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當曹軍大陣推進到距離秦軍只有四五十步的地方,大陣也止了下來。
“吼!”隨着曹軍將士一聲整齊劃一的吶喊,上萬弓箭手在盾陣後方,齊齊張開了長弓。
一支支箭矢瞄向了秦軍陣列,曹軍將士冒着秦軍強弩手‘射’出的箭矢,擺出了回擊的態勢。
“放箭!”隨着軍官的一聲吶喊,所有曹軍弓箭手紛紛鬆開了張開的弓弦,一支支箭矢夾裹着勁風,向秦軍的陣列飛了過來。 ”
黑壓壓一片箭矢,就如同一團濃密的烏雲,向着秦軍的大陣壓了下來。
曹軍箭矢飛來,秦軍將士們舉起盾牌,遮擋着兜頭罩下的羽箭。
相比於秦軍的箭矢,曹軍使用長弓‘射’出的羽箭,力度要差上了許多。
羽箭紛紛落到秦軍手持的盾牌上,發出陣陣“噼噼啪啪”的脆響,一支支箭矢在撞上盾牌之後,失去了前衝的力道,掉落在了地上。
手持圓盾,秦軍朴刀兵爲後面陣列的將士們遮蔽着羽箭,而秦軍的強弩手,則在盾牌的掩護下,依然梯次的向曹軍施放着箭矢。
雙方的羽箭‘交’相飛行着,都夾裹着勁風,朝着它們敵對的大陣飛去。
羽箭撞擊在雙方重步兵手中的盾牌上,清脆的響聲不絕於耳。
曹軍人數遠遠多於秦軍,他們‘射’出的羽箭,也是要比秦軍強弩手‘射’出的更多。
烏雲一般的曹軍羽箭,罩向秦軍,與秦軍強弩手‘射’出的箭矢‘交’織在一處,許多羽箭飛行的軌跡發生了重疊相互撞在了一起。
秦軍的強弩,力道要強於曹軍的箭矢,撞擊到曹軍‘射’出的箭矢,頓時便將箭矢撞的翻轉着掉落在地上,而秦軍的羽箭,卻依然會向前飛行。
雙方的箭矢‘交’織,苦的是手持盾牌的重步兵。
盾牌上不斷的傳來“啪啪”的脆響,秦軍重步兵感覺還稍稍好一些,他們只要將盾牌密度擺的很緊,便極少有箭矢能夠從縫隙中鑽入。
可曹軍的重步兵就要苦了許多,強弩發‘射’的箭矢,力道十分強勁,撞擊在曹軍的大盾上,曹軍重步兵只覺着大盾都在發顫,連他們的虎口,都被震的一陣陣發麻。
一些力氣稍小些的曹軍,支撐不住秦軍箭矢撞擊大盾的力量,手中大盾偏了一偏。
他們的大盾只是稍微的偏了偏,對後面的曹軍來說,卻是滅頂之災。
箭矢從被‘射’偏了的大盾飛進曹軍陣列之中,一個個曹軍被秦軍的箭矢‘射’中,倒在了戰場上。
縱然如此,曹軍的長弓兵還是沒有止住進攻,他們發‘射’的羽箭,也是給秦軍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雙方的箭矢攻擊,整整持續了近半個時辰。
秦軍主陣中,騎在馬背上的呂布手提着繮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對‘射’箭矢的雙方軍隊。
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他很清楚,雙方羽箭對‘射’結束後,將要展開的,會是一場血腥的搏殺。
一個秦軍強弩手在發‘射’完羽箭之後,伸手往箭壺裡一‘摸’,卻發現箭壺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他的羽箭已經是完全‘射’完。
與他同樣經歷的並不是一個人,雙方的強弩手和長弓手,很快就都發現他們的羽箭已經是告罄,持續了半個時辰的箭矢對‘射’,終於要結束了。
最後一支羽箭撞擊在秦軍朴刀手的盾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之後,掉落在地上。
雙方戰陣的正前方,密密麻麻的掉落了一地的箭矢。
當最後一支箭矢落地的時候,雙方的大陣都齊齊發出了一聲震天的怒吼。
先前發‘射’箭矢,持續了近半個時辰的雙方強弩手和長弓手,在重步兵朝前推進的時候,紛紛往後撤了下去。
兩支大軍的陣列,分成了兩撥,一部分向前推進,而另外一部分,則紛紛退後。
重步兵向前推進時,雙方的騎兵都呆在原地沒有動身。
騎兵真正衝進戰陣,若是劈砍,他們根本劈砍不過重步兵。
他們所能仰仗的,只是快速機動從側翼或背後穿‘插’,利用強大的衝撞力,撞擊敵軍,給敵軍造成恐慌。
雙方距離太近,騎兵根本施展不開。
兩支大軍的步兵方陣緩慢的相向推進着,雙方的距離是越來越近,一直到了彼此只有二十步不足的地方,才停下了腳步。
雙方軍隊止住了行進,腳步卻沒有停下來,將士們都在原地踏步,彼此對視着。
腳板踏在地面上,漾起了一片片的煙塵,濃重的煙塵將雙方軍隊包裹其中,倒是使得戰場上,又多了幾分緊張的氛圍。
彼此對視着,雙方軍隊的將士們都在原地踏步,並沒有任何一方打破這種僵局。
曹軍主陣中,駐馬立於帥旗下的夏侯淵,高高舉起了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着正在對峙的兩支軍隊。
手臂猛然向下一按,夏侯淵高聲喊了句:“進攻!”
在夏侯淵按下手臂的同時,曹軍主陣中立刻便響起了一陣“咚咚”的戰鼓聲。
隨着戰鼓聲響起,陣列中的曹軍,立刻便舉着兵刃,吶喊着,瞪圓了眼睛,向秦軍撲了上來。
雙方之間不過只有二十餘步,曹軍發起衝鋒,秦軍也根本沒有等待主陣傳來命令,便立刻吶喊着,迎着曹軍殺了上去。
衝在最前面的雙方將士,在撞在一起之後,用盾牌推擠着對方,手中兵刃沒頭沒腦的向對方陣列中紮了過去。
兩支軍隊撞在一處,吶喊聲、盾牌相撞聲,兵刃戳刺聲此起彼伏,隨着雙方將士手中的兵刃胡‘亂’的戳刺,一個個廝殺中的戰士摔倒在了地上。
鮮血飈濺,血‘肉’橫飛,幾乎是每一秒,都會有許多人身體噴濺着鮮血,倒在戰場上。
一個曹軍兵士,提起手中短矛,朝着他對面的秦軍紮了過去。
那秦軍擡起盾牌,將刺向心口的短矛擋開,隨後手中朴刀一掄,朝着那曹軍的頸子上劈了過去。
朴刀劃過一條銀亮的弧光,劈在那曹軍的頸子上。
頸子被朴刀劈中,隨着一股鮮血飈‘射’而出,曹軍兵士的頭顱,就猶如一隻皮球般,從頸子上掉落,翻滾着摔在地上。
頭顱掉了地,沒了腦袋的身體還在‘挺’立着,從腔子裡如同噴泉一樣噴濺而出的鮮血,濺的四周人們滿身滿臉都是。
掉了腦袋的曹軍還在那裡站着,後面的曹軍已經涌了上來。
緊跟在他身後的一個曹軍兵士,將他的屍體往前一搡,在他屍體倒向迎面秦軍的同時,縱步撲向了秦軍。
秦軍主陣大旗下,呂布眉頭緊緊的鎖着,觀望着戰場上的廝殺。
雙方的重步兵纏鬥在一處,可騎兵卻是遙遙相望,根本沒有半個人動上一下。
呂布和夏侯淵都曉得,雙方的步兵纏鬥在一處,哪一方最先使用騎兵,哪一方便是最早將手中唯一賴以改變戰局的戰力派了出去,在後續的戰鬥中,將會十分被動。
正是有着這方面的顧慮,呂布和夏侯淵都沒有下達騎兵衝鋒的命令,都在靜靜的等待着機會。
戰場上,雙方的重步兵還在相互劈砍着,人數遠遠多於秦軍的曹軍,很快便展開了陣型,將秦軍包圍在其中。
被曹軍包圍,秦軍將士們並沒有絲毫的慌‘亂’,依然是揮舞着手中的兵刃,朝着曹軍將士們不停的劈砍。
秦軍雖說是奮力的劈砍着圍住他們的曹軍,可曹軍的人數終究還是太多,包圍圈不僅沒有半點鬆懈,反倒是越圍越緊。
吶喊着,手中持着兵刃和盾牌,曹軍像是‘潮’水一樣,朝着秦軍涌了上去。
一‘波’‘波’的曹軍猛攻,給秦軍的將士們造成了極大的壓力,被圍在中間的秦軍,也會選擇曹軍猛攻之後稍稍卸去了盡頭的那一刻,發起反撲。
包圍圈一壓一鬆,像極了一個被擠壓然後有彈起來的橡皮圈,只不過這個圈每擠壓或彈起一次,雙方都會有很多將士倒在沙場上。
列着大陣,遠遠望着正在廝殺的戰場,雙方軍隊的騎兵,都已是有些按捺不住,就連他們胯下的戰馬,也是不住的攢着馬蹄,噴着響鼻,好似早就有衝上戰場廝殺的‘欲’望。
從戰場外向沙場之上張望,無論是誰,都會以爲此時是秦軍被曹軍壓制着打。
可真正在戰場上的曹軍將士們,心內卻是不會如此想。
他們很清楚,每向秦軍發起一次進攻,他們都會受到沉重的反撲,倒在沙場上的雙方將士越來越多,面對秦軍的反撲,曹軍也是感到壓力越來越大。
“殺!”當曹軍又一次的衝鋒被秦軍擋住之後,包圍圈內的秦軍將士齊齊發出了一聲吶喊,持着盾牌,向外圍的曹軍發起了猛烈的反攻。
圓盾撞在曹軍的大盾上,撞擊聲此起彼伏,朴刀揮舞,秦軍竟是將曹軍又打的向後退了一退。
“陌刀陣!”戰場上的廝殺還在進行着,遠遠觀戰的呂布看出秦軍朴刀兵雖然發起着一‘波’‘波’的反撲,局勢卻正朝着不利於秦軍的方向發展,將手一擺,高喊了一聲:“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