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信，真的不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如此強大的步卒。能連發十次的連弩，奇怪的雙開刃的長刀，厚重如山的甲冑。
每一樣都是天方夜譚。
因爲懷疑，曹操的神色越發的冰冷了，目光似刀如劍般的刺向了陳碧，似要劈開眼前這人的胸膛看看，到底是黑色的心，還是紅色的心。
被曹操凌厲的目光看着，陳碧渾身都顫抖了，眼前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手握數十萬大軍，君臨一方的魏公啊，稍有不慎，人頭落地矣。
因此，儘管陳碧渾身顫抖，但仍然深呼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正式曹操，坦然的說道：“末將所說，具是屬實。若是有一句之差，但請魏公斬之。”
陳碧還算善言，這一番坦然無比的話語，讓曹操心中的疑慮稍減。隨即，曹操又想起此戰失敗情況如何，就算懷疑陳碧，找個敗回來的將士問一下就是了。
不過，那麼做就等於是表明了自己不相信陳碧，奸雄如曹操，自然不會當面如此說。想罷，曹操臉色稍緩，和顏悅色道：“如此非戰之罪，將軍且寬心。一場廝殺，二位將軍也累了，且先下去休息。”說着，曹操對着左右喝令道：“來人，請二位將軍入帳歇息。”
“諾。”左右應諾了一聲，從後出列，目光炯炯的盯着陳碧，鄧陽二人。
“多謝魏公。”陳碧，鄧陽知道他們總算是邁過去了，心中激動，但面上卻是感激涕零，拜謝了一聲。隨着曹操左右親兵一起，下去營帳休息了。
“來人，從敗軍中尋五個士卒過來。”陳碧，鄧陽二人剛剛離開，曹操就對着另外的親兵下令道。
“諾。”幾個親兵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了。
如此之後，曹操回過頭來掃視了一眼諸將，怕給這些心腹將領造成他多疑的印象，於是苦笑着說道：“非是孤不信，而是實在太天方夜譚，不得不求證一下。”
“此末將等也是不信。”將軍們對視了一眼，舉拳說道。不是爲應承曹操而說的這番話，將軍們確實不信啊。
鐵律，這個世界上的鐵律就是狂野之戰，騎兵無敵，非騎兵不能與騎兵廝殺。若是步卒想與騎兵爲敵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事先挖好壕溝，擺上陷阱，而後已二三倍的步卒，去對抗騎兵。
但是騎兵將領也不是傻瓜，明明知道有陷阱，壕溝還生生的衝上去。所以，在曠野之戰的時候，騎兵基本無敵的。
而從陳碧訴說衷，除了北方有山，南方有林，道路狹隘，不利於騎兵掉頭以外，沒有其餘的陷阱，壕溝等等。
在己方騎兵一萬八千人的情況下，與對方一萬二千步卒廝殺，卻仍然慘敗，這實在是不可能，即使對方是赫赫有名的武卒。
畢竟武卒出現的時代是在戰國，那個時代並沒有完整的騎兵。
不過，將軍們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鐵律。不就是用來被打破的嗎？一般人打破鐵律那是千難萬難，但是劉馮不同啊，他已經有了一次打破鐵律的事實了。
利用馬鐙，數月就製造出了一支天下一流的鐵騎啊。
頓時，將軍們面面相視了一下，齊齊住口，不敢再說什麼鐵律了。將軍們能想到的，曹操當然也能想到，一下子面色就變得蒼白了起來。
可千萬別又一次大破這鐵律，否則叫人怎麼活啊。一支能夠在荒野上與鐵騎廝殺的步卒，逆天了都。
就在曹操與將軍們的忐忑之時，親兵們領着五個士卒走了上來。這五個士卒渾身狼狽，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知道自己即將見到魏公曹操，神色也有些忐忑。
“拜見魏公。”
五個士卒來到了曹操面前一段距離後，齊齊下拜道。
“免禮。”面對這些浴血奮戰的將士，曹操的臉色更加和顏悅色了一些，說道。
“多謝魏公。”
士卒們拜謝了一聲，直起身軀，但是看起來仍然是忐忑。
“不要害怕，你們只要把血戰漢武卒所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說出來就是了。”曹操呼出了一口氣，柔聲說道。
“諾。”其中一個士卒較爲大膽，應諾了一聲，把與漢武卒交戰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雖然說的與陳碧有些細微差別，但大體卻是相同的。
這讓曹操與將軍們的神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難道劉馮真的鍛造出了一支可以在曠野之中戰勝騎兵的步卒？若是那樣，真的是要讓人吐血了。
不是說假的，真的是讓人有了吐血的感覺。至少曹操是如此，這士卒的話如同一柄重錘，敲擊在了曹操的胸口，差點讓曹操噴出了一口鮮血。
是真的，劉馮真的又逆天了一次。步卒對戰騎兵，居然是騎兵慘敗。
不過，曹操的心中還存着一分僥倖，僥倖這個士卒也是說謊了。於是，曹操擡頭掃向了另外的四個士卒，卻發現沒有人推翻。
頓時，曹操心涼如水。
“呼。”曹操連連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壓下了心中吐血的感覺，無力的揮了揮手說道：“都幸苦了，下去休息吧。”
“諾。”五個士卒應諾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即非戰之罪，士卒無罪，陳碧，鄧陽也是無罪，讓軍需官好生照料。”隨即，曹操轉頭對着一個隨行親兵下令道。
“諾。”這親兵應諾了一聲，不敢耽擱立刻去傳令去了。
“與此賊交戰，當真是馬虎不得。若是早知如此，孤就緩緩，不讓朱靈率領一萬八千騎兵充作前鋒，去許都耀武揚威了。孤就會讓馬步軍混合，緩緩推進。如此，也不至於讓朱靈喪命了。”
現場沉默了片刻，不管是曹操，還是將軍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最後還是曹操大破了沉默，苦笑着說道。
正因爲曹操認爲自己的騎兵天下無敵了，纔派遣騎兵快速推進的啊。若是馬步軍配合，加上多帶巨大盾牌，可以大幅度消減連弩的威力。
但是而今呢？朱靈命喪，大軍損失萬餘，馬匹不知道被俘虜去了多少，簡直後患無窮啊。
這還都是後患，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士氣受挫，該如何收場？
終於，終於在鐵一般的試試面前，曹操相信了，完全想先了了劉馮確實是逆天了，在曠野相遇，步卒數量少於騎兵的情況下，步卒戰勝了騎兵，又一次打破了鐵律。
沒辦法讓人不相信啊。唉。
唯一讓曹操稍有安慰的是這乃是非戰之罪，而是劉馮的兵器太過逆天了，這讓曹操多少好過一點。
“召集郭嘉，陳羣，程昱三人入中軍大帳內商議大事。”苦笑再苦笑之後，草叢啊深呼吸了一口氣，下令道。
“諾。”
衆將應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