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小秦子先說,自幼他的爹爹就是蜀中士族秦家的佃農。十來歲那年發了場小洪水,他家租種的地被淹了,沒有糧食交租子也沒有飯吃。
全家絕望、即將被秦家武士打死之際,有秦家人告訴小秦子的父母,只要他們同意讓自己的兒子進宮做太監,並且作爲秦家的眼線,只聽秦家的,不聽皇家的,就免了他們家的租子,還給他們家糧食吃。要是有一絲一毫的不聽話,嘿嘿,他全家人就等着死絕吧!
當時這是全家僅有的生機,小秦子的父母只好答應。
小秦子就進了宮。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的爲秦家傳遞消息。
所以小秦子在得到要給御膳房賈爾大廚放水等命令之後,絲毫不敢違抗,完全按照命令行事。
本來小秦子準備被發現之後,直接就死的。畢竟死一個比死全家要好不是?之所以還沒死就被抓,是因爲任務還沒徹底完成。
小黃子跟他的情況差不多。但小黃子不是黃家的佃農,而是僕奴,一連好幾代的僕奴了。已經被徹底洗腦,對主家十分忠心耿耿了。
這兩人最終都沒熬過萬蟻噬身的痛苦,不得不招了。招完之後,失魂落魄,很顯然是擔心自己的家人。
最後刺客少女也收了眼淚,吸了吸鼻子,開始一五一十地招來。
她的情況就比較複雜了。
小姑娘名叫黃薇,但本來跟蜀中士族黃家沒有任何關係。
她家裡原本也只是普通的都城居民,沒有大富大貴但也能吃飽飯。只是比較不幸的是,有一天她爸爸去賣豆腐,她媽媽在幫忙,不知怎的就衝撞了一位貴族公子哥兒。也不知是哪家世族的公子哥,囂張無比,直接就把她爸爸媽媽打斷了腿,打得渾身是血扔進了臭水溝。
她爸爸媽媽爬回來之後,因爲傷勢嚴重,沒過多久就死了。她家裡從此就失去了經濟來源。只剩下黃薇和她的弟弟活着。
她附近的潑皮們看見他們家沒了大人,便眼饞他們家的房產。把她們姐弟倆趕了出來,還打了一頓,誣陷他們偷了東西,要把黃薇賣掉,多換幾個錢。
還好的是,黃薇爸爸以前不知道在哪個山神廟裡撿到過一本帛書。當時帛書十分金貴,就被他拿回家了。書裡記載了許多用毒解毒的方法和僞裝易容的方法。還有一小部分的武功記載。
所以黃薇平常閒暇時間,就照着上面的學習。因爲只有一本書,連看了幾年,肯定是學得滾瓜爛熟。不像現代,一學期七八門課,十幾本書,能學精纔怪了。
說起來黃薇能識字,也是因爲黃薇的媽媽曾經是大家族小姐的貼身侍女,跟着小姐學了不少,後來又交給黃薇姐弟。
黃薇當時雖然學了書上面的東西。但她小姑娘家的心思單純,也只是爲了好玩。直到爹孃慘死,鄰居欺壓,眼看要被賣掉了,這纔想起來用學到的本事護身。
當時,黃薇表面上答應那些潑皮,暗中下毒,毒死了那幾個霸佔她家屋子的潑皮。可是殺了人,她又無權無勢的,只好逃跑。
她帶着弟弟跑到了一處被廢棄的山神廟裡住,隨後靠着用毒、易容和一些武藝,坑蒙拐騙獲得銀錢用來生活。把弟弟照顧長大。還收養了另外三個孤兒,兩女一男,是她的四個弟弟妹妹。
因爲她恨那些打死她父母的士族子弟和霸佔她家房子的潑皮,就經常壞他們的好事,幫助窮苦人家。倒也獲得了一個“千變女俠”的稱號。
沒想到就是這個稱號給她帶來了麻煩。
在劉尋答應登基之後,蜀中頂級士族黃家就處心積慮地要暗害劉尋。於是四處打聽善於用毒和僞裝的人才,想要用來暗害劉尋。結果自然很容易就打聽到了黃薇。
因爲打聽到黃薇仇恨士族,黃家乾脆放棄了重金利誘。直接派了一千私軍,浩浩蕩蕩地把黃薇一家子圍捕了。
之前黃薇壞士族子弟的好事,頂多面對一些紈絝的幾個狗腿子。在士族真正的嫡系子弟看來,真是連個屁都算不上,壓根懶得過問。現在關係到暗害劉尋了,直接上千私軍壓上去,黃薇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直接就被抓了。
然後黃家就利用黃薇的弟弟妹妹們威脅她:聽話!讓你殺誰就殺誰!否則,就等着跟你的弟弟妹妹們一起在地府團聚吧!
黃薇無奈,只得聽話。於是黃家就派她假扮成大廚賈爾的樣子,給劉尋下毒!連試毒的小太監等事兒,都一路給安排好了!
不過士族子弟們並沒有侵犯黃薇的身體。因爲對於士族來說,家族裡自小養大的侍女、歌女、舞姬等太多,佃農們的女兒有漂亮的也可以隨便玩。各自來歷清楚、被調教的很懂侍奉主人的美女太多了,一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侵犯她簡直是對自己高貴身份的侮辱!
這一切算計也算完美。可他們沒想到劉尋那麼謹慎,在嚴格的宮廷制度下,吃飯前又讓郭紫馭檢查了一遍。更加沒有想到,紅雨劍和紅雨劍法如此神奇,什麼樣的毒和易容術都能破除!
黃薇講完,伏在地上哭泣地道:“當時黃家命令,如果皇上只吃了那盤微毒的菜,就要再上一份人人都有的烏雞湯。那種毒藥和烏雞一起食用,會化作劇毒!草民和那兩位太監的任務還沒完成,因此不敢自殺,這才被抓。”
“唉!”劉尋聽完後,卻是沒有憤怒,反而長嘆一聲。
是什麼樣的吃人世界,纔會把人逼到不敢自殺的地步?這三位要害自己的兇手,歸根到底,也不過是被他人操縱的可憐傀儡罷了。
黃薇繼續在地上泣道:“草民好無能,熬不過皇上極度的刑罰,不得已招了。只能連累弟弟妹妹們死去。只希望黃家不懂的太殘忍的刑罰,讓弟弟妹妹們走的痛快一點……”
“若是朕不殺你,並且能保住你的弟弟妹妹們呢?”突然,劉尋開口向黃薇道。
“什麼?”黃薇驚訝地停止了哭泣,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問道:“那些士族子弟,看草民的目光十分不屑,猶如看一隻豬畜。不高興了便可以隨手殺了草民泄憤。皇上比那些士族子弟更加高貴萬分,是大漢最尊貴的人,怎麼會放過要殺害自己的人呢?”
劉尋微微笑道:“真正的尊貴,並不只是高高在上,把別人的命運當做玩物。更是要負起相應的責任,爲天下的發展貢獻出自己的力量!朕爲天子,自然有責任讓國內的百姓富足地過快樂的日子。”
“而你的不幸遭遇,就是朕的過失。是朕沒有治理好這個國家,才讓這些地獄一般的慘劇發生在人間。朕的錯,朕要自己來彌補,而不是像那些囊蟲般的士族一樣,通過濫殺他人來泄憤!”
黃薇呆呆地看着劉尋。她並不全懂劉尋的話,只是大概聽懂了一部分。但卻好像看到了一尊肩扛天下責任的天神,散發着萬丈光芒,自雲間來,向世人說:他要這天下百姓,都有吃飽喝好的幸福生活。他要這世間,再沒有地獄般的慘劇和黑暗發生!
劉尋看向黃薇,也覺得之前說的話她可能聽不大懂,便道:“朕可以不殺你,並且幫你救出你的弟弟妹妹,讓你過上幻想中的幸福生活。你,可願意?”
“草,草民願意。”黃薇結巴答道。她的小腦袋已經被震驚得有些發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