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之死,在江湖上人人扼腕嘆息,但背叛師門,害得百萬教衆喪命的唐周,更是江湖人所不恥的,這樣的叛徒,人人得而誅之。更爲重要的是,當年黃巾之亂,牽涉極廣,百萬義軍都被朝廷剿滅,在場衆人,大多數都與當年的事多少有些關係,即便不是父母親屬,也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被害,再加
之爲大義所不容,唐周可謂是真正的過街老鼠。
“哈哈哈,一派胡言!”短暫的靜默之後,唐周忽然仰天一陣大笑,看着死去的胡昭,大聲道,“胡昭老兒害了張教主,被我識破,懷恨在心,故意污衊而已。”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將信將疑,畢竟胡昭的話,只有劉封一人聽到,而衆人根本不認識劉封此人,說話自然也沒有什麼權威和可信度。“嘿嘿,唐周,還記得當年的封威麼?”衆人猶疑之際,六戒和尚卻提着禪杖大不走向了祭壇,沉聲道,“我封家被你害的家破人亡,已是隔世的冤仇,怪不得和尚總是看你
不順眼。”
“六戒,你是出家之人,怎能信口妄言?”唐周見到六戒和尚如此斷定,臉色微變,厲聲大喝。
就在此時,唐周左側的一位老者緩緩開口:“空空,老夫不管你是唐周還是龐空,只要交出天書,老夫便馬上離開太平谷。”
“對,交出天書!”其他幾人也都紛紛附和起來。
“諸位豪傑,你們看看唐周帶來了多少人?”劉封指着四周,大聲道,“方纔唐周揚言要將在場之人全部殺死,諸位莫非想引頸待戮不成?”
此時周圍的大霧不知何時已經漸漸消散,天空中雲朵漂浮,圓月隱沒其中,山谷中或明或暗,大家這纔看清楚,周圍早已密密麻麻圍滿了唐周的弟子。
“啊——殺了我兄弟,老子和你拼了!”
劉封此話一出,比之說出唐周的效果還要好一些,畢竟唐周的是舊恨,但他帶來的人剛剛殺了近百人,卻是血淋淋的事實,有些人還躺在地上掙扎不起。
“這逆賊是和尚的!”六戒和尚已經上了祭壇,冷冷地看着唐周,寒聲道,“至於他手中的天書,和尚不感興趣。”
“哈哈哈,就算你們一起上,又能奈我何?”眼看成爲衆矢之的,唐周怒極反笑,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挑事的劉封,輕蔑地掃視衆人。
旋即大吼道:“衆弟子聽令,本尊已得天書,便是天選之人,還不將這些逆天之輩統統殺光?”
唐周帶來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是如何被洗腦的,一聲令下,所有人再次拿着兵器圍攻上來,與祭壇四周的江湖之人殺在了一處。
六戒和尚怒吼一聲,加入了戰圈,一共有五人圍着唐周交手,其他人實力不濟,都被逼退出來,只能在外圍戒備,以防唐周忽然逃走。
不得不說,唐周的武藝的確高強,只憑藉手中一把拂塵,便和在場的一衆高手殺得難分難解,竟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他。
那拂塵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成,一根根銀絲如同利刃一般,刀劍砍不斷,一旦被掃到身上,便是一處傷口,那五人反而被他殺得手忙腳亂,亂成一團。
劉封和凌寒並肩而戰,近距離才發現,唐周帶來的這些人居然各個悍不畏死,雙目發紅,只是機械地向着唐周所在的方向衝殺,即便自身受傷也不退後。
“隨我殺出去!”心中疑惑,劉封帶着凌寒殺出一條血路,那些人也不來圍攻他們,只顧向前。
此時關索正保護着張寧等人在一片樹林之中,周圍死了十幾個人,都是唐周帶來的弟子,一個個臉色發青,面目猙獰。
劉封趕過去問道:“你們都好些沒有?”“那陣法太古怪,似乎只是針對女性!”張寧還在閉目打坐,孟婉兒也看上去十分虛弱,嘴脣發白,緩緩說道,“我們在陣法之中,只覺得氣血倒流,呼吸不暢,所有的血液
都涌向心腑之中……”
“如此歹毒?”劉封吃了一驚,焦急地看着張寧,孟婉兒只是在祭壇邊上,而張寧在陣法中央,所承受的傷害可想而知。胡昭佈下的這個陣法,顯然是針對張寧的,他可能早就知道了張寧的身手,唐周也自知不是張寧的對手,所以他們計劃的第一步便是先制住張寧,這樣一來,唐周便沒有
了對手。不知道胡昭的下一步是不是會揭穿唐周的身份,讓衆人羣起攻之,但唐周先一步動手,卻打亂了胡昭的計劃,如今的局面,正朝着唐周所計劃的方向發展,趁着大霧混進
來的這千餘人,便是唐周的底牌。
劉封看看四周的人,叫凌寒找了一個身上沒有傷口的死者帶過來,問道:“這些人似乎受了某種控制,孟姑娘你看看是不是被下了藥。”孟婉兒勉強打起精神,掰開那人的眼睛和嘴巴看了一陣,點頭道:“的確是中了迷藥,但這種毒藥只會讓人暫時喪失意識,要控制他們行動,卻非藥物能夠湊效,應該就是
這陣法了。”
劉封問道:“這藥能不能解?”
孟婉兒微微搖頭,苦笑道:“此毒藥產自東海的深海之中,我也只是從一本書上看過,要想解毒,也必須是海底之藥草方可,別說是我,就是孟家,也很少有海中之藥!”
“此人當真歹毒!”劉封氣得一拳打在草地上,唐周這是把這些人當成了傀儡一般,千餘人的性命,在他眼裡,竟如同草芥,已經完全喪失了人性。
“大哥,快看,那些人都不動了!”正惱恨之時,一旁的關索忽然驚呼起來。
劉封回頭一看,不知何時殺聲已經消失了,唐周帶來的那些人全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有的正在東倒西歪不斷倒下。
但祭壇邊的江湖之人,也被殺的只剩下寥寥幾人,已經精疲力盡,看到那些人不動了,也大口喘着氣,坐在地上休息。“果然是這些霧氣中的古怪!”劉封一聲喟嘆,山谷中的霧氣此刻已經消失殆盡,那些人如同木偶一般,只有藥物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