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本初麾下大將顏良率領兩萬鐵騎,與南匈奴的五萬騎兵連兵一處,自漁陽出兵已經一日,目標直指我遼東。”賈穆拿着最新的情報道。
遼東一衆文武齊聚一堂,這裡可稱得上是一方孤懸海外獨立的天地。
陳宮作爲遼東的主事之人坐於主座之上,一左一右文武分列而坐。正中則是一個巨大的沙盤,其上是遼東的詳細地形縮影,每一處堡壘、每一座高山都近乎分毫不差的現於其上。這是陳宮花費了近半年時間,動用了無數的人力物力的成果。
沙盤這種東西被袁術弄出來之後,就成爲了領兵作戰的又一利器。但是在陳宮手中,它卻起到了更加強大的作用。在這沙盤之上,星羅棋佈的排列着無數的碉堡。這些碉堡圍攏在城市的周圍和要道險地之處,都是陳宮耗巨資所建。
龐統坐於左側第一的位置,看着面前的沙盤,心中驚歎不已。儘管已經見過無數次,但每次見到龐統都不得不發自內心的感慨一番,這等佈置,天下有誰能破?
即使以他的自負,若是手中握有二十萬精銳,面對現如今守卒不過七八萬的遼東,沒有個大半年的時間也難以擊破。更遑論遼東還有陳宮這麼個擅長提前佈置後手的大佬存在,二十萬精銳攻進來恐怕是有進無出。
“公臺,以遼東如今的佈防,還需要擔心他區區兩萬鐵騎?他顏良不來則以,來了我和子龍定可一舉吞之。”孫策興奮道。
“遼東如今的佈防袁紹就算不甚清楚,應該也瞭解一二。沒有二十萬大軍根本無法攻入我遼東,他怎麼會行如此不智之事?”趙雲不似孫策這般性情直率,冷靜道。
“子龍所言不錯,袁紹新下幽州不過數月。兵力損失不可數計,怎麼有軍力攻打我遼東?對方所圖絕非遼東。”龐統說道。
“那對方的目標爲何?莫非是居於昌黎的烏桓?”張繡不解道。
“烏桓現如今元氣大傷、族人不多,都聚集在我遼東附近,作爲我軍的外圍之護,也算是我遼東的一部分。我雖然在昌黎附近沒有如在遼東之內一般密佈鄔堡關卡,但也是稍加照顧。其內的鄔堡和關卡也是不少,尤其是昌黎城附近。只要我們命烏桓堅守不出,再支援五千步卒,對方在昌黎郡絕對是寸步難行。”陳宮說道。
對於遼東這片地方他非常喜愛,因爲這裡於他而言是最適合的戰場。他不擅長臨機應變,但是未雨綢繆、運籌帷幄卻是長項,在這方面自問不輸任何人。因而他最擅長的作戰方式就是龜縮堅守,以水潑不進的防禦體系讓對方感到絕望,耗死對方。
遼東這片區域不僅偏遠,而且道路艱難,袁紹一旦出兵,後勤必成問題。兩萬的大軍沒有五萬以上的民夫運送糧草根本支撐不了戰鬥,若是大舉舉兵前來,光是陸上就得花費數月的時間。再加上遼東地勢易守難攻,簡直就是天然的屏障,否則公孫度一家也不會在曹魏的威壓之下還在此獨立了那麼多年,甚至被有些人稱爲所謂的“四國鼎立”。
靠着自己的佈置,陳宮有信心就是袁紹舉全國之兵前來,在遼東這個地方他也能耗上一年多。而這麼長時間,趙國大軍所需耗費的錢糧足以將整個趙國拖垮。歷史上楊廣三徵高麗就是個血淋淋的教訓。
“就公臺你在昌黎的佈置,顏良所率的都是騎兵,大型攻城器械一個都沒帶的情況下,就是下一城恐怕都難。”龐統語氣莫名的感嘆道。
像他這種喜歡出奇謀的軍師最不喜歡的就是陳宮這種對手,根本不給你施展的空間。一路上十來座繞不開的堅城和無數肚餓堡壘,除了硬碰硬還真沒什麼方法應對。
“顏良率騎兵前來,定不是爲了遼東,也不是爲了攻城,那他們的目標恐怕就是烏桓人了。”
“不過是些雜碎,他們想殺就讓他們殺好了。反正這般長途奔襲他們也賺不到便宜,不過是和烏桓狗咬狗、兩敗俱傷罷了。我們坐山觀虎鬥即可。”張繡冷哼一聲道。
他出身西涼鐵騎,耳濡目染之下對於這些異族自然沒有什麼好感。
“維佑慎言。”賈穆聞言微微皺眉道:“胡人如野草一般殺之不盡,光是殺戮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胡人的問題。陛下曾言我們要對胡人進行同化和吸收,烏桓如今既已臣服我大楚,自爲大楚子民,怎可另眼相看?我們若是如此做了,怕是將來再難收服烏桓之心。你此言若是被伯安公知曉了,定叫你好看。”
年輕氣盛的張繡聞言面上尤帶不服之色,但是想到劉虞那個老古董的手段,忍不住心中一寒,不再言語。
在金陵呆了這麼長時間,劉虞也算看開了,早已放棄了興復漢室的想法。在袁術的請求和引導之下,他來到了遼東,轉而將夢想變爲了自己曾經未完成的事業,同化胡人之上。
作爲曾經公孫瓚的上司,劉虞和公孫瓚的想法做法完全相反。公孫瓚的想法就是殺光所有的胡人,殺的他們膽寒,幽州自然就和平了。而劉虞的想法則是,胡人是殺不盡的,當初的北匈奴被滅,出來了鮮卑,就是把鮮卑滅掉,還會出現個烏桓,既然殺不完,那麼就是能另尋辦法,將之同化。
從本質上來講,兩個人的方法都沒錯,兩個人也都算是成功。一個殺的胡人聞風喪膽,被稱爲白馬將軍;一個盡收胡人之心,推進了胡漢大融合。若是二人相互協作,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或許還真能很大程度上解決胡人的問題,給幽州帶來幾十年的和平。但是不幸的是兩個人鬧翻了,而且天下出現了大亂。
劉虞離開了幽州這麼久,胡人們卻依然沒有忘記這個老人。特別是在胡人現如今的境遇之下,在惶惶不可終日之時這位慈祥的老人又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他們毫不猶豫的就堅定圍攏在了這個老人的身邊。
人的執念是恐怖的,就是張繡也不願惹惱這樣一個以同化胡人爲終身理念的老人。這廝打不得罵不得,手下一堆人被他的個人魅力所折服,願意爲他拋頭顱灑熱血,張繡可不想自己每到一處就人人喊打。
“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固守,以不變因萬變。但是若對方爲了烏桓而來,我們在不能袖手不管的情況下,最好主動出擊。”龐統道。
胡人可不比漢人,漢人堅壁清野往城裡一鑽就可以了,反正地也跑不掉,大不了沒了糧食,反正袁術也不缺那一點。而胡人的牛羊那麼多可不好處理,都圈在城裡估計沒幾天就得餓死病死一大片。袁術雖然不在意這些錢糧,但是也不能讓這些胡人沒了生機啊!雙方關係本來就敏感,讓對方吃白飯不是,不讓對方吃白飯對方得餓死,左右都爲難。
“不錯,這確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怕就怕...對方是故意引誘我們出擊。”陳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