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中午,糜竺才從郯城趕回家中。
黃炎如獲新生般,好生感慨!
大舅哥,你要再不回來的話,妹夫我可就要燈枯油盡,精~盡人亡了!
你家那小娃娃,每日夜裡,躺下之後,就做兩件事——
慘叫一聲,徹夜裝死……
而第二天卻對俺吵着,自己身上到處都疼……
“……”
跟糜竺商量好兩家婚事之後,次日一早,黃府一行人便動身啓程,返回陳留。
據說,呼倫貝爾草原狼,在覓食返回的時候,絕不會踏上來時的路。
因爲擔心沿途已經被識蹤的獵人,給它設下陷阱……
所以呢,爲了安全起見,黃炎一行人在返回陳留的時候,便折向另一條路。
魯郡剛被夏侯淵率軍佔據,勢態不穩,黃炎自然不敢再次從那裡穿過。
南邊又是沛國一地,這些藩王的態度,敵友不明,也不能以身犯險……
無奈之下,只得繞了個圈子,從泰山郡轉去濟北,然後再由東平進入東郡,最後纔是陳留……
可越是怕走夜路吧,他偏偏還撞上個鬼打牆……
一行車馬正走着,前頭探路的周倉,帶着倆近衛,一路呼嘯而回!
前方五里處,忽現兩部騎兵隊伍……
十餘騎在前邊逃,上百人在後頭追!
得到傳報後,黃炎急令衆人,刀槍在手,弓弩上弦,準備戰鬥!
打個噴嚏放個屁的工夫,就見着前頭塵煙暴起!
逃亡之人,甚是狼狽,人馬皆惶惶,從衆人不遠處,一掠而過!
黃炎早已掏出望遠鏡來,將這支騎兵隊伍的小隊長,瞅了個清清楚楚。
虎背狼腰,精健驍勇!
容貌沉毅俊朗,即便在那急劇顛簸的馬背上,也難以掩住他那挺拔飄逸的英姿!
好一個青壯少帥!
黃炎心中暗贊不已,正思索着要不要上去幫他一把,就見着隨後又一部騎兵,風馳電掣般,驟馬衝來!
“文遠?!”再次舉起望遠鏡來,黃炎赫然見着,領隊的將軍竟然是張遼!
意外之下,黃炎高聲喊道:“文遠!”
從耳邊呼吼而過的勁風中,張遼隱約聽到,有一個還算熟悉的聲音,正高聲呼喚自己的表字。
“先生?”稍稍兜了下馬繮,張遼單騎轉向黃炎這邊來,甚是驚訝道,“先生怎會出現在此地?”
眼瞅着追擊無望,張遼索性喝住部下,一道前來見過黃炎。
“濟北開戰了?”黃炎直接開口問道。
“公孫瓚自任的青州刺史,田楷,前日發兵進犯濟北!”張遼稍稍緩了口氣,說道,“敵軍此番來勢甚是兇猛,步卒兩萬,騎兵3000!”
“結果如何了?”黃炎擰眉問道。
“公孫瓚的白馬義從,絲毫不輸於幷州狼騎!”張遼一臉的戰意盎然,沉聲說道,“我軍連敗兩場之後,戲軍師便將防線從盧縣後撤到蛇丘!同時又快馬傳書於泰山于禁將軍,於敵軍左翼進行壓制!東平的韓浩將軍又與我等合兵一處,這才堪堪抵住敵軍騎兵的進擊!”
“白馬義從?”黃炎嘴裡呢喃了一聲,心裡卻是萬般期待着,可以親身見識一番,“那,剛纔過去的那部騎兵,又是何人部下?”
“爲徹底摧毀公孫瓚的這支精銳輕騎,子和將軍親率3000虎豹騎,於臨邑突襲而來!將公孫軍的前後步騎,攔腰斬斷!敵軍前後失去策應,虎豹騎便對白馬義從展開拼死一戰!末將跟韓浩將軍,率部死守陣腳!戲軍師則引着于禁將軍一部,直奔敵軍後方!”張遼簡單扼要着,陳述一番。
“你的意思是,剛纔逃過去的那十幾號人,便是公孫瓚的白馬義從?”黃炎甚是愕然着,問道,“好像,也沒見着白馬啊……”
“呵呵,先生有所不知,”張遼笑着解釋道,“遼東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也只是他身邊的數十名近衛而已!其餘的騎兵,不過是頂着個嚇唬人的名號罷了!”
“3000白馬義從,就剩下這十幾號人了?”黃炎又問一句。
“末將也算是打小便在馬背上討過活的,自然曉得如何對付騎兵!”張遼輕笑一聲道,“末將親率一隊騎兵,於路遍佈絞蹄索,待子和將軍將白馬義從一路轟趕過來時,當場絞了敵軍一個人仰馬翻,幾乎全軍覆沒!”
“何爲絞蹄索?”黃炎不解地插問一句。
“大路上不便設置絆馬索,於是我等便在一根繩子的兩端,各拴上一塊石頭,這東西看似簡單,只需往大路上一丟便可,其實只要奔馬一腳絆起,兩塊石頭便會騰空砸來!傷人又傷馬,威力極大!”張遼細細解釋道。
黃炎心中,暗吸一口冷氣!
是夠陰毒,夠狠厲的了!
“那,平原郡那邊的,單經跟劉備,又有何動向?”黃炎又問一句道。
張遼稍一沉思後,答道:“末將只聽子和將軍說起,曹公將東郡的防線,壓到了博平,西路公孫軍,似乎未敢輕動……”
呵呵,看來,戲志才這傢伙,還真是個軍事奇才嘞……
防線拉長後,將公孫瓚的步騎兩部人馬,縱深拉開,然後從中切斷其相互策應!
沒了騎兵的策應,兩萬步卒只能是曹軍砧板上的魚肉而已……
張遼跟韓浩從中斷開,于禁襲擊其後部,虎豹騎則與白馬義從,展開一場勢均力敵的死戰!
只不過,結局雖是白馬義從慘敗,估計虎豹騎也只是慘勝一回……
“眼前這裡,好像是東平吧?殘餘的那十幾號白馬義從,又能逃往何處去呢?”黃炎像是自言自語着,呢喃了一句。
張遼沉吟過後,輕聲說道:“山陽那裡有重兵駐守,東郡更去不得!他們唯有一路逃去濟陰,或許能逃得一線活路!”
濟陰?
黃炎微微一皺眉。
濟陰一地,一直沒有大軍防守,若是運氣足夠好的話,這部殘敵或許當真可以逃出生天……
“暫且饒過他們一回吧!”黃炎眯起眼來,笑道,“區區十幾號人,量他們也翻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是,先生!”張遼甚是恭敬着,抱拳應道,隨後又問一句,“敢問先生,您這是……”
“呵呵,文遠只管喚我一聲太極便可,”黃炎笑着說道,“我這剛從徐州回來,嘿嘿,是前去徐州糜家,提親的!待過了年,文遠千萬要上門來喝喜酒哈!”
“哈哈哈!那,在下就提前恭喜先生了!”張遼朗聲笑過後,也不再多做閒聊,拱手辭別道,“請恕張遼軍務在身,不敢過多耽擱,就此別過先生!迴歸陳留還有一段路程,望先生多加小心,一路安好!”
“文遠亦當多加保重!”黃炎還他一禮,又說道,“至於這股殘敵,先生我回頭,讓陳到率領騎兵,四下搜尋一番便好!”
“……”
送走了張遼之後,黃炎還在尋思着,公孫瓚部下的將領,不外乎田楷,關靖,嚴綱,公孫越等人,好吧,劉備也算一個好了……
似乎,忽略了一位啊……
趙雲,趙子龍?!
黃炎心頭狠狠一顫!
細想起方纔那位青年將領的風采,好像也只有子龍哥了!
不會這麼……浪漫吧?
穿越到此間來,與子龍哥初識一場,竟是這般遭遇……
呵呵,不過,就算子龍哥方纔一身狼狽態,也只能是虎落平陽,龍遊淺灘了……
得趕緊想辦法,製造個再次相遇的機會才行!
否則的話,有幸來三國串個門兒,豈不是失望又掃興得很?
看樣子,此時的子龍哥,還未結識劉備……
劉備這會兒,還只是籍籍無名之徒,若不是他與公孫瓚,打小便在一起走馬又遛狗,公孫瓚也未必能看上他!
只可惜,子龍哥跟劉備混了一輩子,也不過死後被人賞了個‘順平侯’……
一位赳赳武將啊,你特孃的給人家戴上一個‘順’、‘平’的諡號,這不羞辱人的麼?
劉備稱帝的時候,羣臣上表敬賀,一百八十人的名單裡,子龍哥竟然沒掛上號!
趙子龍做了劉家一輩子的警衛隊長,無非是因爲他出身寒微了些!
也許是因爲,他的能力,也實在出色了許多,劉備對他有所顧忌……
好吧,有人說那是劉備對子龍的信任,所以才命他做了近衛。
可劉備更信任關張呢,他咋不將這二人留在身邊?
好吧,好吧……
是非成敗轉頭空,忠奸曲直藏心中……
歷史長河中的那朵浪花,已然隨波遠去,或驚濤拍岸,或暖流漫灘,也只留悵然一片……
不過,公叔痤曾向魏惠王舉薦過商鞅,范增也曾對項羽用相似的言辭,提起過韓信——
能用則用之,不能用則殺之!
黃炎雖然不想爲難子龍哥,卻也絕不能見着他,再次沉淪爲劉家的保安隊長!
“……”
“先生,時候不早了……”黃炎還在眉頭緊鎖,身後的小二小心翼翼着,輕聲提醒道。
“咱這會兒,到哪兒了?”黃炎四下望了一眼,問道。
“回先生話,”小二恭聲答道,“再有二三十里,就到壽張了……”
黃炎輕輕呼了一口氣,隨後跳下馬來,將繮繩丟給了典韋,又對駕車的小二吩咐道:“看樣子,今晚只能在壽張過夜了……算了,大夥兒也別急着趕路了,晚飯前能入得城去就好!先生我,去車裡歇息一會兒……”
一聽此言,苦逼小二哥嘴角好一頓抽搐!
給老闆開小車,忒不容易了……
快了慢了,顛了歪了,都會惹老闆不悅!
更何況,萬一老闆跟小情兒,一時性趣所致,再來個車內震一震的話……
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