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不服氣,昂首看向劉馮,但還算心平氣和,沒有爆發出什麼兵亂。
但是四周百姓則不同了,他們幾乎驚呆了。軍糧短缺,乃是軍中機密,連士卒都不知道,百姓自然不知道。
剛纔劉馮派遣親兵安撫百姓,百姓不由升起了一抹希望。但是當劉馮說出軍糧短缺的時候,頓時讓百姓們失望了。
就連百姓們也能想到,軍糧都短缺了,那該首先供給軍隊,而他們就要餓肚子啊。
但是沒想到,劉馮居然說出了這番話來。先飽百姓,次之軍隊。頓時,百姓們騷動了起來。
同時,也爲不久前,懷疑劉馮可能不救他們而愧疚不已。
百姓們的到來,是劉馮始料未及的。劉馮也不想多說什麼,顯得做作。他只是擡頭看向士卒們,從許多士卒的臉上一一掃過。
劉馮感覺到了一股不服,身爲戰勝之軍,本該獲得賞賜,酒足飯飽,那是最基本的,而今卻要餓肚子。
這確實讓人難以接受,劉馮並不因此而責怪軍隊,要責怪就只能責怪馬騰,韓遂受到司馬懿的挑撥,負隅頑抗了。
“對於這一點,孤沒有什麼好說的。孤只能說,從今日開始,軍隊供給稀飯。而包括孤在內,軍中將軍,謀臣,官吏,一律稀飯果腹。若是誰敢違抗,斬。”
面對將士們的不服,劉馮深呼吸了一口氣,喝令道。
頓時,在場的氣氛爲之一變。賈詡,劉曄,鄧芝,以及龐統,趙雲等人的神色頓時一鬆,緊接着,心中不免佩服。
原來如此。
只四個字而已,以身作則。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戰勝之軍,卻要餓肚子,確實是說不過去。但是自大將軍開始,將軍,謀臣,官吏,軍官,一律跟着餓肚子,大將一樣。
這就沒什麼話好說了。
“大將軍能餓得,小的們賤命一條,難道還餓不得不成?”
“對,對,願與大將軍同甘共苦。”
“不吃飯,喝稀粥一樣能活命,願與大將軍共喝稀粥。”
果然,士卒們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爆發了出來,無數士卒們大聲喊叫,一掃剛纔的不服氣,願意與劉馮一起同甘共苦,一起食用稀粥,將口糧節省下來,補給百姓。
“多謝將士們體諒。”在這一刻,劉馮放下了身爲皇太子,王上大將軍的驕傲,自尊,舉拳對着將士們深深的行了一禮。
頓時,四周的高呼聲,更加的高亢了。士卒們都是願意與劉馮同甘共苦的。
在士卒們的高呼聲中,劉馮回過頭來,對着賈詡,劉曄,鄧芝歉然道:“勞煩衆卿要與孤一起餓肚子了。”
“亂世之中,三餐不飽,屬於平常。而今有稀飯果腹,足矣。”賈詡微微一笑,說道。
“正是如此。”劉曄,鄧芝也是齊齊點頭,不以爲意。
同時,在三人心中也不免讚歎了一聲。本是一件大難題,但是劉馮卻是放下身段,與士卒們同苦,而後彎腰行禮,表示感謝而已。
卻是順利解決了。
這說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卻難啊。自古以來,能有多少君王,能夠如同劉馮一般,放下高傲的頭顱啊。
不過,此纔是真大丈夫也。
雍州北方,咸陽四周無數百姓,得以飽飯,不至於捱餓。此,大將軍之功也。
“哈哈哈。”賈詡,劉曄,鄧芝等人的體諒,劉馮也很高興,大笑了三聲。而後,劉馮才下令士卒解散,獨與賈詡,劉曄,鄧芝等人,在親兵的簇擁下,返回了城中。
至始至終,劉馮都沒有親自與百姓說話。不是劉馮高傲,而是正如劉馮所說,不屑於賣弄。他還不是劉備之徒,會哭,會嚎。
沒錯,劉馮此舉確實有幾分籠絡人心,但他卻是幹事實。
而百姓們早就呆住了,他們也算是追隨了馬騰,韓遂抗衡漢軍,被水淹沒,也是咎由自取。
本以爲活命足以,就算是吃稀飯也願意啊。卻是不想,劉馮居然說出了這番話來了。
願與士卒共吃用稀飯,以飽活百姓。這是何等的,何等的讓人震撼。
許多百姓在這一刻彷彿是水到渠成一般,明悟了。這怕就是劉馮與馬騰,韓遂等人的區別吧。
一方是以百姓爲主,是以後盾堅強,不僅百戰百勝,而且失去了兵力,立刻就能補充。
而另一方則是以軍隊爲主,雖然軍隊精悍,強健,但是幾乎窮兵黷武,使得西北凋零,失去了兵力,就難以補充了。
這就是有道和無道的區別啊,馬騰,韓遂與劉馮,不,與漢室,與王上大將軍爲敵,豈有不敗的道理?
因爲震撼,是以呆住了。直到劉馮離開後許久,百姓們纔想到了拜謝,但是此刻,劉馮早已經率衆離開了。
彷彿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就這麼離開了。
但是也正因爲如此,才更加難能可貴啊。而今亂世,不少人都是面善心狠,表面上善待百姓,但暗地裡卻是無惡不作。
如大將軍這般,爲雍州無數百姓活了性命,卻悄然離開了。這纔是真正賢者吧。
“敬謝大將軍。”
也不知道是從誰開始,無數百姓們一一跪倒向了劉馮離去的方向,敬謝不已。
不久後,軍隊散去,怎麼來,怎麼回去了。雖然接下來要吃稀飯,但是士氣不僅沒有下降,反而是有所拔高了。
彷彿與大將軍同甘共苦,共吃稀飯,讓他們很興奮一般。這就是劉馮所始料不及的了。
而百姓們,在敬謝了之後,也攜老扶幼的離開了。
一掃愁雲慘淡,變得精神奕奕了起來。
不過,更大的驚喜,在百姓們回到城中後發生了。
劉馮有鑑於百姓們擔驚受怕,於是發佈了接下來的計劃。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雍州無數無數的百姓,已經從荊州,漢中調動了無數的糧食,接應雍州。
不管是不是二等良民,不管是不是協助了馬騰,韓遂抵抗漢軍,一律能享受到,一直到明年春耕,秋收之後。
一切的一切,都由漢室承擔。
於是,民心大悅。
劉馮在雍州的聲望,幾乎在一日間到達了頂峰。相比起來,馬騰,韓遂當真讓人厭惡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