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我們有必要做的這麼隱秘嗎?萬一他們沒有察覺或者發現的晚了怎麼辦?”在前往樂陽的路上,顏良實在忍不住的問道。
“放心,以南楚的手段,肯定會發現的。”荀諶面帶微笑的自信道。
“那我們要不慢點行軍?行軍如此之快,他們恐怕就是發現了也趕不上啊!若是沒有如軍師你所想的那般怎麼辦?”顏良說道。
“不用你擔心,就這麼疾速行軍,他們會趕上的。而且,如果我們放慢了腳步,很容易被他們察覺出不對。”
“有這麼邪門嗎?”顏良不信道。
荀諶微微擡頭,看向後方遙遠的天邊:“南楚的謀士和將領,沒一個可以小視。若是大意之下,很容易吃大虧的。”
顏良心中依然不解,不過想到身邊這位那浩若煙海的智慧,搖搖頭不再多想。
他卻根本想不到,在他看不到的身後,一個黑點隱隱浮現,隨後又消失不見。
......
一聲嘹亮的鷹啼聲響起,一隻蒼鷹呼嘯而下,落在一人的肩頭。
“這馴鷹之術,當真是神奇無比。”龐統不住地感嘆道。
術業有專攻,一直生活在草原之上的胡人在草原上的作戰可是處於絕對的優勢,至少這一手馴鷹之術就足以令漢騎難以應對,但只可惜遇上了公孫瓚這麼個煞星。情報再強,但是騎兵速度比不上公孫瓚也是白搭,公孫瓚的作戰經驗那麼豐富,自然知道如何擴大自身的優勢。如此纔將胡人逼得不得不決戰,最終走向消亡。
“怎麼樣?他們到哪裡了?”賈逵問道。
“在陽樂的南部。”
“距離呢?”
“約一百二十多裡。”
“也就是說他們最多兩天之內就會抵達陽樂了。”趙雲說道。
“不,是一天。”龐統自得到消息的時候就拿出了地圖,心中開始默算:“他們的行軍速度平均下來是一日一百三十里左右,現在到達此處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對方沒有放水,確實是一直在急行軍之中。”
趙雲聞言愕然:“怎麼,你還擔心這是他們的計謀不成?”
“萬事以小心爲上。我們可是遼東爲數不多的機動力量,對方對準我們下手的可能性着實不低。”龐統冷靜道。不知爲何,儘管一切都順理成章、在他的預料之內,但是他始終有種不安的感覺。憑心而論,若是他身在對方的位置,瞄準的肯定就是他這支騎兵。
“其實我們直接撤往昌黎纔是最穩妥的選擇,沒有必要這麼冒險。”步騭說道。
“風險和利益可是成正比的,雖然這麼做有些冒險,但是若是成了,足以重創對方。退往昌黎是穩妥,但同時也失去了主動,最終至多也不過是兩敗俱傷,畢竟對方也不是易於之輩。”龐統說道。
兵者詭道也,像袁術之前那般行兵以正所需的條件和限制太多了,正常情況下根本無法做到。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江東這般的國力,能夠以碾壓之勢絲毫破綻不露的逼迫對方正面決戰。
“更何況我們這裡足足三萬精騎,又能出什麼事。”
“那我們該在何處設伏?”趙雲看着樂陽附近的地形問道。
“不設伏。孤軍深入千里奔襲,對方一定萬分的警惕,設伏太容易被對方察覺了。更何況我們所率的也都是騎兵,設伏並非良策。”龐統直接道。
……
“軍師,還有兩個時辰就到樂陽了,對方還未出現。”顏良緊張的盯着左右的密林,沉聲道。
“嗯,加強戒備。巡視的哨騎一定要放開,尤其是我軍後方,絕對不能讓對方將後路堵住。”荀諶面容嚴肅的說道。
“軍師,你覺得對方會在何處埋伏我們?要不要將前方的哨騎撤下來一些偵查後方?”
“我摸不透對方的心思,但我知道他若是聰慧,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我們也不需要太過於僞裝,現在這種狀態就很好。等遇到敵軍,該打就打,該拼就拼,一切如常,但是後路一定要護住。”荀諶道。
“是!”
遼西這片區域基本上算是不毛之地,環境極爲惡劣,能供騎兵行駛的一共就這一條路。當然,其實還是一條小路存在,但是較爲隱秘而且危險,目前少有人知曉。
顏良率軍行駛的這條路也只能說是能供騎兵進兵,周圍許多地形依然各種險陡坑窪,極易布伏,因而荀諶根本無法確定龐統會如何抉擇。這本身就是一場雙方之間的心裡博弈,一方知道對方的目標是自己還依然冒險迎擊,一方知道對方肯定會做足準備但卻依然選擇踏入陷阱。因爲雙方都所圖甚大,都想要將對方整個吃掉。唯一不同的是,龐統這邊是有恃無恐,而荀諶這邊卻是背水一戰。但老成持重的荀諶卻又算在了年輕氣盛的龐統前面。
“將軍,前面山腳下的路上有不少積水。”哨騎來報。
“水有多深?”顏良皺眉道。他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聽到這種彙報了,這片鬼地方到處都是水窪灘塗,早已習以爲常。
“最深之處未及大腿,應該能過,不過這片水泊面積不小。”
“旁邊是否還有其他路可走?”
“可繞山從另一面而行,不過恐怕要多花費兩個時辰。”
顏良看着身後趕路半日有些疲憊的士卒:“哨騎擴散開警戒,大軍速速淌水而過。”
“諾!”
隨着顏良的命令,大軍開始緩慢前進,緩緩的越過前方的水泊。
顏良率領前軍安穩的越過水泊後,稍稍鬆了一口氣。倏忽,頭上一聲尖銳的鷹啼聲響起。
“不好!”顏良臉色瞬間大變。回頭一看,麾下大軍主力已經行駛過半,後翼卻剛剛開始移動。
“後軍加快速度,敵人快要來了!”顏良鼓足內氣大喝一聲道。
鷹啼長空,萬軍畢現。早已在遠處蓄勢以待的趙雲等人率領騎兵向着顏良大軍所在之處而去。
顏良渡過的水泊前方,是這條路上難得的一段坦途。再加上龐統命令士卒在前一天稍加修整過,足以容納三支鐵騎的狂奔。
三支鐵騎猶如猛虎下山一般競相向着顏良軍衝去。
“該死!”後軍依然深陷泥沼無法自拔,顏良只得暗恨一聲,直接率領前中軍發起衝鋒。
失去速度的騎兵什麼都不是,對方在這種時候動手就是掐準了自己大軍過水泊的空擋,如今只能豁出去一戰。
雙方鐵騎都義無反顧的向着前方衝去,不過整軍倉促的顏良軍明顯陣勢有些不齊,而且連番趕路,士卒狀態也是不佳。
此時顏良已經如荀諶料想的一般心無旁騖,一心撲在戰局之上。
騙術的最高境界就是連自己都騙。顏良這也算是歪打正着,將自己的角色帶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