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營,劉表尚在王帳之中,喝着小酒,等着水營方面的好消息。
此前,蔡瑁已經派人飛馬發來情報,稱陶商已派水軍出擊,他將率水軍盡出阻擊,必當一舉蕩滅陶商不堪一擊的水軍。
“陶賊雖從徐州調來了幾千水軍,數量卻只有五千,戰船也多是小船,豈能是本王強大水軍的對手,相信有不了多久,就能聽到德珪的捷報了……”
劉表一杯酒飲下,蒼的臉上,皆是志在必得之色。
“報~~”
驚慌的叫聲響聲,打斷了劉表的神思,斥候飛奔入帳,顫聲叫道:“稟大王,蔡將軍水戰大敗,魏軍趁勢攻入我水營,蔡和將軍向大王求救。”
聽得此報,劉表愕然變色,手中酒杯都驚到脫手而落,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之事。
“陶賊水軍數量不過五千,又都是小船,怎麼可能擊破蔡將軍水軍?”蒯越也驚駭的問道。
當下斥侯便將魏將伍子胥,如何故意示弱,誘使蔡瑁全線出動,最後又如何以艨衝搶船作戰,奪下了旗艦,導致了水軍全面崩潰的過程,道了出來。
“伍子胥?”聽到這個響亮的名字,聽過水軍覆沒的過程,劉表似乎猛然驚醒,想到了什麼。
“這個伍子胥,必又是陶賊從講武堂中所藏的奇人異士,沒想到此人如此了得,竟然這般精通水戰,連蔡瑁也不是對手!”蒯越驚歎道。
劉表驚愕半晌,驀的肖醒,急是奔出大帳,舉望向水營方向望去。
但見水營一線,殺聲震天,卻見綿延數裡裡的漢水上,魏國的戰旗飛舞如風,還有數不清的木筏飛馳向北岸。
“快,傳令全軍盡起,前去救援水營,一定要給本王把陶賊攔住!”驚醒的劉表,歇廝底裡的大叫。
他當即慌張上馬,率領數萬旱營之兵,匆匆忙忙的趕往水營方向。
劉表率領着近四萬楚國大軍,奔出旱營不足三裡餘里,驀然瞧見,前方大道盡頭,狂塵遮天蔽日,大地在隆隆作響,那山崩地裂的震動,由遠而近,迅速的蔓延而來。
由水營通往旱營的大道上,陶商正縱馬提刀,一路狂飆。
自殺過漢水,進抵南岸,奪取水營之後,陶商就在催動的大軍,一刻不停的向旱營方向殺至。
雖然順利的渡過了漢水,但從兵力上來看,陶商並不佔有太大的優勢,除一萬多水軍之外,劉表在襄陽一線的兵馬,尚有四萬左右的步騎兵馬。
倘若兩軍在曠野相遇,陶商自然有足夠的信心,一舉蕩平楚軍,但若劉表選擇棄守旱營,堅守襄陽不出,陶商以五萬多步騎,攻打四萬多人駐守的襄陽城,就有點不太現實了。
所以,奪取水營之後,陶商就馬不停蹄直奔旱營,希望能趕在劉表逃往襄陽城之前殺到,殺劉表一個措手不及,在城外就殲滅了劉表的有生力量。
是以,陶商不等步軍聚齊,便親率近八千鐵騎,搶先一步直奔旱營。
“大王,前方出現大股塵霧,好像是劉表率旱營主力之兵,前來救援水營來了。”后羿飛馬而來,大叫道。
陶商精神頓時一振,他最擔心的就是劉表堅壁清野,死守不出,劉表傾兵前來,正中他下懷。
“來得正好,他自己要往槍口上撞,連天也要滅他。”陶商狂笑一聲,下令大軍開始放慢速度,蓄養馬力,準備跟劉表來一場遭遇戰。
陶商這支先鋒軍,皆爲騎兵,步軍主力還在後邊,騎兵在發起衝擊前,必要休養馬力。
八千鐵騎之師,放慢行進速度,繼續南下,行不出數裡地,前方終於看到了遮天的塵霧,隱隱約約有旗號舞動。
陶商躍馬登上一道小坡,極目遠望,野視之中,數萬楚軍結成了鐵壁般的軍陣,橫亙於大道之上,封住了通往旱營的去路。
只見敵陣中,巨大木盾如魚鱗般豎立在陣前,一支支的長槍如森林般斜向上探出,再往其後,數千弓弩手嚴陣而待,左右兩翼,則各有千餘騎兵護住。
“楚”字赤旗,在狂塵中飛舞如風,敵軍軍紀頗整。
“文長,你瞧瞧,那可是劉表的主力?”陶商揮鞭向身邊魏延問道。
魏延凝目一掃,點頭道:“沒錯,就是劉表的主力,這是除了黃祖的江夏兵之外,劉表最強的軍隊了。”
陶商微微點頭,看敵軍那陣勢,應該是劉表趕來救水營,不想半道中得知水營失陷,又撞上自己率騎兵殺來,不敢貿然後退,但當即下令結陣,準備一戰。
“劉表還是有幾分能耐的……”陶商語氣中,略有幾分讚許,隨即,那刀削似的臉龐,便燃起了狂烈的殺氣。
你劉表是強,也就是水軍而已,你的陸軍再強,能強得過曹操,強得過劉備嗎?
眼前的四萬楚軍,在陶商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
突然間,陶商鷹目一凝,厲喝道:“蒙恬聽令!”
“末將在此。”蒙恬縱馬上前。
陶商手中戰刀,一指前方,喝道:“本王命你率兩千鐵騎,從西面迂迴敵陣側後,給本王擾亂敵陣便可。”
“末將得令。”蒙恬縱馬而去。
陶商再喝一聲:“項羽何在!”
“羽聽令。”金甲金槍的項羽,慨然應聲。
陶商鷹目射向前方,喝道:“本王命你率一千重甲鐵騎主力列陣候命,只等本王之命,一口氣衝上前去,把敵軍給本王撕成碎片。”
“諾!”項羽得令,慨然而去。
陶商雖然把楚軍視爲土雞瓦狗,卻也並沒有輕視劉表,他料到劉表知自己前來全是騎兵,既然敢於結陣迎戰,其軍中必然配備了大量的強弓硬弩。
騎兵面對配有強弓礙弩的步軍,若是貿然發動正面衝擊,只能是自尋死路,就算是重甲鐵騎也不例外。
所以,陶商纔要先派出蒙恬,令其擾亂劉表側後,等敵軍陣形露出破綻,再以項羽重甲鐵騎開路,從中路一舉將敵陣摧破。
“劉表,你個自守之賊,也敢學本王稱王,今天,就讓你嚐嚐,什麼叫作真正的恐怖吧!”陶商鷹目中,殺機凜然。
……
正面,楚軍步兵陣,劉表一身戎裝,手扶佩劍,神色凝重已極。
他已經得知了蔡瑁兄弟被殺,水營徹底淪陷的消息,這震驚的消息,險些令他當場驚暈過去。
只是,陶商鐵騎之師的出現,卻讓他不得不冷靜下來。
他知道,此時退回旱營已經來不及了,很可能被魏軍鐵騎一路輾殺,四萬大軍就此被殲滅。
那個時候,他的楚國也就完蛋了。
生死存亡之時,劉表還是拿出了幾分一方諸侯該有的冷靜,下令全軍結陣,就地迎敵。
一眼掃去,旗幟飛揚,衣甲鮮明,四萬肅然而立的將士,讓劉表心安了不少。
這四萬大軍雖多爲步兵,卻是他精心訓練多年,可謂楚國的精華所在。
劉表知道,陶商只率騎兵前來,步兵主力還在兵馬,他自信的以爲,憑着這四萬精銳之師,還是可以一戰的。
如果此戰能擊敗陶商的騎兵先鋒,他就可以一鼓作氣殺往岸邊,把陶商的主力趕下漢水,重新奪回水營,襄陽城也就能就此轉危爲安了。
劉表沒有選擇,他必須一戰。
蒼老的目光向前遠望,人見漫天的塵土已歇,那隆隆而近的震動也漸止,遠遠望去,魏軍敵騎已停止了前進,聚集在幾百步外,沒有再前進半步。
很顯然,陶商對他的四萬大軍,存有忌憚,不敢貿然發動進攻。
劉表臉上,悄然掠起了一絲傲色,口中喃喃道:“陶賊,你以爲,你真能憑着幾千騎兵,就破得了我四萬精銳之師麼。”
話音方落,對面號角聲沖天而起,魏軍騎兵陣立刻發生變化,一支打着“蒙”字旗號的騎兵,從大陣中分了出去,從東面向他的側翼殺來。
“想襲擾我側翼麼……”劉表眉頭一凝,喝道:“劉磐何在!”
“侄兒在此。”一名年輕虎熊武將,策馬上前。
劉表馬鞭一指東面,喝道:“陶賊派了蒙恬出動,想襲擾我側後,你速率一軍往右翼支援,萬不可令敵騎衝進來。”
劉磐得令,縱馬飛奔而去。
右翼方向,楚軍軍陣迅速的改變陣形,大批的弓弩手趕到,準備迎擊側翼而來的敵軍。
“劉表這老賊,還是有點見識的……”
幾百步外,陶商清楚的看到了楚軍變陣,微微點頭,鷹目中閃過些許讚賞。
不過,也僅僅是此許讚賞而已。
他對蒙恬充滿了信心。
那可是一代名將,光論統帥能力,就要勝於劉表,陶商此刻把他當大將來使,已經算是殺雞用牛刀了。
東面方向,蒙恬率三千鐵騎,轉眼間已撲至楚軍側翼不及百餘步,進入到了敵軍強弓硬弩的射程之內。
楚軍陣中人影紛動,雖然看不太清楚,但蒙恬憑着一個統帥的強大判斷力,立刻就斷定,楚軍弓弩手已就位,準備放箭阻擊。
虎目一瞪,蒙恬大喝道:“全軍聽令,折向南面。”
號令傳下,蒙恬一撥馬頭,急速奔行中的戰馬,迅速的改變了方向,追隨於他身後的兩千鐵騎,也紛紛掉轉馬頭,突然改變了方向,掠過敵陣側翼,向着後方繞去。
幾乎在同時,楚軍陣中,成百上千支箭矢漫天蓋地而來,可惜卻晚了半拍,大部分的箭矢射了一個空,被射中的魏軍騎兵,不過幾十人而已。
蒙恬避過敵軍右翼的箭襲,轉眼間便率軍繞到楚軍後方,再次狂撲而上。
楚軍陣馬上變化,後方的士卒變後陣爲前陣,匆匆忙忙的結陣迎敵,而大批弓弩手們則急急的趕往後陣。
可惜,劉表的軍隊,畢竟不可與陶商的精銳之師相比,只被蒙恬這麼輕鬆的一個扯動,便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