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豐要離開之時,袁術忽的又道:“對了,劉虞最近還安穩嗎?”
“伯安公近來很好,一直在修身養性。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能有什麼想不開的呢?”田豐道。
“嗯。”袁術沉吟了片刻,隨後道:“你去看望一下,順便問問他願不願意北上去治理烏桓。”
田豐聞言,苦笑道:“陛下,伯安公雖說爲人和善,但以我們現在的情況,他能願意嗎?”
“事在人爲,試一試嘛!在江東這麼長時間,他也應該能看清局勢了。而且我治理烏桓可不是爲了和袁紹那廝爭鬥,而是爲了我漢人的未來。就算他對我有牴觸心理,此事於他而言應該不會拒絕吧。”
“伯安公可是漢室宗親!被陛下強行擄來禁於金陵之中修養已經是名聲有損了,若是真的爲陛下所驅使,恐怕就要揹負罵名了。”田豐微微搖頭道。對於劉虞,出身河北的田豐還是極爲敬重的。
“些許見識淺短的宵小之徒之口舌,與我漢人的未來,孰輕孰重?你讓他好好想一想。朕不是逼他,而是希望他能夠看開一些,若是就此下去,他這一身才華也只能帶進棺材裡了。若是他能想開,可以挽救無數漢人和胡人的性命。成王敗寇,當朕一統天下之後,自然會昭明其功績,就是流傳千古也未嘗不可。”袁術冷哼一聲道。
“臣,試一試吧!”田豐輕嘆一聲道。
“荀諶都能想開的事,我希望他也能想開。這不是我漢人內戰,而是對外的‘戰爭’。朕希望他能夠明白,我們未來的敵人很多,我們需要爭取時間。”袁術語重心長的說道。
......
得到了袁術的“默許暗示”之後,陳宮就開始大手大腳的幹起來了。手中有錢,心裡不慌,陳宮就如同某個時代的房地產商一般,開始了瘋狂的招人,修路、建城、建鄔堡。然後將剛剛開始動工的城池的設計圖攤到了諸多前來遼東的商人面前以,一句話,出價吧。過了這村沒這店,現在買給你打八折,無非就是提前了幾個月出錢罷了。
商人們哪裡能想得到陳宮這個陷入瘋狂之中的坑貨根本沒有那麼多錢。在他們看來陳宮既然敢如此攤開,就說明袁術給了其支持和默許,他們自然毫不質疑。
就這樣,這貨藉着大楚的名聲,硬生生的憑着一張張設計圖就拿到了一大筆的款項,所有的店鋪都幾乎銷售一空。北方草原的市場有多大,這些商人可是再敏感不過的了,提前搶佔市場絕對不會虧。
就這樣,一邊建城,一邊賣商鋪,然後將買商鋪所得的錢再投入到新城的建設之中。再配合得到袁術暗中授意的大楚錢莊的幫助,陳宮總算是湊夠了錢。
毫無顧忌之後,陳宮也算是鬆了一口氣。有整個大楚在後面頂着,這事肯定是黃不了,但是要出了點問題,對他自身未來的前途卻是有一定影響。陳宮如今可算是找到了事業的第二春,他自然不會再如以往一半頹廢,而是準備努力的進行奮鬥,爭取在死之前,將鄔堡遍佈整個北方草原。
而被陳宮成功忽悠了的步騭也和他一樣,開始搞起基建,道路、鄔堡建造。不過和陳宮相比他還算比較收斂,只是在一些關鍵的地點進行鄔堡的建設,道路也只是在柳城附近修建了一些,他的重點還是放在取信烏桓、規劃管理之上。
“子山,行事一定要果斷利落,不能縮手縮腳。直接將攤子鋪開,在昌黎先建幾十個堡壘不好嗎?還有這路,直接一路修到赤峰多好?反正現在鮮卑也沒了,到時候我們從出兵西進征討南匈奴也方便。”陳宮看着步騭計劃書上零零星星的幾個堡壘和那稀稀拉拉的道路,出聲道。
“公臺,陛下給我們的預算,你已經花了八成,我還怎麼建?你難道真的想將所有的城池和道路都抵押賣掉?”步騭眼角一抽道。
“不過是些許錢財罷了,只要你將烏桓處理好,多少錢糧得不到?整個草原將來都是我們的,這是多大的利潤你明白嗎?”陳宮勸導道。
“那也是未來,不是現在。沒必要操之過急,跨步太大容易出事。袁紹和公孫瓚現在可還在呢,手伸得太長不好,說不得會爲他人做嫁妝。”
“我現在的重點是要消除烏桓對於我們的恨意,取信於對方,再慢慢收穫其信任。這麼着急的建鄔堡,容易引起對方的警惕和擔憂。更何況,如今烏桓已是元氣大傷,連續征戰青壯已經幾乎損失殆盡,剩下的沒有多少了,我們也沒必要爲之着急。”步騭不疾不徐的說道。
“想要取信於烏桓,消除對方的恨意,恐怕是不容易啊!正如你所說,他們族中的青壯有不少都是死於我楚軍之手,想要消除恨意,談何容易!對於他們而言,我們就是入侵者。連年征戰,他們對於我們的仇恨恐怕已經無法消除了。”陳宮皺眉道。
立場不同,又如何能夠相互理解?正如以前烏桓不斷劫掠漢人一般,如今的漢人反過來用武力降服了烏桓。但仇恨卻無法抵消,只會疊加。
且不說烏桓對於漢人的恨意,身爲漢人,他們對於烏桓的恨意又何曾少過?
最直觀的一件事,這麼些年烏桓在北方不斷劫掠漢人,或殺掉,或姦淫,或俘虜作爲奴隸。光是烏桓戰敗投降公孫瓚後歸還的漢人奴隸,數量就有近十萬,而被殺和累死病死的漢人更是數倍於其。
血海深仇,哪是這麼容易就瞭解的?這十萬漢人被烏桓驅使了這麼多年,過得比牛羊還不如,動輒被鞭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活到今日心中滿是對於烏桓的忿恨。
仇恨是不可避免的,也是難以消除的。但是,胡人的歸附也是必然要進行的。如何處理這其中的矛盾着實令人頭大。
“事在人爲。縱是血海深仇,但如今對方已然臣服,而且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恩威並施,總能解決這個問題。”步騭一臉堅毅道。
“其實有一人可以解如今之困,但可惜他來不了。”陳宮惋惜道。
“誰?”步騭連忙問道。
“劉幽州。陛下曾經讓元皓前去勸導與其,但卻沒能成功。若是他能來,以他在烏桓人心中的威望,此事就好解決多了。”陳宮沉聲道。
步騭聞言,面色複雜無比,眼神之中滿是糾結,最後還是堅定道:“我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