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山崩地裂的血『肉』碰撞
“轟轟轟”飛奔的馬狠狠撞在帶刺的柔韌人牆上,帶着巨大的慣『性』和力量猛突而入,將中間接壤處的人牆直接轟擊的凹陷了下去。
最前面首當其衝的士兵被巨大的衝擊『波』震得肺腑翻江倒海,渾身麻痹,氣血奔涌,口吐鮮血直接飛出去。第二列第三列乃至後面的長槍兵也都順着顫抖的長槍,感受大了那震撼的衝擊力量。
他們咬緊牙關,彼此緊緊相依,在付出第一列重傷的代價之後,張遼騎兵的衝擊行程也就到頭了
每次列陣拒馬,第一列自然是最危險,也是傷亡率最高的。但長槍營還是都搶着站在第一列,直面最猛烈的敵人攻擊。因爲廖統領就在第一列,主公就在他們身後,兄弟就在他們身後。
敢於站在第一列的都是勇士,將會贏得所有兄弟尊敬的目光,戰鬥結束將會在長槍營立功簿上記下自己輝煌的歷程,將來**勝利了,這就是他們過好日子的依據。
戰場上的勇者,就是把最兇悍的敵人留給自己,把自己的側翼『交』給戰友兄弟。在『亂』世,不怕死的勇者才能活下來,才能配享用最好的飯菜,最清潔的帳篷,最賢惠美麗的妻子,最殷實美好的生活。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人最寶貴的是生命,但對於『亂』世,最不值錢的卻恰恰是生命,對於他們這些幾經戰『亂』,飽經生離死別摧殘的賤民,最不值錢的也恰恰是生命。
既然死不足惜,毫無牽掛,何不用它來一搏,或許卑賤的人生從此就轉機了呢
他們絕大多數沒讀過書,也沒有什麼價值觀念。對於這樣的人,張揚只需給他們一個承諾,一分嚮往,一分富足,一份安寧,就足以讓他們成爲不畏生死的虎狼
一般的諸侯智者是不屑於對這些賤民許下承諾的,他們只是把他們當成炮灰,當成是進階的壘石,根本沒把他們當人看。他們要的是他們的血『肉』,忠誠,但卻懶得付出絲毫。張揚卻屈尊紆貴,給他們最起碼的尊重。讓他們看到不僅僅是他的威嚴,還有仁德。這就讓這些粗獷的漢子,對張揚有了發自內心的效死之心。不再僅僅是吃糧拿槍的僱傭關係。
此刻長槍營的敢死之士,就證明了這些目不識丁的漢子心中的忠義
第一列的勇士們用他們的重傷和犧牲,爲後面的兄弟擋住最猛烈的衝擊。當他們被震得七竅流血的時候,後面的兄弟用他們厚重的身體支撐住了他們搖搖『欲』墜猶如大海中顛簸舢板一般的身體,同時後面的兄弟開始反擊了
張遼一馬當先,此刻俊偉的黑『色』坐騎已經突入了陣中,其他的騎兵也都從各方位突破第一列的防線。
但接下來,他們卻驚異地發現,他們連人帶馬就像陷入了泥潭之中一樣,先前的衝擊力量再突入長槍陣那一刻就迅速地被吸收瓦解。頃刻之間,就失去了騎兵最賴以生存的——速度
有速度的騎兵可以隨意地屠殺步兵。但沒有了速度的騎兵,面對先前的羔羊獵物,形勢就瞬間逆轉。沒有了速度,他們就是個渣
前面的騎兵紮了進來,後面的騎兵立刻就由從兩翼撲殺而來的『波』秀、夏侯惇、樂進騎兵大隊的迎擊,再也沒有機會趁虛而入、跟隨張遼長驅直入的可能。
廖化一槍將身陷陣中立於馬上『亂』砍的西涼軍挑落馬下,抹了一把臉上淋漓的血污,對着『波』秀夏侯惇大喝道:“攔住他們,這裡的大魚我來殺”
夏侯惇朗聲笑道:“元儉,放心吧”
然後他就一提馬肚子就帶着衛兵朝着奔突而來的曹『性』大軍殺去。
曹『性』見到張遼等人沒沖垮敵人長槍陣,反而深陷而入無法出來,急的直冒汗,還沒等領軍衝過去幫忙,就見夏侯惇狂舞着雙戟呼嘯着殺來,一面喝罵道:“敵將通名快快受死”
曹『性』望了一眼陣中四面突刺之下,落馬猶如下餃子一樣的自家人馬,本就焦急不堪。見到夏侯惇主動挑釁,哪有不應戰的理由
你要戰,那便戰吧
“我是你爺爺”曹『性』破口罵了一聲,就策馬舞刀迎擊而上,就在兩人快馬擦肩瞬間,紛紛將手中的殺器揮向了對方
“鐺”一陣刺耳的聲音伴隨着耀眼的火『花』傳開,兩人一回合過後,馬上就挽住繮繩掉轉馬頭,再次迎擊對方。
『亂』軍之中,兩人對磕了十幾個回合,曹『性』覺得『胸』口有些悶,胳膊有些發麻,頓時對眼前這個齜牙咧嘴的敵將產生了不妙的念頭。我不是他的對手
夏侯惇轉眼之間對着曹『性』??又是暴風驟雨般狂砍了十幾下,曹『性』一面苦苦支撐,一面厲聲喝道:“兀那漢子,這裡地方小,活動不開,敢出去找塊寬敞地兒,咱們大戰三百回合怎樣”
夏侯惇馬上哈哈大笑,爽朗地喝道:“怎麼不敢就是換到你家『門』口,我也有把我十回合之內把你挑落馬”
曹『性』深吸一口氣,緩和了一下憋着氣支撐而變得通紅的臉頰,對着夏侯惇冷喝道:“那咱就出去溜溜”
說着,曹『性』就把陣中的張遼給丟下不管,自己逃了出去。夏侯惇也是策馬領軍,追殺而去,轉眼間就衝到了陣外寬敞之處,展開了兩個人的對決。
對於將領,個人勇武對於統兵佈陣的本領來說,必要『性』小得多。但軍隊是崇尚無力和強者的一軍之將若是有萬夫不當之勇,每次戰鬥都能領軍衝在最前面,都能斬將擒敵,必然會極大地鼓舞士氣,贏得士兵們的崇拜和認可。
儒做不了,那咱就在千軍陣前,好好展示一下咱的身手吧這也就是爲什麼,如今兩軍『混』戰之前,都要上演幾場將領之間的溺戰廝殺。
夏侯惇雖然也頗有智謀,但畢竟是個熱血的漢子,『精』通排兵佈陣,更崇拜個人武藝的較量武者的榮譽,斬殺強悍的敵將,在他們看來,永遠比殺死一百個小嘍嘍要刺『激』的多
曹『性』,就是他必殺之人誰也不許『插』手
但是夏侯惇是光明磊落的漢子,可曹『性』卻不是啊。
曹『性』自知不敵夏侯惇,也就直接逃命,絕不會爲了打不過的敵人白白送死。
夏侯惇見到曹『性』轉眼間就策馬倉皇逃到了呂布的中軍之後,再也追不上了,不由地怒罵一聲:“膽小之徒,也能爲將夏侯惇不齒與你這種人『交』手”
曹『性』中途逃竄,讓沒有了統帥的前軍頓時慌『亂』一片,樂進等人趁機很是佔了不小得便宜。
呂布望着陷入死陣苦戰不休的張遼,望着在樂進的奔突下節節敗退的自家騎兵,臉『色』頓時變得很『陰』沉。
他厲喝一聲:“高順,前去迎戰敵將其他人跟我前去營救文遠”
高順出陣抱拳朗聲道:“喏”
然後他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魏續,一震手中的長刀沉聲喝道:“陷陣營何在”
“喝”
“喝”
“喝”
中軍陣後鎧甲齊整,刀鋒明利的七百陷陣營將士紛紛跺着腳,用手中的長刀敲擊着手中的圓盾,對着高順喝道。雖然只有七百人,但卻有一種巍峨的士氣。那叫,自信
高順一揚灰『色』的披風,望了一眼鬥志昂揚的陷陣營,“唰”地一聲將手中的長刀對天一橫,沉聲喝道:“陷陣營——隨我破敵”
郎平也是是時候地揚臂喝道:“陷陣,陷陣,無往不勝”
所有陷陣營士兵,都一面從中軍陣後邁着整齊的步伐前行,一邊齊聲高昂地喝道:“陷陣,陷陣,不往不勝”
“陷陣,陷陣,無往不勝”
“陷陣陷陣,無往不勝”
魏續看着士兵們對高順崇敬的目光,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機。
而高順已經帶着人馬向着前面『亂』成一團的軍陣,衝殺而去。
呂布也同時一揮手中的方天畫戟,喝道:“兒郎們,隨我擊破敵人”
然後幷州軍團就隨着呂布,卷着狼煙,從紛『亂』的陣前旁側繞過去,朝着長槍營陣地撲殺而去。
畫面回到長槍營陣中。
那但長槍槍槍入『肉』,長槍營方陣陣前一陣馬兒慘烈的嘶鳴,一片人仰馬翻,幾乎是一面倒的屠殺再次上演
面對四面穩住陣腳,黑壓壓包圍上來的敵人士兵。望着明晃晃,尖溜溜刺『花』人眼的如梭長槍,深陷泥潭的騎兵頓時慌了神。
張遼一馬當先,此刻也正在泥潭中打滾
“開”張遼暴喝一聲,一刀將迎面猛刺而來的三根槍頭擊開,但馬上就有四杆長槍從他的雙側刺來,接着是背後,是腰腹
張遼猛地一俯身一閃,三杆長槍就從他的頭頂、脖頸之處擦過。他猛然一縮雙目,抓住其中一根長槍,然後暴喝一聲:“起”
然後那根長槍就陡然爆彎,隨着他咬緊牙關的厲喝,那個長槍兵就被他過人的臂力挑起雙腳離地,然後被張遼大喝從頭頂挑飛了出去
然後後他的過人之處,馬上就讓他贏得了比別人多得多的重點照顧。開始是三杆長槍一起刺,現在是三位一體,四面八方的全面升級猛刺
張遼一身勇武很是了得,但面對密密麻麻毫無跡象,根本無從防備的如林突刺也是驚出了一聲冷汗
『亂』拳打死老師傅,高手也怕板磚。如今陷入了敵人的汪洋大海之中,饒是他有千夫不當之勇,此刻也只有狼狽地喝叫着『亂』砍濫殺,以求活下來的份兒
張遼遠遠低估了長槍陣的強韌度,但這個強韌度是需要檢驗的。不衝不知道,誰衝誰知道。等到一頭扎進去,陷入人堆的時候,張遼纔想起高順曾今『私』底下告訴他的戰鬥經驗。那就是,步兵方陣不是待宰的『肥』羊,用好了照樣能磕的騎兵滿地找牙
開始張遼受魏續譏諷的影響不太認可,認爲那只是高順當時的馬速沒提起來。但此刻張遼卻是了悟了:孃的提起來也是一個樣這一千多人的刺蝟陣真硬
張遼正抱怨着,只聽一聲悽慘的哀鳴,他的坐騎渾身就被六杆長槍刺成了血窟窿,終於不甘心地倒地氣絕。
而張遼也是身體一顫,一個跟頭從馬身上翻滾落地,所到之處全部接受長槍的洗禮。張遼一路滾過去,地上已經被扎的全是密密麻麻的白點兒,有幾槍都是貼着他的大『腿』、他的頭皮扎過去的
“真要命”張遼猛然從地上跳起,顧不上彈去渾身滿頭的黃塵,就聽見遠處一陣雷奔,就見呂布身騎火紅如血、疾奔如電的赤兔馬正領着千軍奔殺而來
張遼馬上高聲喝道:“兄弟們,將軍來接應我們了隨我中心開『花』,瓦解他們”
呂布一路披靡,擊垮阻擋的騎兵的防線的奔來,讓絕望的幷州軍燃起了強烈的鬥志。
他們齊聲喝着:“將軍威武”然後不顧一切,甚至是爲了生存而瘋狂地朝着張遼靠近,試圖匯成一處,然後合力朝着外邊突圍,跟呂布內外夾擊將這刺蝟一樣難啃的長槍陣一舉擊潰。
呂布突然從側翼帶着勢不可擋的氣勢殺來,曹洪的人馬沒有擋住,長槍營的側翼頓時暴『露』在呂布軍團的馬蹄之下。形勢頓時危機起來
黃忠喝道:“神臂營自由『射』擊掩護長槍營”
然後瞬間一陣風動弦驚,犀利的一品弩萬箭齊發,雖然誤傷了不少曹宏的人馬,但卻更多地讓呂布衝鋒的大軍落馬如『潮』,很大地減緩了他們的衝擊速度。
呂布望着身後一片人仰馬翻,隨手揮動方天畫戟,將迎面而來的一『波』箭雨全部撥開,大聲冷笑道:“殺光他們”
廖化正在帶着人馬鎮壓陣中,張遼準備反撲的瘋兵,望見呂布領着人馬迎着如潑箭雨向着他們側翼而來,頓時心裡一沉,隨手將一個幷州兵『胸』腹刺穿,狠狠地『抽』出,然後淒厲地喝道:“左翼五列轉向拒馬——其他繼續,斬草除根”
“喝”
“喝”
“喝”
左翼的長槍營頓時原地轉向,不等廖化的喝令,身在左翼的第二隊伍長??何畢(何必在~思的龍套),就自動下達了命令:“舉槍——結陣——準備——”
張遼剛纔被廖化刺了一冷槍,『胸』甲被刺穿,雖然傷的不重,可是也是槍頭入了『肉』見了血疼得厲害。他望着打着人馬左右突刺,很是犀利的廖化,冷笑道:“那敵將,捅冷槍算什麼英雄敢正面與張遼一戰否?”
廖化只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回答他的再是閃電般的一刺,直直擦着張遼的臉皮而過而一刺張遼的遇險,馬上就得到匯聚而來的一衆士兵一擁而上的保護,廖化再也沒有機會了。
“卑鄙”張遼忍着『胸』口傳來的劇痛,深吸一口氣,然後在士兵們的簇擁下朝着外邊突圍。
神臂營直『射』了兩撥箭雨,黃忠就當機立斷到:“長槍營處境太危險了神臂營,棄弓舉刀,隨我去左翼”
“嘩嘩”頓時千百張弓弩被丟入馬背上的背囊中,然後“唰”地一聲,一片雪白的刀光閃過,在黃忠的厲喝聲中朝着側翼而去,向着呂布的大軍迎擊而去。
就在呂布的大軍眼看着就要衝擊到長槍因左翼時,黃忠的人馬就貼着陣前席捲而過,狠狠地跟呂布的人馬撞在一起。
雖然他的人馬不過呂布的三分之一,但依舊義無反顧。至少他們的沉重代價,可以拖住呂布的腳步,可以給化腐朽爲神奇的長槍營收拾殘局,底定戰局創造良機
一片撞擊,就是一片人仰馬翻的『混』『亂』。失去了可怕速度的呂布軍團,衝到陣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在何必的強行拒馬之下,左翼總算是有驚無險。
接下來,就是步兵對騎兵的收割了
張遼看到就要邁着步子,舉着長槍前突的左翼長槍營,捂着『胸』口對着呂布厲喝道:“將軍避開他們”
呂布聽到猶被困在一片人海長槍之中,隨時可能覆滅的張遼的厲聲告誡,又看到已經咧着整齊的步伐,邁着沉穩肅殺的步子,舉着如林長槍向着他們突來的長槍營,也是虎目一凝。
他在猶豫。因爲他還在鄙視懷疑長槍營這些步兵的可怕。
但就在他由於的時候,何必舉槍喝道:“前兩列,舉槍——刺”
“第三列,第四列刺”
只聽噗哧一陣響動哀嚎,還在跟黃忠糾纏廝殺,防不勝防的騎兵就一片中槍落馬。長槍兵陣列『交』替前行,有條不紊,所過之處,落馬猶如下雨,猶如蝗蟲過境,過後再無站着的人了
呂布終於醒悟了,他厲喝一聲:“我來掩護,其他人回撤”
然後呂布帶着『精』銳的中軍,策着神駒猶如鋒利的箭一樣在犬牙『交』互的騎兵陣前遊走,將一個個神臂營士兵刺於馬下,其他的騎兵則全部拉住繮繩,往回走去。
黃忠此刻也在陣中逞威,一連擊殺,所過之處皆無可當之人。呂布見到黃忠犀利,冷笑道:“敵將何人,快快通報姓名,呂布不殺無名之輩”
黃忠一刀將前面的小校斬殺,朗聲迴應道呂布:“黃忠”
呂布喝道:“黃忠,高手榜第三十一位,那好,我要看看你的本事如何”
黃忠舉刀高昂地喝道:“來吧”
說着,兩人兩馬帶着各自的護衛朝着一處猛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