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理智

“雲長,如何?可曾捉到天子和荀彧?”正在看着關羽匆忙而回的樣子,劉備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但還是懷揣僥倖的問道。

關羽面色微紅,但由於其本身就是張大紅臉,未被察覺,翻身下馬單膝下跪拱手沉聲道:“大哥,羽有負所託,遲了一步,荀彧和天子被趕來的夏侯淵大軍救走了。”

劉備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和忿恨,但很快被掩飾掉,輕聲將其扶起:“無妨,夏侯淵行軍神速,此時趕到亦是天意,與你無關。只可惜,我等攻下昌邑一時不察,竟被荀彧施計逃脫,未盡全功。”

劉曄心中同樣也羞惱無比,他自詡謀略過人,此次卻被荀彧耍的團團轉,對他來言確是不小的打擊。

“主公,此次我們雖然大意之下放跑了天子和荀彧,但好歹還拿下了昌邑。曹操不知何時能夠攻下青州,隨時可能會回軍奪回兗州,袁術現在攻打豫州亦是勢如破竹,其胃口可能不止豫州一地,我們如今可不是放鬆之時,主公當及早準備,做好防範。”劉曄說道。

劉備深吸了一口氣,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他再惱怒也沒用了。夏侯淵行軍的速度他是知曉的,此時再追擊就連跟在其後吃灰的可能都沒有,荀彧和天子是奪不回來了。

“子揚所言有理,不過連日大戰下來我軍不但損失慘重,而且疲憊不堪,我們還是先回昌邑整頓數日,再攻打兗州剩餘幾郡。”劉備理智道。

一路攻伐過來,拿下了昌邑之後,兗州就基本已經握在劉備手中了,這令劉備心中一鬆,準備做好固守兗州的準備。袁術攻打豫州,劉備連一絲前去固守的心思都沒有,當初與曹操聯合的潼關長安之戰,再加上此次的兗州之戰,曾經手握二十萬精銳的他如今只剩下六萬不到的士卒,能守住兗州就算不錯了。沒有一兩年時間,劉備根本就緩不過勁來。

不過好在曹操和袁術的情況也好不到那裡去。曹操同樣連續攻伐,麾下大軍不過十萬餘,但手握兩州之地的他也只能勉強固守。而袁術雖然兵力損失不多,麾下精兵數十萬,但新得西涼和司隸,再加上顧及北方,此時手中能動大軍也不過十萬餘,否則曹操和劉備也不敢在兵力折損的情況下在中原相互攻伐。

袁術對於中原三雄一開始就是打着驅狼吞虎的想法,而非直接硬上。劉備、曹操加上呂布,這力量加起來就是袁術也要忌憚三分,一旦袁術逼得太狠,不說呂布,曹操和劉備絕對會聯合起來,袁術就是大軍傾巢而出都沒有必勝之把握。

如今的局勢正是袁術一開始所刻意營造的。曹操和劉備皆是梟雄,怎麼可能坐以待斃,任由袁術壯大而固守原地?只要中原有一方動起來,其他兩方絕對會隨之而動。這等混亂的局面就是袁術最希望的,因爲他最爲強大,而且有長江之險,坐立不敗之地。不管局勢如何變化,只要中原三方相互攻伐,不聯合對抗他,他總有機會從中牟利。

取得了新的立足之地的劉備此時鬆了一口氣冷靜下來,開始安心在昌邑休養生息,一面將豫州的錢糧人手轉移,一面一路攻伐兗州剩下的曹軍。而荀彧,卻是在離開之時,不知出於何意,直接將剩下幾郡的守軍全部調走,駐紮在青州、徐州邊境。彷彿就放縱劉備拿下兗州一般。

......

“拜見主公!”一路奔波,荀彧和夏侯淵率軍來到了黃縣城下,與曹操匯合一處。

“你們二人辛苦了,起來吧!”曹操面容疲憊的說道。

“謝主公!”荀彧和夏侯淵恭聲道。

“文若,兗州情況如何了?”

“劉備率軍七萬餘不計傷亡強攻昌邑,臣固守九日,損兵一萬七千餘,殺敵近四萬,終不敵帶天子率軍突圍,爲關羽追擊,幸得妙才將軍相救,方纔順利逃脫。此戰是彧大意,忽視了劉備的魄力和狠絕,還請主公責罰!”荀彧極爲客觀的陳述了昌邑之戰後,歉聲道。

“此戰罪不在你,起來吧!”曹操面色複雜的陷入了沉思,嘴上卻直接道。

“謝主公!”

“另外,主公。突圍之後,某見事態緊急,私自將兗州剩餘守軍皆調離駐守在青州、徐州邊境,爲曾稟報主公,還望主公見諒。”荀彧躬身道。

“你做得很好,何罪之有?”曹操難得的笑了笑,荀彧做事他是非常放心的。

聞言荀彧也是輕鬆了一口氣,倒不是因爲曹操沒有責罰自己,而是因爲曹操此時依然保持着冷靜。此時中原的局勢顯而易見,呂布絕對是玩完了,剩下曹操劉備和袁術爭雄。劉備爲了自身的存亡不顧大局攻打曹操,袁術進入中原之事已經不可阻擋,這情況出乎了曹操的預料。昌邑沒有守住代表兗州即將落入劉備手中,再與劉備在兗州糾纏變得毫無意義,只能是與劉備兩敗俱傷。因爲劉備無後路可走,定然會殊死一搏。以曹操現在的兵力,縱是奪回了兗州,也根本守不住,若是損傷太大,袁術甚至有可能直接趁機拿下整個中原。

荀彧直接將兗州之兵撤離是爲曹劉雙方止損,劉備兵力太少的話恐怕無法在袁術的進攻下守住兗州。到時兗州落入袁術的手中,局勢對於曹操更加糟糕。荀彧就怕曹操丟失兗州後惱羞成怒的率軍奪回兗州,好在曹操還是沉得住氣的。

“此次劉備與袁術聯盟,引狼入室確實是我考慮不周。”曹操先是自責道:“我本以爲劉玄德不過一庸碌無爲之人,卻不曾想其也有如此魄力,是我看走了眼!”

曹操此時心中對劉備也是恨得不行。你說你如此狠絕,早先對付袁術的時候你不表現,一副假仁假義優柔寡斷的樣子,現在中原內鬥,你倒是起勁了,成心跟我過不去是吧!可他再恨,此時也得穩住劉備這個豬隊友,甚至之後還要與之聯盟,因爲有着袁術這樣一個神對手。這就好比打團,你不僅要應付對手,還要時刻防備隊友掛機送頭,曹操要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強,估計早就和劉備不死不休了。

“主公,黃縣如今局勢如何?”荀彧問道。

曹操聞言,輕嘆了一口氣,下方諸將也是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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