再有異義,遂與趙雲分頭行事,各自去傳旨準備。
當天晚上,袁方清點了殘存的騎兵,他帶進城來的二十多個騎兵,再加上原先跟隨趙雲,一路撤往獷平的一些騎兵,數量大概也就不到四十多人。
現在,袁方也別無選擇,只有靠這二十多人,來引開重重圍困的屍羣,以掩護一千平民撤退。
袁方所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至於那一千平民,能否逃過這一劫,那就還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命了。
轉眼,已近凌晨。
袁方正準備着再等片刻,就下令突圍,城頭值守的義從,忽然來報,稱原本圍擠在城牆下的活屍羣有異動。
袁方也不敢遲疑,當即縱馬而出,與馬超趙雲直往南門城牆。
立於城牆之上,袁方舉目掃視。但見原本貼在城牆下方,密密麻麻不肯退去的屍羣們,這個時候,竟然是意外的遠離了城牆,退在了十幾步外。
而且,這個原本因飢餓,一直都在咆哮的屍羣們,現在卻突然變得異常安靜,彼此擁抗不動,皆死死的盯着城門方向。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活屍羣怎麼回事。它們想做什麼?”馬超不禁奇道。
趙雲卻劍眉一凝:“活屍受進食慾望的支配,只要嗅到人味,它們就絕不會離開。現在它們這般有秩序的退在十步之外,而且還這麼安靜。只能用一種原因來解釋。”
“什麼原因?”馬超的語氣。也擔憂起來。
“原因很簡單。這些活屍違背了本能,必然是受了智慧活屍的控制。”袁方替趙雲做出了回答。
接着,他又將目光投遠漆漆夜色。“很明顯,附近必然有屍士以上的智慧活屍存在,是它們控制着灰眼活屍退後,大家做好準備,朕覺得很快就有什麼事要發生。”
此言一出,馬超立時警覺了起來,幾十號騎兵,以及幾百郡兵,神經也都緊繃了起來。
“我倒要看看,這一次,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些活屍邪物……”
袁方念頭一生,右眼中的夜視瞳和遠望瞳,立刻悄然開啓,銳利的目光穿過漆漆夜色,無快的搜尋起來。
這一次,城外雖然有密密麻麻的活屍,卻沒有干擾袁方的兩顆生化瞳的運作。
袁方是猜想,他右眼的夜視瞳和遠望瞳,對能量的消耗並不大,可以長時間的開啓,正是因爲如此,所以纔不會受到活屍羣的干擾。
而左眼的透視瞳開啓,卻對能量的消耗不小,又因爲袁方身上的“聖賢”病毒,乃是源自於活屍“暴君”病毒,雖然經過了改良,但說到底,還是出於本源。
正是因爲如此,當袁方使用透視瞳,這種大量消耗能量的生化瞳時,面對着大規模的活屍羣,透視瞳纔會被它們聚集起來的,強大的生化能量所幹擾,以致於透視瞳一定程度上失效。
這就好比,袁方的透視瞳就是雷達,而成羣活屍聚集,會散發出強大的電磁波,干擾了袁方“雷達”的運作。
視野暢通無阻,袁方在黑暗中搜索,很快,他就發現了異常。
那是在屍羣之外的矮坡上,袁方發現了一個身着道裝的男人,那個人不是活屍,而是活生生的人。
那個人,就負手立於坡上,冷笑着注視着屍羣,注視着被圍的獷平城。
袁方很快就認出了那張臉,那張他曾經在張魯的思想記憶中,看到過的那張臉。
于吉。
沒錯,就是于吉。
那個張魯的師兄,左慈的師弟,太平道死灰復燃的推進者之一,這場屍瘟的幕後始作俑者之一。
此刻,這個可惡的道門餘孽,出現在了獷平城外。
袁方劍眉一凝,驀然間,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
于吉就立於幾百步外,以一種嘲諷似的冷笑,不屑的注視着獷平城。
“右護教,什麼時候纔可以攻破獷平,讓我把袁方那個小子,活活的吃掉。”
于吉的身後,低沉沙啞,有着活屍明顯特徵的憤恨聲音,從一張惡臭的口中發出,那一雙銀色的眼睛,同時迸射着復仇的兇光。
那是一隻銀眼活屍。
一員屍將。
“磨好你們的牙吧,袁方和整個城裡的人類,今晚都將是你們的美食。”
于吉冷笑一聲,蒼老的臉上,涌上無盡肅殺,他深吸一口氣,張口連着發出三聲“啊嗚”叫聲。
他在模仿活屍的叫聲,並通過這種叫聲,來向他的活屍大軍,發號施令。
“啊嗚”
“啊嗚”
屍羣中,立刻有活屍大叫,發出了迴應。
緊接着,處於活屍外圍的一羣灰眼活屍,大吼大叫着,向着獷平的南門一線撲了上去。
茫茫屍羣,竟如同接到了命令一般,立時如浪而開,裂開了一條通道,讓那一羣特殊的活屍,穿過曠野,直奔獷平城門。
于吉身後,那隻銀眼屍將。瞪大了血絲密佈的屍眼,遠遠而望,猙獰的屍臉,流露出了茫然的之色。
視野中,衝向城門的那一羣活屍,分明穿着的是道士服裝,這就證明,那些活屍生前,是太平道的道士。
太平道是這場屍瘟的策劃者,也是所有活屍的控制者。活屍們的大腦中。都被下了禁制,絕不容許它們襲擊感染太平道的道士。
而今,于吉卻派出了一羣,身着道袍的活屍?
“右護教。這些道士活屍……”銀眼屍將的目光。轉向了于吉。
“那些太平道道徒。都是我們偉大事業的殉道者,他們都是自願被感染,自願變成跟你們一樣的活屍。”
于吉冷冷的道出了原由。遙指前方:“仔細看吧,這展示我們太平天國實力的一幕,千萬可不要錯過。”
于吉那冷酷,卻又充滿了玄機的話,令那銀眼屍將屍身一震,它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兇兇的屍眼,望向獷平南門方向。
千萬雙屍目的注視下,那一隊由道士變異而來的活屍,咆哮着,奔至了獷平城下。
當它們齊齊的貼在了城牆之下時,不約而同的發出了“咆哮”的叫聲。
幾百步外,傲然立的于吉,聽到這信號聲,他本是平靜如水的臉色,也驟然間激盪起來。
“啊嗚啊嗚啊嗚。”于吉扯起嗓門,連着發出了三聲模擬的屍吼。
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遍傳四野。
城外十餘步外,那成千上萬的活屍們,聽到了于吉的叫聲,彷彿受了驚嚇一般,急是如潮水一般向後退去,再退出了十步。
城頭上的齊軍,見屍羣再度後撤退,無不長鬆了一口氣。
“莫非是那些智慧活屍,見攻不破獷平城,所以就下令活屍們撤退?想要改去襲擊其他的城池?”
馬超舉目遠望,藉着火光,遠望着退卻的屍羣,臉上浮現了幾分慶幸。
袁方卻沉聲道:“不會的,那個于吉就在城外,就是他指揮着活屍,他知道朕在城中,這麼好的機會,豈會輕易放棄,大家都小心。”
遠方處,那銀眼屍將,看着如潮而退的屍羣,屍臉愈加的茫然,他絞盡了腦汁也無法想到,自家的右護教,到底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
于吉卻嘴角帶着一抹冷笑,喉結緩緩蠕動,彷彿在算計着什麼時間。
最後,他的嘴巴微微張開,吐出了一個“砰”字。
砰!
一聲震天的巨響,彷彿渾沌初開時,那第一道驚雷,整個天地都要被震碎一般。
萬千活屍,同一時間屍軀一震,憑着本能的向着眼前的獷平城,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啊嗚”
“啊嗚”
成千上萬的活屍,瞬間興奮起來,發出瞭如獸的嚎叫。
無數雙屍眼之中,但見獷平南門的東側,突然之間燃起了沖天的大火,烈焰挾着塵石沖天而起,竟有十餘丈之高。
火光與塵霧中,獷平城的城牆,竟然是生生的塌下了一塊,現出一個深凹的坑。
砰砰砰!
爆炸聲接連而起,一道道烈焰沖天而起。
城頭上,措手不及的齊軍將士,皆被這莫名其妙的爆炸所驚,更是驀覺腳下城牆劇烈晃動起來,晃動持續不斷,越來越劇烈,片刻就達到了地動山搖的地步。
伴隨着一聲巨大的斷折聲,中央城門處突然向下塌陷入去,整個城體更是向前傾斜出去,幾十餘名驚醒的士卒,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時,身體已被甩出了城頭,從幾丈高的空中墜落下去。
慘叫聲驟起,墜落的士卒被摔成了肉泥,城牆的下陷卻在加劇,緊接着,諾大的城樓也斷裂開來,脫離了城牆,轟然翻倒,濺起了漫天的灰霧。
驚魂失措獷平郡兵,不是墜落城頭摔死,就是被飛落的木石砸死,要麼就是滑入城體的裂隙中,生生被擠壓而死。
慘聲與哭聲響成一片,以城門爲中心的十餘丈的城體,在這慘烈的哀嚎聲中毀滅。
“怎麼回事,城牆下邊,爲什麼會突然爆炸?”好容易穩住身形的馬超,驚愕的叫道。
袁方卻目色沉沉,沉聲道:“爆炸活屍,于吉那臭道士,竟然用爆炸活屍炸破了我們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