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江陵之戰（二）
此時的韓曦心頭疑竇重重...這夥敵軍是從何而來，叩擊江陵又有何目的？更讓韓曦擔憂的莫過於劉虎本人。
念及至此，韓曦眉宇間不由得聚起了絲屢陰霾...
大步走出太守府，韓曦環視一眼，此時守候郡守府附近軍營的全體將士已然集結完畢，韓曦見到衆多將士精神抖擻，一派熊虎之壯，心中不安稍定。
“報告將軍，五千將士集結完畢。”
“知道了。”韓曦微微點頭，旋即拔出腰間佩劍怒吼出聲：“將士們，現有敵軍犯我江陵，視吾等於無物，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將誓死保衛江陵...”
“將那夥狂妄自大之輩殲滅於城門之下...將士們，願隨本將否？”
“殺殺殺……”
“殺殺殺……”
“殺殺殺……”
韓曦一番煽情話語，這些江陵將士心頭猛然被點起一股無名之火，一時間，聲如九霄驚雷，炸響江陵這片安寧的土地。
韓曦見到衆多將士狂熱的臉龐，眸子掠過一絲欣喜，軍心可用，此時不出，更待何時？大手一揮，五千將士便是如一股洪水般往城門之處奔去，勢若奔雷！
城樓之上，馬達靜靜佇立着，迎着夜色往城門之處眺望，目光瞧着孫大大發神威領着大軍左右衝殺，眼眸中掠過一絲光彩。
“總有一天，某定然也當率熊虎之軍傲視天下。”馬達眸子深處掠過一抹狂熱。
“公子，似乎不對啊。”仍是一席黑衣的侍衛司一微走幾步，蹙眉輕聲道。
“恩？”馬達回過神來，聞聽司一的話，微微蹙眉定睛望去...此時孫大率軍已然衝至離城門不過數百步處一軍營，按這情形，趁着敵營還未摸清情況，孫大猛然殺入打他們一個措不及防，再而一鼓作氣兵鋒直指中營...一股將其剿滅。
這完全有可能，可意外突現，孫大率軍摧枯拉朽殺至中軍之時，卻遭到了中軍頑固抗擊...馬達微蹙眉看着孫大幾次衝殺不得進路，眉宇間掠過一抹意外。
“倉促之間不可能建立如此防禦，難道...”
“公子...公子這是否是走漏了風聲？”
馬達蹙眉冷哼一聲，低聲怒喝道：“肯定是那孫四佔領城門這時，讓人僥倖逃脫纔有此患。”
“孫大，孫四這兩兄弟簡直就是兩蠢貨，不愧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笨蛋...”馬達一雙鷹目目光無比銳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說着間目光朝郡守府瞅了一眼，低聲哼道：“若等韓曦，傅巽回過神來，此次行動就算失敗了...”
司一聞言默然不語，奇襲最主要在什麼？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一鼓作氣將其殺滅之。而此時的情形定然已然驚動江陵守軍。
這一來，奇襲已然失效，從而演變成兩軍廝殺了。
馬達垂頭沉吟一番，旋即眼神一定，低沉道：“司一，汝速去孫大那，叫孫大派一千人到本公子這，再派三千人扼守住大道，阻止韓曦率軍和大營之內敵軍聯合，剩餘將士繼續猛攻那座大營，定要在一個時辰內將其咬下來。”
“是。”司一應答一聲，隨即身形晃動，朝着孫大所在奔去。
江陵軍大營之外。
孫大臉龐陰沉，連聲怒吼，喝罵屢屢指揮大軍如潮水般向前殺奔而去，但讓孫大心中恨極的是，眼前這座營寨就像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本看着即將傾覆，至最卻又可化險爲夷。
孫大提着雙錘率軍殺向上去，迎接孫大的卻是漫天箭雨...閃爍冰冷殺機的箭矢蔽天而來，饒是以孫大也是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後心一陣嘶涼，忙脫身退了回來。
孫大喘着粗氣，赤紅的雙眸狠狠瞪着營寨內那名呼聲吶喊的低級將領...此處大營駐紮三千大軍，鐵蛋看知孫四斬殺王小三後，腳底抹油提前一步溜走告知留守大營的偏將...那偏將在半信半疑，暗自喝令中軍之處設立了重重陷阱和防禦，也恰是這幾重防禦給了他們生命最後的保障。
然饒是如此，堅固的營寨俱也岌岌可危，破爛不堪，木屑橫飛...屍橫遍野，溫熱的血液撒地而淋...夜色之中，營內，營外的火光渺渺卻是顯得那麼的詭異。
半刻功夫左右，孫大又欲率軍上前衝鋒...此時司一卻是趕到，朝着孫大一股腦說着：“孫將軍，我家公子說了，這樣迂腐衝鋒不行……”
話未說完，孫大就不是鼻子不是臉的罵了上來：“你他孃的少說風涼話，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你……”司一心頭大怒，念及起馬達的吩咐，只好暫且忍下，語氣低沉：“我家公子說了，如此下去，還未攻破敵營，韓曦已然率大軍殺來了，公子說了派五千大軍前大道攔阻韓曦，再派一千將士守住城門，其下猛攻營寨……”
“恩？”孫大略微吃了一驚，目光恨恨看了一眼敵營，未及多少，猛然扭頭喝道：“老四，你率大軍繼續攻大營，老子去阻擋韓曦。”
“大哥，要不小弟去攔韓曦罷。”身側的老四弱弱說着。
“你能攔得住韓曦？”孫大橫了一眼自己弟弟，略微悶聲道：“老子去就行了，記住，不想老子死，趕緊破了這裡。”
“是，大哥。”老四回頭吼道：“兄弟們，給我衝！”
隨後孫四便如獵豹奔了上去，身後漫天人影紅着雙眸嘴中嗷嗷吼叫衝了上去。本來搖搖欲墜的軍營更加搖曳的厲害。
軍營內，鐵蛋渾身傷痕站在前列，惡狠狠看着前來的敵人，看看身後不斷呻吟的輕重傷員，心中黯然，目光瞟着郡守府那，目光很是焦灼和希冀。
通往城門的大道上...
身着魚鱗甲的韓曦目光陰沉目視着前方面孔猙獰的孫大，眉頭略微一蹙，沉聲問道：“汝是何人，竟敢進攻吾江陵？”
“哈哈......老子是孫大，鎮西大將軍張武部下鎮北將軍。”孫大神情癲狂狂笑道，手中雙錘轟然落地，地上的青石板頓時頓頓碎裂開去。
“要想過此地，還得問問老子手中的錘答應不答應。”
“張武？這孫大是張武的手下...難不成……”韓曦心頭一駭，旋即暗自搖頭，剎那間心中轉過十數個念頭。旋即眼神一定，神情肅然，嘴角綻起一縷冰冷笑意。
“有某韓曦在，汝休得逞威。”韓曦眼眸森寒，冷聲道：“傳本將將令...”
“中營將士擺鋒矢陣殺向敵軍。”
“左營三曲將士，右營三曲將士共同壓上，擾敵兩翼。”韓曦目光銳利，語氣冰冷道：“其餘者，聽本將號令隨時調動...”
“弓箭手上前。”
韓曦話語剛落，側旁便有着急促鼓聲還有火把閃動，隨即大批大批江陵將士迎音而動。
孫大冷眼見着韓曦指揮大軍有條不紊猛烈撲來，氣勢驚人，眸子微微一縮，旋即冷哼一聲，雙錘一招舉火燎天，冷笑道：“不自量力，兄弟們給我衝。”
“殺……”
剎那間，兩軍猛然爭鋒而過，殘肢斷腿，血液橫飛，腦漿迸裂，溫熱的血液澆灌在孫大上，孫大舌頭一伸，舔了舔猩紅的血液，眸子越發的猩紅，空中流蕩着血腥氣，這些更加觸動了孫大體內血液的加快，一股興奮從孫大心頭油然而生。
“死來。”孫大虎目暴睜，手中大錘轟然而出，儼然是陷在瘋狂當中。
“一下，兩下，三下……”
孫大每一錘下去，似有千斤之力，錘子帶着“哧哧”的音風聲，江陵將士每與其交鋒，無一不是吐血到底而亡。
韓曦見到孫大神勇無比，再看看自個將士胸間凹陷的一塊，顯然死的不能再死。眉頭陡然蹙成一團，旋後對着旁側親衛統領李立寒聲道：“去，你們給本將上，圍住孫大，不惜代價給本將斬殺……”
“將軍你安全……”
“速去……”
“喏。”李立見着同僚一一死在孫大錘下，心頭也是無比憤懣，猛然怒吼一聲，帶着數百親衛如狼似虎往孫大猛然衝了上去。
韓曦對李立出手頗爲寄有希望，李立此人頗有勇力，尤其是一手刀法尤其迅速，李立趁着孫大狂殺之間，後背空門大露，嘴角綻起一縷弧度，眸子迸裂出濃烈殺機。
刀光迸裂而出，如一道電光閃逝而掠。
“近了，近了，……”李立見得孫大還仍自揮舞大錘，似毫不知曉自己半個腳踏入了閻王殿。李立心中狂喜，心都蹦到嗓子眼上了，然下刻李立一腔熱血如窒冰窖，一股如實質的殺氣猛然籠罩，李立心頭一寒，定睛看去，卻見孫大嘿嘿冷笑望着自己，眸子掠過一絲不屑，嘴角綻現獰笑。
“砰！”
金屬錚鳴聲驟起。
刀光錘影一閃而過，李立眸子猛然瞪大，似是看到一不可思議的一幕，咣，一個細微的破裂聲響起，卻不利於九天驚雷。
“死罷。”孫大獰笑着抽身而過。
隨即李立只見一道錘影正中自己胸膛，一股無窮勁力從外瘋狂涌進內腑...陡然間，李立猛然擡頭，一口精血如天女散花般傾灑而下。
一片血霧中，李立猛然離地，摔至三丈之外，片刻後，李立顫顫巍巍似想掙扎而起，然卻未能成功，李立黯淡的目光瞧着孫大，語氣很是虛弱：“你...你怎麼知道我……”
“你武藝不錯，然不懂掩飾殺意...你沒有上過戰場罷？還有，你的刀...太慢了。”孫大冷哼一聲，目露兇光道：“劉虎那廝比之你卻是強多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立喃喃自語，嘴角流出了大把鮮血，參雜着點點內臟...之後李立只感覺體內五臟六腑一番巨涌，似要撕裂開來，須臾後，黑暗便吞蝕了李立的意識，猙獰着臉龐終於軟軟垂下。
軍陣之中，韓曦眸子猛然暴睜，目露悲痛，悔恨神色，見着跟隨自己數年的兄弟就這樣慘死孫大錘下，心頭大恨，怒吼道：“將士們，敵人不死，就是咱們亡。”
“咱們身後就是咱們父老鄉親，將士們，咱們要爲心頭守護一戰。”
“給我殺，殺...殺...”
韓曦此時也是被憤怒衝昏頭腦，一雙眸子猩紅無比，猛然接過一槍，昂然而上，槍法如暴雨傾灑而出，直入敵陣。
“爲江陵而戰，爲守護心頭羈絆而戰。”
此時江陵將士心頭的迴盪着韓曦怒吼之語，念及背後就是妻子父母...江陵將士只感覺一股血氣上涌，揮刀刺槍之間，煞是狠辣。
一時間，喊殺之音直震雲霄，兩軍轟然相撞，什麼陣法，什麼秩序，全然消失在這片血腥當中，兩軍只剩下一個詞：“不是敵死，就是吾亡...”
戰場上瀰漫着濃濃血腥和嘶吼之音，淒厲和悲吼的叫吼籠罩着已然習慣在和平之下的江陵。
剎那之間，江陵戰局紛亂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