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衆匈奴貴族們聽了於夫羅的話,卻是愣住了。又不得不否認,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於夫羅在位已經十幾年了,地位穩固,威望也高。
而且又有了兩全其美的辦法,即使是一衆匈奴貴族們心下不樂意,也不敢當面頂撞於夫羅。
因而,一衆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來諸位都沒有意見了。”於夫羅見到這樣的情況後,滿意一笑。而後,他擡起頭來高呼道:“有請鄧先生。”
“鄧先生請。”
門外的匈奴勇士們聽到了於夫羅的高呼之後,立刻變了一副臉色,從虎視眈眈,變成了畢恭畢敬,邀請鄧芝入內。
“嗯。”
剛纔於夫羅等人的商議,皆在鄧芝的觀望之下,雖然小聲耳語,但卻鄧芝卻看得出,事情正在發生某種不好的變化。
他知道局勢可能越發的糟糕了,這次出使從簡單變成了複雜,他隨時可能會身首異處。但是事到臨頭,鄧芝反而是越發的鎮定了。
只見他點頭嗯了一聲,而後手持節杖,走入大廳。
“見過於夫羅單于。”當靠近了於夫羅之後,鄧芝也只是輕輕的點頭,不曾行禮。
“鄧芝,你見了我們單于,居然不行禮。”這頓時引得了匈奴人們的一陣驚愕,而那骨兔兒更是厲聲大叫道。
那模樣,恨不得將劉馮當場斬殺了,以泄心頭之恨。
於夫羅也是心中怒火翻滾,神色鐵青一片。
“且不堪我手中之節杖呼?持杖如同天子君臨,高官顯貴也得行禮,無官無職之輩,更是需要叩拜。我豈能向匈奴單于行禮。”
鄧芝卻是傲然一笑,昂首說道。
“這。”
匈奴貴族們聞言都是心頭釋然了,似乎漢人之中,確實有這樣的說法。按照鄧芝的說法,若是此刻鄧芝行禮,就等於是漢人的天子向匈奴單于行禮了。
這確實是羞辱。
而於夫羅聞言心下的火氣,也消滅了大半了。再加上,要用陰謀詭計來哄騙鄧芝,將這件事拖延下去。
以取得以四國的聯繫,因而於夫羅最終沒有將怒火發泄了出來。反而是將臉上的鐵青恢復,乃至於展露了一抹微笑,張口說道:“邊塞鄙族,不知漢室禮節,先生莫怪。”
但是於夫羅卻是不知道,他的這番作爲,實在是破綻百出。連於夫羅都知道了,漢室目前的近況。
鄧芝豈會不知道?他清楚的知道,若是漢室沒有突破,幷州難了。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於夫羅的態度卻是如此疲軟。
其中若無陰謀,打死鄧芝也是不信。
鄧芝的眼中精芒一閃,一種決心隨之而過。
“早知匈奴人乃邊塞蠻族,粗枝大葉,不知禮節,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鄧芝冷笑了一聲,並且朝着侍立在於夫羅身側的骨兔兒看了一眼,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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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表示,今日已經的第二次認識到了匈奴人的野蠻了。
鄧芝這話,已經不像是一個儒雅的漢人文臣了,其中尖刻,反而像是小家子氣,乃至於潑婦罵街了。
其中的殺傷力也是驚人。
這一下不僅是於夫羅了,連於刃兒,以及一衆稍顯怯弱的匈奴貴族們,都感覺到了一種蔑視了。
更不用說,骨兔兒這等脾氣火暴的人了。幸好這時,於夫羅一個眼神制止,否則骨兔兒怕是要當場砍人了。
但即使是如此,大廳內的氣氛一下子也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過了片刻,氣氛才被打破了。只見於夫羅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勉強一笑道:“所以說,還請先生勿怪。”
於夫羅卻是不知道,他這麼一說,鄧芝的心中卻是已經透亮了。剛纔進門的時候,不行禮並不是鄧芝的強硬,而是規矩。
但是剛纔鄧芝的那一番話,卻是鄧芝刻意試探,是有意凌辱。但結果呢?已經很明顯了。
這委曲求全,必定陰謀深藏。
這想要匈奴人出兵,怕是越發艱難了。
不過,鄧芝的心中決心已經下了,匈奴人這一次出兵不出兵,由不得他們了。心中冷冽無比,但是面上,鄧芝反而是另外一種神態。
只見鄧芝故作高傲,昂起頭來,說道:“我們漢人不僅是禮儀之邦,而且還是強大之國。爾等匈奴人早在數百年前,就被我們的孝武皇帝擊敗了,餘下殘部,北匈奴遠遁漠北,而南匈奴歸順漢室。而今的匈奴,就是當初的南匈奴。既然歸順,那就是藩屏。莫說讓我這個持節使臣行禮了,即使是讓你們單于對我行禮,那也是不爲過的。”
這一下,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了。還是那句話,就算是泥人也有幾分火氣的,這些匈奴貴族們即使是性格稍稍怯懦,而畏懼漢室之強。
但本身的匈奴血統,卻還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匈奴的野性也不是完全消失了。
只見一個個匈奴貴族們朝着鄧芝怒目而視,一片肅殺之氣,不由席捲了整個大廳。面對這種肅殺之氣,鄧芝彷彿真的是盲目附體了。
還是那般的高傲,驕傲,爲泱泱大國而驕傲,從而鄙視匈奴這等蠻夷。
這一下,於夫羅連勉強笑容都做不出來了,臉色鐵青一片。若不是爲了大計,若不是爲了大計。
老子早就將你這個自視甚高的傢伙給腰斬了。
於夫羅的心中怒吼道,同時,也在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下來。
而彷彿是故意挑戰於夫羅的耐性一樣,此刻的鄧芝不及沒有退縮,反而是得寸進尺了。只見鄧芝把頭一昂,說道:“面對你們,我也不多做隱瞞了。這一次大將軍派遣我來,目的一個,那就是讓你們出兵。”
一衆匈奴貴族們聞言,肺都快要氣炸了。他們猜測的果然沒錯,漢室也是來讓他們出兵了。但是這態度,這態度,何其的惡劣啊。
但是他們卻是小看了此刻鄧芝的惡毒了。只見鄧芝說完之後,又說道:“按照我的意思,你們是藩屏,命令你們出兵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根本不用表示,但是我們大將軍卻是仁德。特命我帶來了一柄價值千金的寶劍作爲見面禮,送給你。若是戰爭結束,令有後賞。”
說着,鄧芝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握在了手中。
那模樣,彷彿是打發乞丐的富豪。可不是嗎?價值千金,對於一般人確實是巨幅。但是對於堂堂匈奴單于來說,別說是千金了,即使是萬金也有。
這長劍不正是打發乞丐的嗎?
頓時,以於夫羅爲首的匈奴貴族們都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