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只有燈芯燃燒不時發出噼啪的爆裂之聲,每個人的心緒各不相同,都有詫異。
沉默之中,只聽劉封笑道:“道長過謙了,閣下從居士爲道長,如今又爲玉虛宮的觀主,修行之途,豈不也是節節上升?”
“謬讚了!”松陽子一聲輕嘆,“將軍來到西涼,貧道已有耳聞,只是從未想過,你我竟還能在這祁連山中會面,還真是有緣。”
劉封眉毛一挑,大有深意地笑道:“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看來道長和我之間,必定要做出點什麼事來纔好。”
松陽子一怔,上下狐疑地打量着劉封,警惕道:“貧道不過化外之人,家國大事,一竅不通。”
“哈哈哈,道長過謙了,”劉封一陣大笑,盯着松陽子,“這一次道長只管煉你的丹,我保證不會壞你好事,只是派兩人過來學習觀摩而已。”
“嗯?”松陽子更是意外,眉頭暗皺,“莫非將軍也要求長生之術,但煉丹之術,玄妙深奧,豈能是一朝一夕之事?”
“長生豈是吾輩奢望?”劉封搖搖頭,“我派來的人,只學燒火,不學煉丹。”
“燒火?”松陽子眉頭越皺越緊,忽然臉色一變,冷笑道,“將軍若是想嘲弄貧道,又何須如此勞心費神?”劉封不由一怔,旋即明白松陽子這是誤會他笑話剛纔爆炸之事,這對松陽子來說,是一次失敗的煉丹,正是因爲火候沒有掌控好所致,他現在說燒火,就像再打松陽子的
臉一般。“道長誤會了,吾並無此意!”劉封向臉色難看的松陽子擺擺手,“你我先前雖然有些誤會,但如今犬子去了終南山,豈非也是天意?我派來之人,只管觀摩丹火,絕不會有
任何干擾。”
“哼,僅此而已?”松陽子翻了翻眼皮,顯然還是對劉封不夠信任。
“僅此而已!”劉封認真點頭。
“殿下,道長,你們二位,是舊識?”張伯樂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二人在說些什麼,但聽他們對話,顯然是早就相識的,更加疑惑不解。
“貧道來西涼之地前,就在成都出家,只是那時候還未正式拜師,”松陽子慨然一嘆,緩緩道,“貧道當年有個諢號,叫:古山居士。”
“古山居士?”張伯樂微微皺眉,這個名號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如此看來,劉封認識松陽子還在他之前。“古山居士,遙遠的名字啊!”劉封也慨然一嘆,想起自己初來這個時代時的謹慎小心,還有和諸葛果的那一段感情,心中涌莫名的情愫,不知不覺間,已經十年過去,當
真是歲月如流水。當年古山居士煉丹爲諸葛喬治病,同時也是教導諸葛果修道的人,一切都十分順利,卻因爲劉封的出現而打亂計劃,古山居士含怒而去,再未出現,不想竟會跑到這大西
北來。
“過去之事,不提也罷!”松陽子長出一口氣,稽首道,“說起來,劉師弟成爲掌門弟子,將軍倒成了貧道的長輩!唉,這一切,都是天意吶!”
“不不不,輩分只是你們自己內部之事,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劉封擺擺手,這方面,他可沒想過要佔便宜。
松陽子也不想糾結於此,便道:“殿下是貴客,能到玉虛宮,當真蓬蓽生輝,我們還是去前殿敘舊吧!”
第二日一早,劉封便帶着衆人離開了玉虛宮,原本是出來打獵,沒想到竟耽擱了三日之久,計劃不如變化,也是無奈之事。
現在有了天馬爲坐騎,原先的白馬劉封便讓給了班辭,雖然白馬不如天馬和西極馬,但也是出類拔萃的千里良駒,而且也有大宛馬的血統,班辭自然感激不盡。
這一趟出行,雖有意外,但收穫卻更爲豐富,在劉封心中,天馬和西極馬都是其次,能得到張伯樂的投誠,這纔是最主要的。
路途之上,劉封感慨道:“我此番出行,不喜得天馬,喜得張御馬,這對我大漢兵力,必有極大的提升,回去之後,當置酒慶賀一番纔是。”
“不敢不敢,殿下過獎了!”張伯樂受寵若驚,臉色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和激動。
唏律律——
碎步快跑的天馬猛然仰頭長嘶,差點把劉封給摔下來,這傢伙似乎聽懂了劉封之言,頗爲不滿,衆人不由哈哈大笑。
“置酒自當是應該的,回去之後好好款待張御馬,沒準我們也能多學些本事,”文鴦騷眉耷眼地看着張伯樂,“前輩,可否把你偷馬的本事教給我,我也去找找天馬。”
張伯樂老臉一紅,乾咳一聲佯怒道:“要想偷馬,倒也簡單,小將軍先去養十年馬再說。”
“嘿嘿,這個……”文鴦撓着頭乾笑起來。
“張御馬是馬中皇帝,馬皇找馬,怎麼能叫偷呢?”劉封爲張伯樂解圍,笑道,“對天馬來說,這叫解救。”
唏律律——
天馬昂首嘶鳴着,撒開四蹄先行而走,衆人也跟着大笑,趕馬疾馳緊追。
原本計劃在狩獵完後下午便去山丹軍馬場視察戰馬的情況,從蓮花山到武威,經過山丹並不算繞路,劉封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前往山丹。
山丹軍馬場位於河西走廊中部,是祁連山山麓的一條帶狀草原,山丹爲張掖郡治,是西涼最大的軍馬場,由漢驃騎將軍霍去病始創,也是漢朝最大的軍馬場。山丹軍馬場地勢平坦,水草豐茂,十分適合馬匹繁衍、生長,自武帝以來,這裡以當地馬種爲基礎,又引進了各種西域良馬,培育出的山丹馬馳名天下,山丹遂成爲歷代
皇家軍馬養殖基地,經久不哀。
據馬超介紹,山丹馬體形勻稱,粗壯結實,雄健膘悍,耐粗飼,適應性良好,速度和持久力俱優,馱、乘俱佳的良驥,也是西涼鐵騎的主力。大漢現有天水、山丹兩大軍馬場,天水馬場劉封已經視察過,山丹作爲有歷史傳承的皇家馬場,西涼鐵騎在諸侯紛亂時期更是睥睨一時,劉封對其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