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博宇想要用這招空城計,是突發奇想,試試這種計謀,到底靠不靠譜。
但是,顯然張闓這種人,並不吃這一套。
在他看來,管它什麼陰謀詭計,他有一萬人馬在這裡呢,直接碾壓過去就行了。
就算朐縣城內全是伏兵,又能有多少人?
諸葛亮的那個空城計,要實現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又要自身的實力讓人忌憚,又要敵人疑心病特別重。
戰場上瞬息萬變,哪有可能存在一模一樣的情況。
經驗主義害死人啊,盡信兵書不如無書。
好在,剛纔弄了那麼一下,也不算完全沒有作用。
至少城牆上的士兵,在聽了劉柳柳彈奏的樂曲之後,對於戰爭的恐懼緩解了不少,面對來襲的敵軍,並沒有手忙腳亂。
他們取來早已準備好的滾石檑木,燒金汁的鍋也燒了起來。
所謂的金汁,並不是把金汁給融了,拿這麼昂貴的貨幣去砸人,未免太奢侈了一些。
這金汁其實是個好聽的名字,真正的東西,是摻雜了一些東西的糞便……
這樣的東西,一旦潑在人身上,不僅有滾燙的物理攻擊,還有惡臭的魔法攻擊。
要是身上有傷口,還容易被感染,潑進眼睛中可能導致失明,簡直慘無人道。
這邊鍋一開煮,那惡臭味就傳遍了整個城樓。
劉博宇聞着有些受不了,但是沒辦法,他這個東海王,必須得在這裡坐鎮,穩定軍心才行。
這邊喊殺聲震天呢,劉柳柳依舊沒有停止彈琴。
不過樂曲已經從溫柔的曲調,變成了鏗鏘有力的十面埋伏。
劉博宇此時已經沒心思聽樂曲了,全部心思都到了來襲的黃巾軍上面。
整整五架雲梯,被黃巾軍冒着箭雨,搭在了城牆上。
無數的黃巾軍,順着雲梯攀登。
城牆上的守軍,自然不可能任由他們爬上來,用早已準備好的滾石檑木砸下去。
剛爬了幾米的黃巾軍,被砸了個正着,連帶着下面的人,一起掉了下去,滾成一團。
慘叫聲不斷響起,也不知有幾人受傷,幾人喪命。
城牆上的攻擊,並沒有擊退他們。
城下的弓兵,也不斷髮射箭矢,逼的城牆上的守軍不敢隨意冒頭。
一波又一波的黃巾軍,繼續順着雲梯飛速攀登。
城上的守衛們,只能冒着箭雨,掐準時機扔下滾石檑木,或者將燒好的金汁潑下去。
敵我雙方,就在這不足十米的城牆之上,陷入了膠着狀態。
古代的攻城戰,大多是這麼的簡單而血腥。
其實也有一些高級的攻城器械,但萬幸的是,黃巾軍並沒有擁有。
那種能製造高級攻城器械的人才,都控制在朝廷手裡,黃巾軍只能用這種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劉博宇一直在關心戰場,但只能在位置上安坐不動。
他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自己這方士兵的士氣。
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一旦他有什麼怪異的舉動,一傳十十傳百,指不定被說成什麼樣子。
一陣陣的喊殺聲,直到一個多時辰後才停下來。
此時黃巾軍已經在城牆之下,死了數百人,屍體和滾石檑木堆在一起,也有一米多高了。
黃巾軍打了這麼久,氣勢也漸漸地散了,張闓選擇了鳴金收兵,卻把屍體留在了原地。
顯然,他是想用黃巾軍的屍體當墊腳石,一路攻向城頭!
不得不說,這一手其實是很有效果的。
城下到城上的距離一縮短,他們攻上來就更加容易了。
一旦屍體堆的足夠高,而城內的滾石檑木又不夠用的話,那就是黃巾軍衝進城內的機會!
“張闓此人,實在是狠心。”
“看來他是對朐縣勢在必得了,照此情形發展下去,要是我們沒有援兵的話,遲早會被他攻入城內。”
綁着一隻胳膊的徐璆,看着城下的屍體,想到了這一茬,很是憂慮地說道。
城下在死人,城上其實也死了幾十個士兵。
有一個位置連續幾人被射殺,差點頂不住了,徐璆便當機立斷頂了上去,結果胳膊上就中了一箭。
連徐璆這個東海國相都中箭了,足見剛纔黃巾軍攻擊之兇猛。
“國相所言有理,所以我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黃巾軍足有上萬人,兵法有云,五而圍之,十而攻之,這麼多敵人足夠把我們這個只有上千守軍的小城填平。”
劉博宇站在城頭,看着遠處密密麻麻的黃巾軍,沉聲說道。
徐璆的判斷並沒有錯,一直守在朐縣,又沒有援兵的話,那只有死路一條。
“主公你還想出城迎戰嗎,這萬萬不可啊。”徐璆被劉博宇的話嚇到了,連忙勸道。
“放心吧國相,本王不是那麼衝動的人。”
“沒有一個好的時機,本王是不會輕易行動的。”
“城外本王已有安排,看樣子今天黃巾軍是不會攻城了,讓一些民夫穿上盔甲站在城頭,士兵們全去休息吧。”
“這一戰的勝負,便在今天晚上了。”
劉博宇拍了拍徐璆的肩膀,把自己的計劃透露出了一部分。
徐璆有些遲疑,但還是照做,派一些民夫站在城頭裝樣子,其他士兵全都提前去睡覺,養精蓄銳。
張闓這邊,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正在和一些心腹手下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大頭領有營帳住,有酒肉吃,我們卻只能喝粥,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一個憨頭憨腦的小夥子,一口氣喝完碗中的粥,看着營帳中傳來的聲音,憤憤不平道。
“哎喲,細伢子,你說話小聲點,生怕別人聽不到嗎?”
“人家是大頭領,位高權重的勒,伙食比我們好不是應該的嗎。”
“咱們好歹是後勤兵,不用冒着風險去打仗,還能扣點糧食,喝粥喝到飽,這已經是頂好的待遇了。”
“咱們老老實實地守着糧草,怎麼着也能過一段安生日子。”
“對了,你這小子有些面善,叫什麼名字來着?”
他身旁的一個老人聽了這話,直接照着他的後腦勺拍了一下,覺得他不知好歹。
不過這小夥子看着親切,老人還是忍不住給他講了一番現在的好處。
“嘿嘿,我叫大衛。”大衛憨憨一笑,報上了自己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