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敵軍已退,宜春的問題便得到解決。短時間內劉表軍應該不會在派誰上來了。張浪想了想,最後決定離開宜春,回到秣陵。自己已經和劉備碰過面,並且達成協議,可以說目地已經達到了,而平都縣又有周瑜在主持大局,自己放心的很,那麼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麼特別事情,反而會讓手下做事畏手畏腳的。既然這樣想,張浪很快就付之行動,在長平閣休息兩天,巡視了防備、物質等情況之後,張浪便帶着典韋、魏延等和騎兵隊準備回秣陵。
路上,衆人心情愉快,有說有笑,直往巴丘而去。
想起甄宓和楊蓉都在巴丘,張浪便歸心似箭——
夏口府上。
夜色已深,程昱坐在書案前,兩眼不時精光閃閃,本來俊毅的臉,在油燈閃耀下,顯的戾氣沉沉的陰霾嚇人。看情況他顯然是碰到什麼棘手的事情,所以才這樣煩怒。
而周泰與潘璋兩員大將也坐在他的下面。他們都卸下盔甲,一身輕裝,臉色也不太好看。
三人沉寂好一會,性格十分直爽的周泰首先沉不住氣道:“大人,你到是說個話啊?這樣悶聲悶氣的,會憋死人的。”
程昱沒有理睬,側着頭在那裡沉思,潘璋見此,拉了拉周泰的衣襟,小聲道:“大人在思考問題,我們還是不要吵到他好。”
周泰明顯有些急躁的臉,看了看程昱,卻不能做什麼,好幾次欲言已止,只能在那裡使勁的搓手,乾着急的份。
潘璋雖然沒有周泰那樣焦慮,但眼裡流露裡那種不安的眼神,說明他還是十分擔心的。
程昱用手支撐起下巴,兩眼盯着案上書信入神。嘴裡自言自語道:“文聘已經識破了嗎?比我相信的還快上好幾天啊。真不簡單。”
周泰正全神貫注盯着程昱,雖然程昱聲音很輕,但周泰還是耳尖的聽的一清二楚,見程昱終於開了金口,心裡鬆了口氣,接着十分急切道:“是啊,文聘已經識破大人之計,現正調整人馬,攻打夏口啊,這該如何是好?”
程昱終於有反應了,它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一手不停撫摸長長的黑鬚,沉吟半刻,才緩緩道:“周將軍,現在夏口還有多少兵力?”
周泰飛快出聲道:“現在整個江夏還有兩萬左右士兵,其中在夏口就佔有三份之二,水軍約八千左右,步軍大概有三千左右。”
潘璋接着道:“這還是屬下們想盡辦法才壓縮插調上來的。”
程昱輕輕皺了一下眉頭,臉上又馬上舒展開來,輕鬆道:“不錯,做的很好。”
兩將不明白程昱爲何有此一說,都有些摸不着頭腦的互看一眼,周泰傻愣愣道:“大人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程昱笑道:“你們做的很好,現在文聘的意思已經很清楚,就是聚中精兵,強攻夏口。相對來說,江夏四周防線壓力就會相對輕鬆一些,而你們能在不動筋骨的情況下,插調出這麼多人馬,可以看出你們還是很用心的做事情。”
潘璋受了誇獎,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周泰擔心道:“雖然兵力都插調上來了,但是與敵軍的五萬之多遠遠不夠比啊,在說他們已經開始準備攻城了,末將怕萬一守不住,有負主公重託啊。”
程昱笑道:“江夏之地,本來就易守難攻,而夏口更依險而成,控制長江水陸兩岸,此地只宜智取,不宜強攻。我想文聘也不會傻到這個地步。而他這樣大兵壓境,無非就是想給我軍制造壓力,讓我們在重壓之下,產生慌亂,近而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動罷了。如果他真的想強攻,呵呵,這個代價只怕是他出不起的,有可能到最後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在兵力佔絕對優勢情況下,這是絕對不容許的。”
潘璋有些疑惑道:“就算一開始他們是虛張聲勢要強攻江夏,只怕時間一久,沒有動作,士氣會大幅下降,身爲三軍統將的文聘,自然不能小視,難道這情況他不知道嗎?”
程昱點點頭,有些讚許道:“是的,圍城最忌悶圍,我想他們佯攻之下,必有文章在裡面。”
周泰道:“會有什麼文章,程大人說來聽聽啊。”
潘璋搶着接口過去,冷笑一聲道:“萬變不離其宗,在怎麼做文章,無非陰謀詭計,所謂兵道詭也,只要我們小心謹慎,嚴加防備,不怕他們能做出什麼名堂來。現在夏口水上防線,已有鐵鏈索河,方圓數十里,有無數機動小船巡視江面,雖然他們水軍人數衆多,而且戰力不輸我們多少,但我軍的大型戰艦威力又是他們所能相比?而且一攻一守,地利優勢盡顯無疑。文聘想從水路偷進來,比登天還難。在陸面防線,一有長江之險,再有山地之勢,所有小路捷徑,都設有關卡,一有風吹草動,便可採取行動。文聘除強攻硬打之外,應該沒有別的好辦法。”潘璋說完,兩眼直直的看着程昱,看他臉上表情,顯然對自己的分析十分滿意。
程昱低着頭,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只是緩緩道:“文聘不會強攻,只會智取。以後時間內,你們一定要嚴加防範,假如不出我的意料,短期內必然會有一些突變。到底哪裡不妥,昱也在思考之中。”
周泰擡起頭,眼裡忽然有些擔憂之色,惴惴不安問道:“大人,公奕帶領五千士兵前往隨州已經快半旬了,剛開始還有聯絡,現在卻一點消息也沒有,真認人擔心啊。”說到最後,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擔心之色一覽無疑。
程昱臉色也有些凝重道:“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蔣欽平時做事也比較穩重,是一個關鍵時刻值的依賴的人,我相信他不會有什麼問題。”
周泰狐疑道:“真的嗎?”
程昱苦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三人一陣沉默。
程昱忽然喝道:“周泰潘璋。”
兩人一振,腰桿馬上挺直不少,沉聲道:“末將在。”
程昱下令道:“這段時間內,你們一定要嚴加查防,千萬不可讓對方探子混進來,讓他們查清我們的部署,還有加強捷徑小道的封鎖,防止他們摸進來。”
就在這時,忽然有士兵急匆匆進來通報道:“大人,探子來報,敵軍有所動靜,有大隊人馬朝夏口城摸了過來,看情況他們好似要開始襲城了。”
程昱好像完全料到有這一回事,站了起來,對二將道:“你們隨我去看看。”
周泰顯然忘了剛纔程昱說過的話,十分興奮,兩眼兇光道:“好啊,這丫還真的來攻城了,奶奶的看我晚上怎麼去折騰他。”
程昱不以爲意道:“估計也是雷聲大雨點小,造勢罷了。假如不出我意料,沒用多久,他們就會退兵。”
“哦?”二將應了聲,深以爲然。
大洪山。
大洪山,原名綠林山。西漢之時,曾經爆發過綠林起義,改名爲綠林山。大洪山面臨襄陽鍾祥江漢谷地,東接渦水河谷丘陵,南連漢江水網平原,北與桐柏山遙相呼應,距隨州約百里左右。大洪山地勢中部高西北兩端低,整個山脈海拔千米之間,山勢險惡,難已攀爬。
在大洪山腿下,一個隱蔽的村落裡,一大堆人五大三粗一身花花綠綠的人聚在一起。四面是殘垣斷壁,枯草矛屋,看情況也是衰敗多年。十來個人圍在一堆,外面有三三兩兩的大漢把守,手中還有明晃晃的兵器。
有個人開口道:“蔣將軍,現在怎麼辦?”
那個人口中的蔣將軍就是蔣欽,他灰頭滿面,臉上都是塵地,頭髮也亂蓬蓬,只有眼神還是精光烔烔,蔣欽沉悶一聲道:“想不到啊,本以來這裡地處偏僻,劉表會放鬆一些防守,卻沒有想到在大洪山腳下唯一要道還有士兵把守,這該如何是好?”
有個副將與他差不多德性,顯然在路途上沒有少吃過苦,他狠狠道:“將軍,不如讓屬下帶着一班兄弟殺過去,就不信他們狠的過我們手下的兒郎們。”
他的話帶有極大的煽動性,幾個偏將馬上出聲附合。
蔣欽臉上帶着一絲不悅,說道:“你們怎麼不多長個心眼,現在我們是孤軍深入外沒援軍,內有勁敵,損失了一個兄弟就少了一份戰鬥力,就算我們拿下前方的敵軍,那有如何?到頭來還不是打草驚蛇,如果讓隨州方面有一點察覺,我們任務可變的難比登天。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繞過敵軍,斜插隨州。這樣的威赫力纔會更大,纔會讓敵軍更加的恐慌。”
有名副將哀號道:“將軍不是吧,我們跋山涉水已經吃盡苦力,現在還要翻過大洪山,不是要了士兵的老命嗎?末將寧願戰死,也不願給活活累死啊。”
蔣欽狠狠瞪了他一眼,怒聲道:“少說廢話,馬上給我準備起程。”
幾名偏將雖有些怨言,不過也怎麼放在心上,一干人又開始艱難的翻山越嶺。數天後,他們成功的翻過綠林山,不過代價是他們損失了十幾個士兵,百來個士兵不同程度的傷病,有近半因爲疲勞過度或者別的原因暫時性失去戰鬥力。可以說這五千士兵身心俱疲,就連強悍如蔣欽之輩,也有些吃不消了。更不用說士兵和幾個將領怨聲載道了。
好在隨州已經在望,這讓士兵鬆了口氣。從高山上遠遠望去,隨州就像一個巴掌,四面都是高山繞阻,把它完完全全的包在正中間,除了中間的一條官道之外,便是險山峻嶺,地理位置不算不好。
蔣欽和手下士兵靠近隨州之後,便馬上四處出動,收集有關情報。
經過一天的堪察地理環境後,蔣欽回到臨時的落腿點,臉上表情十分凝重,顯然情況不怎麼樂觀。隨州有一門一戶,大門之處便是山寨哨卡,依山而建,易守難攻,兩側又是山崖直立,只有中間一條小小官道,雖然士兵不多,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牢牢遏住通向隨州的大門。要想看之裡打開突破口,顯然是有些行不通的。另一個門戶便是東面渦水支流,此地勢上方相對平坦,沿水往岸下步行十里左右,便是隨州界內。這裡守衛較弱,是個比較好的突破口,但問題又來了,哪裡去弄到小船呢?自已筏木造嗎?怎麼樣渡河的時候不能被他們發現呢,這些都是要思考的問題。蔣欽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先休息一個晚上,讓士兵多回復一些力氣,等到第二天晚上,對方守備鬆馳下來在做行動。
第二天晚上,夜色朦朧,山風涼颼颼的,蔣欽帶着五千士兵摸着夜色,開始向渦水弱側偷去。由於隨州也有好多年沒有經過戰事,所以士兵的防備難免有些鬆懈,蔣欽經過兩個多時辰的行軍,開始摸到河岸邊,在路上沒有碰到一點阻礙。
到了河邊,馬上指使一部份手腿利索的人開始在後方造筏,另一部份原地休息。
又過兩個時辰,此時已是四更天,蔣欽心裡開始暗暗着急,眼看在過幾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在也忍不住拉來副將道:“你去點點,看看已經弄好了幾個竹排?”
副將點頭過去,不一會,急匆匆過來道:“將軍已有八個竹排了。”
蔣欽眼睛一亮,馬上低喝道:“好,每個竹排大概可以上七八人,古青,你帶人在這裡繼續,我挑精銳人手過去,對岸敵人不多,而且十分大意,只要能過去兩三批,必然可以拿下。你在這裡好好看着,我帶人過去,到時候下岸了,還會在把竹排搖回來,你們隨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