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蔡瑁這頭收到了北面的來信，便請黃月英過來商議。
黃月英看完信後，沉思了幾秒，“阿舅照常答應他們，但是信中要表現的焦急一些，且問他們大軍何時能夠班師來襄陽助陣。”
蔡瑁眼中欣喜，於是點頭，“好。”
如果曹操那邊真的能派軍隊來助陣，那就會掉到他們的陷阱，而這退曹軍之功，自然會落到他蔡瑁頭上。
那時，他繼承州牧會是順理成章。
又過幾日，張繡帶着對劉表的悼唁以及北方贖回夏侯惇的契書回來了。
曹操那方答應把許昌讓出，但爲表安全，在他們接到夏侯惇立城後，需要讓荊州軍隊晚一個時辰入城。
“晚一個時辰？”黃月英眯了眯眼睛，看向張繡，“怎麼，怕本君說話不算話嗎？”
張繡暗自吐槽，你們大佬鬥法，真跟他一個跑腿的沒關係啊。
現在，他真的就只是個跑腿的，因爲荀彧什麼也沒跟他說，只是讓他把這些帶過來，說，對方要是同意，那就同意，若不同意，就讓夏侯惇在楚安先待着吧。
“荀令君說，此法，乃是爲了保證夏侯將軍的安全。”
“本君現在都沒殺他，難道還得等到了許昌再殺他？”黃月英嗤笑。
張繡默。
“行了，知曉張將軍也是做不了主的，就麻煩張將軍再跑一趟，就說，請貴軍先退出城內，我方會派出斥候先進城驗收，若是城內的確安全，那麼夏侯將軍會在城外交接，如何？”
張繡再默。
大家都怕被坑。
都不贊同對方的方案，那他怎麼辦？
跑斷腿唄？
於是，正打算告退，黃月英卻道了一句，“且慢。”
“女君有何指教？”
“荊州雖立新主，但實力未變，後又下了長安，待得再換回許昌，張將軍肯爲大漢效命否？”
張繡一愣。
“這些時日，張將軍應當越發感受到自己在曹操手下的地位是十分尷尬吧？少有人結交將軍，此爲其一。其二，曹操諸子嗣，可有拉攏將軍保證張氏富貴者？”黃月英笑問。
張繡想了想，搖頭。
因爲，是真的沒有。
便是賈詡，他此時也很難見到了。
他不理解，爲何賈詡就能引爲曹操的心腹，而他在戰場上立功不小，卻仍被排除在外。
“因爲，賈文和已成就萬世罵名，無處可去了。”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黃月英笑着，“賈文和挾持天子之事，早已傳開，天下讀書人可有敬他的？他爲曹操守許昌不得不如此，曹操難道會負他？”
“但是，將軍不同啊，難道，將軍真是真心稱曹賊一聲叔父嗎？”
張繡的嬸嬸鄒氏，最終還是被送到了曹操家中，成爲了曹操的妾室之一。
而張繡自小是嬸嬸帶大的，對他嬸嬸親如母子，纔會在曹操睡了自家嬸孃後怒氣衝衝。
所以，若是按如今的關係來排，張繡還得叫曹操一聲叔叔。
張繡咬牙，“女君此言，過分了。”
“鄒氏已爲曹操妻妾，可你在曹操手下走的卻是越發艱難，本君上次那封信寫於將軍，曹操雖表示定不會如此，可在那之後，曹操對將軍是否是越發冷淡，將軍自己應當能清楚知曉纔是。”
“女君又待如何？”
“將軍若是肯投效大漢，討伐曹逆，本君願保將軍妻小。”
“如何保？”
“難道就只准曹逆在我荊州安排人手？”黃月英問。
張繡便明瞭了，“女君要我做什麼？”
“且先回去，傳達贖買夏侯將軍之事，此爲其一。”黃月英開口，“其二，洛陽之地的一些情報，需要將軍幫忙傳送一下。”
“僅洛陽之地？” “自然不夠，在大漢光復前，將軍都需成爲這‘特使’。”
“不就是間嗎？”張繡語氣複雜，但黃月英說的沒錯。
他嬸嬸已經是曹操的妾室了，照道理有這層關係在，他在曹操那裡會越來越好走。
可自眼前這人寫了勸他早日棄暗投明的那封信，曹操發了毒誓後，那些個文武臣子對他都失去了往日的熱情。
而隨着他來荊州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發現自己的地位已經極爲尷尬。
“將軍說的是。”黃月英再度笑笑，“若是將軍答應，與將軍有關之人，本君都會讓人保護。”
張繡這才點了點頭，“那如何約定合作？”
黃月英只是遞了一張紙過去，“傳遞的消息，會用這紙上的辦法解開。”
張繡接過，看了一眼，而後便塞進了懷中，“那在下便先回鄴城了。”
“好，將軍慢行。”
待得張繡出了這廳，屏風後，鄧艾、孫紹與孫尚香才一一出現。
“老師，張繡雖地位尷尬，可他應當很難接觸到曹逆的核心秘密吧？”孫紹想了想，道。
黃月英自是點頭，“是啊，但洛陽卻可先謀劃一番的。”
“張繡的嬸嬸已經是曹逆的夫人，爲何他會答應？”孫尚香不解。
“張繡自小乃是其叔父張濟與嬸嬸鄒氏帶大，視其二人如父母。”黃月英解釋，“是以，張繡也才能接手張濟的部下，客居荊州。”
孫尚香點頭。
“因此，他深知自家叔父與嬸嬸的感情，而今他嬸嬸爲了他，怕是忍了不少氣的，再加上本君前些年那封信，若他還能爲曹操死心塌地，那本君真是要懷疑張繡到底是不是傻了。”
其他兩人這才點頭。
……
葉縣。
劉備拉着徐庶的手，眼中滿是不捨，“元直此去，備失一助力矣，若荊州有變，備當如何？”
徐庶此時，想到了某個人早些年的囑託，笑笑，“主公，山野有閒人，庶有一好友，可爲主公謀。”
“哦？”劉備眼神一亮。
“水鏡先生曾言，此人乃是臥龍之才。”
“臥龍之才？”劉備心動不已。
這時候，劉備的勢力比歷史上好了數倍，可地盤也在一步步的變多，手下人是真的不夠用的。
這時候徐庶又要去長安，他能怎麼辦？
劉琮承了州牧位，可荊州暗地裡仍是洶涌。
再者，何時北上，北上又當如何？
他也的確覺得自己離不開徐庶。
“還有一人，水鏡先生稱其爲鳳雛。”徐庶再道。
這些年，司馬徽在學宮講學，拜訪他的人不少，但真正得到司馬徽誇讚的，極少。
諸葛亮與龐統，正是其中翹楚。
不過，劉備雖然認識諸葛亮，卻不知其才，且以諸葛亮如今的身份，妥妥的就是自家人。
劉備眼神再亮，“不知這二人現居何處？”
徐庶只是笑笑，“主公不妨去問問水鏡先生。”
劉備一想，也行，反正葉縣到襄陽沒多少時間，他快馬去快馬回就是了。
而後，徐庶再次拜別劉備，往西北而去。
第一章，如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