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外,黃河岸邊,來自徐州和青州的水師已經陸續就位。
袁術大營內。
自從那夜火燒虎牢關後,袁術就染上了風寒,連日頭痛不止,這日衆諸侯巡視水師袁術都沒去,只是躺在自己營帳中休憩養神。
不一會兒,張勳抱着幾卷厚厚地竹簡來到袁術跟前,輕聲說道:
“主公,這是前些日子陣亡的將士名錄,已經統計出來了,各陣亡將士具體的家在何處等信息也都準備完畢,已經在主簿那裡一一覈實。”
袁術睜開眼,問道:
“嗯?統計這些東西作甚?你們這幾日閒得發慌麼?”
張勳小心翼翼地問道:
“主公,那日偷襲虎牢關,不是說凡是陣亡的將士,每一個均賞金一百麼?”
“噗!”
袁術一下笑了出來,竟然感覺多日來的頭痛都好上了幾分,他站起身,走到張勳身前,說道:
“那日本太守不過是隨便說說,不這麼說,那些泥腿子兵會給本太守拼命?還真賞啊?那還不把我袁家四世三公的家底都掏空了。”
說完,袁術抓起張勳懷中的竹簡,一卷一卷扔進自己帳篷中的火爐裡。
爐子裡的火苗一遇竹簡頓時活躍了起來,瞬間便將那幾卷竹簡全部吞噬其中。
張勳心中有些不忍,又不敢違逆袁術的意思,只得暗自嘆了口氣。
袁術躺回自己榻上,揉了揉自己額頭,閉上眼想睡一會兒,卻發現自己整個人心神不寧的,他看到張勳還沒走,便問道:“還有何事?”
張勳好像有些失落的樣子,袁術這麼一問,他才反應過來,趕緊說道:
“啓稟主公,末將無事了。”
“下去吧。”
“諾。”
張勳轉身退出了袁術的大帳,剛一出門,卻聽到身後的袁術叫道:
“回來。”
張勳疑惑着又回到了帳內,等着袁術下面有何吩咐。
袁術使勁揉了兩下額頭,頭痛之感卻一點都沒有消去,袁術無力地說道:
“這些泥腿子,真是不讓本太守省心吶。”
“把那個名錄再統計一份,每人家裡一百金,務必都要送到,敢有貪墨,斬。”
張勳聞言先是一驚,然後大喜,趕緊向袁術說道:
“謝主公!”
袁術幽幽說道:“謝什麼謝,本太守還真是個敗家子喲......”
張勳聞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直到袁術向他揮了揮手,他才快速退了出去。
廬江,舒縣。
早在孫堅出發參與聯軍討伐董卓的時候,孫策就帶着母親弟弟移居到了這裡。
孫堅的遺物已被人送了回來,說是遺物,其實也就只有孫堅的一套衣甲而已。那日,送這些東西來的人說得很清楚:
“烏呈候能留下這些衣物還是因爲他換了黑衣去襲城的緣故,若不是,只怕是連這衣甲都沒有啊。”
“至於那屍首,現在還在虎牢關城頭上掛着呢。”
“一塊的,還有那程普、黃蓋、祖茂幾位將軍的首級,哎,造孽啊......”
這幾日,孫策都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他也不記得這幾日來都發生了什麼,他耳朵了只有家裡女眷的哭嚎聲,還有那一句:
“烏呈候死於華雄之手。”
一條清澈的碧溪從山腳下流向遠方,岸邊青草蔥蔥,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孫策坐在那裡看着溪水一言不發。
順着河向上遊走上百十步,穿過一片樹林,那裡有一處高地,高地上是孫策爲孫堅設立的衣冠冢。
每一天,孫策都會去孫堅墳前跪拜,完事後便到這河邊來練武,年僅十七歲的孫策,一手霸王槍硬是在這舒縣附近十里八鄉都找不到對手。
練武之餘,孫策便會盯着這河水發呆,呆着呆着,便有一腔仇恨涌上心頭,然後孫策提起那霸王槍又是一陣狂掃,嘴中不斷候着:
“華雄!華雄!華雄!”
“華雄!吾孫策必殺汝!”
遠遠地,一個穿着錦袍的秀氣少年看到孫策這個樣子,臉上全是擔憂之色,少年走到孫策跟前,說道:
“伯符,你母親讓我來尋你。”
孫策停下手中的長槍,向來人問道:“何事?”
“倒是無事,她怕你憂慮成疾,故遣我來。”
孫策轉過身,看着那錦衣少年,說:“公瑾,我想爲父親報仇,請助我一臂之力。”
這錦衣少年便是周瑜,周瑜一口答應道:“好,待你守孝結束,我們看這揚州誰的兵馬最多,我們便去投靠他,若是他願意助你我二人則罷,若是他不願意......”
孫策接過周瑜的話說道:“若是他不願意,我們就取而代之!”
說完,孫策與周瑜四目相對,周瑜微微點了點頭,說:“不錯!他若不願意,我們就取而代之!”
當下,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在這山野溪邊,雙拳緊握,似乎那將一方諸侯取而代之的豪言,在這兩個少年眼中不過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而已。
洛陽城內。
隨着西涼士兵挨家挨戶的砸門大喊,終於,董卓東遷的日子,開始了。
董卓不禁要將洛陽的百官帶走,他還要將整個洛陽的百姓也都帶走。
一隊甲兵來到華雄府邸門前,其中一個士卒擡起腳就要上前踹門,這一路上他們都是這麼做的。
但是這次,那士兵卻被自己的屯長一把給拉住了,士兵疑惑地看着屯長,問道:“砸了屯長,這戶人家踹不得麼?”
那屯長一巴掌甩在了這士兵的頭上,說道:“你腦子裡都是漿糊啊?!這特麼是驍騎都督的宅院,你想死別帶上老子!”
那士兵委屈的揉了揉腦袋,問道:“屯長,你咋知道這是驍騎都督的宅院啊?這門上也沒寫着啊。”
那屯長冷冷掃了這士兵一眼,說道:“因爲這事是郭將軍特意叮囑軍侯大人,軍侯大人特意叮囑我的,指明瞭這家是驍騎都督的院子,你明白了麼?”
“這一路上全是大戶人家,那些個三公九卿的門你都可以踹,但是唯獨這驍騎都督家的門,你特麼敢踹老子先砍了你的狗腿!”
“大家都不想死,你知道剛剛你那一腳如果下去多少人得跟着你受連累麼?!蠢貨!”
那士兵不敢相信的問道:“這驍騎都督這麼厲害勒?”
他的屯長開口幽幽說道:
“也沒多厲害,不過就是丞相的親侄子抓了他的人都得乖乖賠禮道歉,好吃好喝供着,然後再把人送回來,你說你算個什麼菜?”
說完,那屯長輕輕走到華雄府門前,然後嘗試着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最後才慢慢敲響了華雄那府上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