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這廝還真是不安分，朕剛把他放出來纔多長時間，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還有這個蒯越，簡直就是個瘋子，他是生怕貴霜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是吧！”
金陵，看到蔡瑁傳來的信件，袁術瞬間無語道。
“陛下，此事還與世家們在貴霜內的勢力有關，這些人必須要嚴加懲治，以儆效尤！”田豐直接站出來沉聲道。
“世家們不是有荀悅那老頭在管嗎？怎麼能讓這些人如此放肆，這貨又划水了？”袁術恨聲道。
郭嘉語氣輕佻的說道：“當初陛下您可是許諾要將陳公檯安置於仲豫麾下作爲輔助，結果剛調去沒幾天就又被調到遼東了，仲豫可不是要撂挑子嘛！”
袁術聞言，面色一黑道：“事有輕重緩急，陳公臺的能力最是適合遼東那個地方，朕又不是成心要騙他的。而且這廝還敢直呼朕的名諱，簡直是目無王法。”
“所以，陛下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呢？”賈詡幽幽道。
“朕......還真拿他沒有什麼辦法！”被激起怒氣的袁術剛出言準備假裝重責，結果卻尷尬的發現他還真的懲處不了荀悅這貨。
貶官？這貨本就不在意官職，更何況還有比刀筆吏還低的官嗎？鞭笞？這老頭都五十多了，而且在儒林之中威望不小，他敢這麼幹？而且這貨沒什麼愛好，沒有子嗣，沒有朋友，完全就是臭石頭一塊，當初能把這貨請出山都廢了不小的勁。
袁術現在憋屈的很，他一向橫行霸道，面對世家皇權都毫不畏懼，結果偏偏就是對這些個老頭沒什麼辦法。從蔡邕、鄭玄、黃承彥等人到這廝，一個個都敢和他私下裡頂撞，他還一點脾氣都沒有。
“陛下還是仁善啊！”在場的衆人聞言面帶微笑，心中紛紛想到。
前世思想中的平等和善一直未在袁術心中消散，對於人命的珍視和待人的平等是袁術作爲一個現代人消弭不掉的“習慣”。雖然這些老頭很令人生氣，但袁術卻從不因此而記恨對方，最多就是埋怨一番。因爲在袁術的心中，自己那一點小小的不愉快，遠比不上一條人命重要。這些老頭雖然倔，但還是很識大體，正式場合極爲配合他這個陛下，他沒有什麼理由去因此而怎麼對方。
“陛下，蔡瑁將軍此舉雖然有些冒險，但就目前來看，結果是好的。這一番佈置並沒有疏漏，消息沒有被透露出去，也截獲了一艘貴霜的大型戰船和一名將軍，理當嘉獎。”郭嘉笑着說道。對蔡瑁這人他沒什麼好感，不過對方這種做法倒挺合他的脾氣的。
“陛下，不可。蔡瑁違抗陛下之令，不顧大局，行此冒險之舉，理應重處。否則若是其他世家和駐邊將領紛紛效仿，極易生出事端。”田豐聞言，狠狠地瞪了郭嘉一眼，剛直道。
“公達，你覺得呢？”袁術心中早已有決斷，聽聞二人的勸諫之言，看向荀攸出聲道。
“陛下，奉孝與元皓所言皆有理。臣以爲，蔡瑁之罪不可不處，但念及其立下大功、未出亂子，將功抵過，小懲大誡即可。”荀攸不偏不倚的說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袁術嘴角一勾：“公達所言不錯，就如你所言。”
“蔡瑁，性情莽撞、枉顧君命，無視大局私自出兵，論罪理當重處。但念其此次行事機敏、周全，立攻一件，懲處其暫卸水軍統領一職一月，罰俸一年。”袁術下令道。
看似是懲處，其實不痛不癢，完全就是做個樣子，也算是給田豐一個交代。這就是有諍臣的好處，什麼黑鍋都能讓田豐背，反正債多了不愁，區別無非就是恨者田豐的人能從金陵排到荊州變成了能排到涼州。
這懲處是袁術和田豐郭嘉等人心照不宣配合的結果。本身這種行爲是絕對不得不罰的，但結果確是好的，又不好重罰，不痛不癢的口頭上懲處一下就可以了。至於功過相抵，袁術要是真這麼做，估計蔡瑁就要擔心了。因爲遇到這種情況的將領，要麼就是簡在帝心，要麼就是被袁術記掛上了，蔡瑁絕對不可能是前者。
“蔡瑁奪來的貴霜戰船情況如何？”
田豐說道：“破損較爲嚴重，已無法用於航行，但核心部位並未破壞，可以模仿重建。他們估計以爲劫奪他們的是海盜，沒有可能在一艘難以修復的破船上花功夫，所以放鬆了警惕。”
田豐所言一點不錯，竺迪桑怎麼可能想到區區一羣“海盜”還會造船，而且窺伺上了他們的船隻技術。一般海盜都是奪得船隻之後直接利用，損壞較嚴重的就直接廢棄，因而竺迪桑只是命令士卒將船底鑿壞，並沒有怎麼在意，這就給了蔡瑁張允可乘之機。
“讓蔡瑁派人將船送到陸老手上，仔細研究，爭取將其中的技術全部吃透，完成對新一代戰船的改進。這老頭最近想着鋼鐵船想瘋了，這些方面的技術也該重視一下了，閉門造車不是好事。”袁術直接道。
“諾。”
“還有就是這個被俘虜的貴霜水軍將領的處理問題，張允和蒯越這倆人夠瘋狂的，都想往敵軍內部滲透了，也不怕弄巧成拙？若是稍微出點差錯，把他們滅族都不足以抵罪。”袁術說道。
他這可不是在開玩笑，這可是一個帝國的問題。若是在他們這裡出了差錯，很可能就直接導致貴霜升起警惕，延誤他一統貴霜的計劃。動輒就是損失數萬士卒、數年時間的後果，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承擔的。
郭嘉聞言，難得的露出了嚴肅的表情，一臉鄭重的說道：“陛下，張允和蒯越二人肯定也明白這其中的風險和可能面對的罪責。二人既然敢如此，定是有一定的把握。蒯越的精神天賦陛下你也是清楚的，運用得好確是可以完成對貴霜大軍的隱秘滲透。若是真能成功，對於我們將來與貴霜的戰鬥可是一大臂力，值得一試。”
而田豐也難得的與郭嘉觀點一致的站出來發言道：“陛下，奉孝所言有理。貴霜雖然如今國內動盪不安，但畢竟剛剛過了其巔峰時期不過數十年，國力之強大我們依然難以征服。就是有心算無心，遠征客場作戰我們也很難將之吞併。從內部突破卻是一步好棋。”
袁術聞言，眉頭微皺，無意識的的敲擊着桌面陷入了沉思，心中不斷盤算着其中的風險得失。
“文和，你覺得呢？”
賈詡雙眼微合，淡淡道：“風險與利益並存，陛下心中既然已經有所決定又何必問詡。”
“公達？”
“攸與奉孝所想一樣。”荀攸一臉的平靜。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試一試。”聽到身邊的幾位重謀都如此言之，袁術拋掉了心中的那一絲怯懦和擔憂，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