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纔剛剛開始。
稍稍安慰過糜貞後,陶商便揮縱兵馬,繼續追擊劉備。
這一戰,他要將計就計,不但要奪回留縣,還要趁勢拿下小沛,把戰火燒到曹統區去,禦敵於國門之外,徹底的扭轉跟曹操這場戰爭的被動局面。
當下陶商率一萬四千步騎將士,一路跟在劉備的敗兵後面,窮追不捨。
劉備那千餘殘兵敗將,又焉能是敵手,這位大漢皇叔,果斷的棄下部衆,在關羽和張飛的保護下,倉皇的向北而逃。
可憐千餘殘兵,被劉備棄下之後,被陶商率軍如摧枯拉朽一般,殺得是血流成河,屍枕遍野。
驚魂落魄的劉備,過留縣而不敢入,繞城而過,徑直向小沛逃去。
這還不夠。
陶商兵不血刃收復留縣後,率領大軍繼續北上,沿着泗水一路追擊劉備。
一連兩天兩夜,陶商窮追不休,沿途又數次擊敗了劉備的幾次阻擊。
兵敗如山倒下的劉備,不敢再與陶商交鋒,一路狂逃至小沛時,身邊只餘下關張二將,還有不到兩百的殘兵。
留守小沛的,乃是客將張遼,還有謀士簡雍,所統兵馬不過五百。
眼見身後陶商洶洶追來,劉備知小沛不可守,連城門都不敢入,直接繞城西去,只派人入城通知張遼和簡雍,命他二人率軍棄城西逃。
就在劉備前腳剛過小沛,還來不及喘口氣時,陶商已率前部三千餘軍,如狂風般追至。
勒馬於小土丘上,陶商鷹目北望,小沛城盡收眼底。
這座規模不大的城池,對徐州來說有多重要,陶商是再清楚不過。
小沛位於泗水上游,原屬於沛國,但因其處於由中原入徐州的大道口,故一直被視爲徐州的門戶,自陶謙統治徐州之時,就一直將小沛納入勢力範圍,劉備的統治時代也是如此。
只是在前番他和呂布,聯手奪徐州後,曹操才趁機奪據了小沛,命劉備率軍鎮守。
小沛一日在曹操手上,就等於曹操時刻在徐州的大門架了一門大炮,令陶商必須日夜防範。
這座戰略位置就在眼前,而且還因劉備的失利,處於兵力空虛的地步,如此大好的時機,陶商豈能錯過。
“拿下小沛,就能徹底的關上徐州的大門,如果不是劉備襲留縣,我還沒有這麼好的機會,曹操,你的詭計,正好成全了我呢,糜竺沒白死……”陶商心中暗諷,就準備下令奪城。
便在這個節骨眼前,小沛原本緊閉的城門,忽然出現了異動。
城門轟然大開,轉眼間,數以千計的平民百姓,攜家帶口,彼此擁擠着從城中逃了出來,向着西去的大道奔去。
只片刻間,逃出的百生就達到四五千之衆,把整條大道都擠到水泄不通。
陶商眉頭暗凝,當即喝令斥候前去偵察。
斥候回報,果然印證了陶商的猜測,原來劉備確實沒有入小沛,提前一步就從西面大道,往中原腹地逃去。
但劉備在臨逃之前,卻派人往城中四處散播傳言,聲稱陶商殺入小沛之後,必會屠城泄恨,號召城中百姓跟他一起出逃。
劉備自駐紮於小沛以來,時常向城中百姓宣揚陶商殘暴,竊奪了他的徐州之後,是如何的大肆屠殺,在小沛百姓心中,陶商儼然已成了一個殘暴奸險的小人。
如今小沛的百姓們一聽說陶商要殺,只消劉備稍稍一煽動,無不是嚇得屁滾尿流,紛紛舉家出逃。
而劉備則臨走之前下令,小沛其餘三門不可打開,只開西門一門,放百姓出逃。
如此一來,數千百姓只能一窩蜂的涌向西面,很快就把西去大道堵到水泄不通,堵了陶商追擊的路線,等於成了劉備的肉盾。
陶商如果要繼續追殺,就要踏着這些百姓的屍體而過,背上一個屠殺百姓的惡名。
而且,這幾千百姓,陶商就算要殺,也要殺上一陣,這拖延到的時間,足夠劉備逃遠的了。
“竟然想到這麼一招毒計,大耳賊,你果然是遁術的老祖宗啊,怪不得歷史上你逃到哪裡,走時候都不忘忽悠上一羣無知的百姓,我看都是用他們來當的肉盾……”
陶商拳頭暗握,鷹目中流轉着深深的厭惡。
“夫君,劉備一定還沒有逃遠,咱們一擁而上,衝散這些百姓,說不定還能追上劉備。”花木蘭卻迫不及待的叫道。
花木蘭畢竟只是一武將,看問題的角度很簡單,在她看來,只要能殺劉備,順帶輾殺幾個百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陶商卻不能。
這般輾殺一氣百姓,未必能追上劉備,還會正中劉備的下懷,藉着這些百姓之口,把自己殘暴的形象,遍傳中原。
將來同曹操爭奪中原,那是勢在必行,陶商可不想沒動手之前,就先把自己的名聲搞臭。
況且,此役的主要目的是奪取小沛,現在戰略目標已經達到,就算讓劉備走脫了,也在意料之中,沒什麼大不了的。
念及於此,陶商便淡淡道:“劉備遁術出神入化,想追上他沒那麼容易,沒必要爲了一個大耳賊傷及百姓,壞了爲夫的名聲,傳令全軍繞往北面攻城。”
花木蘭又是一愣,自己的夫君不想傷及百姓也就罷了,她還能理解,但陶商決定捨近求遠,放着較近的南門或是東門不攻,偏偏繞往北門,這卻讓她有些不解。
“就算夫君不想傷百姓,攻南門和東門也可以,爲何非要去攻北門。”花木蘭不禁疑道。
小沛東南兩門,皆朝向徐州,城中重要的人物出逃,是不會選擇此二門的,所以要麼是北門,要麼就是西門。
眼下西門如此混亂,陶商便猜想,會不會有人藉着西門混亂吸引住他,卻趁機從北門出逃。
“時間緊迫,路上再跟你解釋吧。”陶商也不多說,撥馬便走。
數千步騎將士,便繞了數裡遠的路,望北門而去。
當北門的城樓漸漸印入眼簾時,陶商刀鋒似的眼眸中,不由掠起一絲諷刺的冷笑。
視野中,只見五百兵馬,護着一輛馬車,正由北門匆匆而出,顯然是急着要出逃。
那輛馬車竟有五百人護送,其中必是重要人物。
“走了一個劉備,多少得讓我有點收穫吧,我倒要看看,馬車裡是什麼重要人物……”
陶商心思已定,揚鞭一指,厲喝道:“全軍壓上,給我活捉馬車中的人,給我殺!”
號令傳下,憋了一肚子殺氣的步騎將士們,如猛虎出籠,喊殺着殺將出去,望那車隊呼嘯而去。
幾百步外,那一支人馬纔剛剛出城。
那一輛馬車旁,張遼正手提戰刀,目光如電,正冷峻的掃視着左右環境。
行不多時,車簾掀起,窗中探出一張國色天香般的臉龐,“文遠,好端端的,咱們爲什麼要匆匆出城?”
“劉玄德兵敗而歸,不敢入城,陶商的大軍已經殺到,他叫咱們趕緊由北門出逃,事出緊急,所以來不及向夫人解釋。”張遼說話之時,目光緊刻環望四周,無比的警覺。
女子不由花容一變,脫口驚道:“那陶商竟然這麼了得,竟殺到了小沛麼?”
心中驚訝,她也不敢多問,趕忙將身子縮了回去。
就在她剛剛將車簾放下之時,張遼那一雙眼睛,卻陡然一變,眼中迸射出驚色。
東面方向,塵霧陡然大作,飛揚的塵土中,隱約有無數兵馬,正如潮水般殺到。
當先處,一面“陶”字大旗,傲然飛舞。
陶商殺到!
“劉玄德不是派人通知我,陶商中了他的疑兵之計,會向西面追擊麼,怎麼會殺到北門一線?”張遼頓時臉色大變。
就在張遼震驚時,一隊百餘人的兵馬,從西面方向飛奔而至,直抵近前,爲首者正是關羽。
張遼正愁着孤立無援,眼見關羽趕來,心中自是一喜。
關羽飛奔而近,也不待張遼開口,便大叫道:“文遠,你護送着夫人先走,我來擋住陶商小賊。”
“兄長護送夫人先走吧,我來斷後。”張遼慷慨道。
就在他二人爭着誰來斷後時,陶商鐵騎之兵已殺近。
關羽赤臉一沉,喝道:“保護貂蟬夫人,乃是我關羽義不容辭之事,只要有我在,誰也休想傷她,文遠你不必再聒噪,快走。”
車中女子,正是貂蟬。
說話之時,關羽向着貂蟬所在的馬車,瞅了那麼一眼,彷彿這話是故意說給貂蟬聽,想要羸得美人的感激。
豪言方落,關羽也不給張遼爭搶的機會,便喝斥着百餘士卒,還有張遼半數的兵馬,向着衝來的陶軍迎去。
張遼並不知關羽這麼熱心的保護貂蟬,其實是出於私心,對關羽是大爲感激,便只好喝令餘下兩百餘兵馬,護送着馬車前行。
陶商卻怎麼會讓他們輕易走脫,正率領着鐵騎將士,如風殺到,迎面正撞上關羽率軍結陣封路。
連關羽都趕了回來,可見那馬車中之人,必是個重要人物,這更加激起了陶商的好奇心。
“英布,你帶三百精騎繞過關羽,務必給我攔住那馬輛,廉老將軍,你率全軍壓上,去會一會你的老對手。”奔行中的陶商,大聲喝令。
三千多步騎將士,很快分爲兩隊,英布率三百精騎繞行而去,廉頗卻衝鋒在前,引領着兩千多的主力軍,向着關羽的敵陣衝去。
鐵騎滾滾,濺起漫天的尾塵,廉頗老當益壯,手中大刀流轉着寒光,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當先撞入敵陣。
匆匆結陣的幾百步軍,如何能抵擋他這一衝。
只見廉頗一馬當先,撞入敵陣之中,大刀如車輪一般,挾着排山倒海之力扇掃而出,刀鋒過處,霧血飛濺,斷肢與折戟四面飛散。
然後,敵軍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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