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沒想到區區八個字,竟突然引來曹操一聲怒罵,“如今正治亂世之秋,沒個二三十年何來安定之談?難道你還要等到五六十歲再談婚論嫁麼?”
“呃……老子結不結婚關你屁事?”沒想到會被曹操一頓臭罵,高順暗中腹誹。
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高順也不能輕易收回前言,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固所願耳。”
“好一個固所願耳!那麼我現在就下令,天下未定,爾高長恭不得娶親,若有違令,殺無赦如何?”曹操聽到高順說出“固所願耳”這四個字,眉頭微微一皺,用略帶陰沉的語氣說道。
“別!別呀!我不就這麼一說嘛,老大你可千萬別當真啊!“高順心中一陣哀嚎。要知道曹操要是真的下達了這道命令的話,他這輩子說不定就不要指望能夠成婚了。二三十年?如果歷史沒有太大變動,七八十年都擺不平這個亂世啊。
“主、主公……”高順苦苦思索着自己該如何措辭纔好。
“怎麼,想變卦了?”曹操露出一絲譏笑。
“那、那個……昔日大將軍衛青曾經說過‘匈奴未滅,何以家爲’,可匈奴到現在還不是沒有被滅嗎?他還不是照樣成家了?”想了半天,最終高順把衛青拉了出來作爲擋箭牌。
“衛青?”曹操聽高順搬出衛青,先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說道,“是啊,當初衛青是平陽長公主的家奴,後來竟然把自己的主子給娶進門來了。你既然以他爲喻,難不成也對自己主子有意麼?”
真真是五雷轟頂,高順險些沒就此暈了過去……
其實在曹操眼裡,老子是你主公,那麼老子的妹妹和你之間自然也是主僕關係。只不過高順根本沒想過曹操召見自己的原因和曹銘有關,猝不及防之下聽到這麼一句話,那殺傷力當真叫一個巨大。
“這死矬子竟然還存着這樣的心思!自己斷背也就算了,竟然還誣衊我斷背!要是到老子還想娶一個既漂亮又賢惠的妻子呢,要是這謠言傳了出去還有哪家的姑娘肯嫁我?老子平日所作所爲,哪裡表現出一丁點斷背的跡象了?嗯?難不成是我多次背奉孝回府,這才引起他誤會不成?可是我又啥時候對你有意過了?”高順心中大哀。
“末將、末將萬萬沒有這樣的心思!”堅決不能承認,這可是關乎到自家清白的,就算面對曹操的淫威也絕不能屈服!
“怎麼,敢做卻不敢認嗎!”曹操大聲斥喝道。在他看來,自己的妹妹不會主動看上別的男人,一定是高順這傢伙趁着職務之便勾搭自己妹妹纔對。
“我擦!我做過什麼了!你這傢伙不會是想霸王硬上弓吧?”高順在心中不斷哀想着。此時此刻他幾乎都想以頭蹌地,來表示自己的冤屈了。
“你這傢伙,枉我……咳咳……”曹操見高順遲遲沒有迴應,心中便又感到火氣上涌,便又開口罵道。他本來想說“枉我妹妹對你一往情深”,可不料因爲說得太急而嗆着了。
高順背上的冷汗涔涔直流,他覺得曹操要是再時不時地說幾句驚人之語出來,自己說不定就要頂不住壓力噴血死在這裡了。
就在此時,侍衛稟告奉孝先生求見。
高順當場就對郭嘉感激涕零到不能自已的地步了,蒼天啊,大地啊,總算能不再繼續單獨面對這個古怪的曹老大了。
曹操雖然有些不悅,但還是傳郭嘉入內,畢竟郭嘉專門來求見自己,那一定是有什麼要事。如果曹操此時和高順談的是公事,他說不定還會等到談完之後再接見郭嘉,然而此刻其與高順所談乃是關於自己妹妹的私事,那麼對於公私分明的曹操來說自不會因私廢公。
郭嘉此來還是爲了勸說曹操改變兵發徐州的想法。上午的議事在曹操作下出兵之決定後不久便結束了,自己雖然提出過異議,但那時並沒表露出堅決不移、力爭到底的態度。回府之後,郭嘉思來想去始終覺得這次出兵太過急切激進,大爲不妥,思量再三之後,最終還是決定再見一次曹操併力諫之,總之這次一定要讓曹操看到自己堅定的決心。如果曹操最終被自己打動,撤回出兵的決議,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如若曹操最終堅持己見,那麼自己也就只能盡臣子之責,從此不再提反對討伐徐州一事,轉而全心全力地爲曹操謀劃如何儘量用最小的損失攻下徐州。
郭嘉入內之後,發現高順也在,而且臉上的表情還十分微妙,心中不禁微微感到有些奇怪。
“主公可是收回了出兵的想法,所以才把長恭叫來問責的麼?”郭嘉恭聲問曹操道。饒是他足智多謀,也料不到曹操此舉是在爲自己的妹妹謀幸福。人們能總希望事情能按照自己所預想好的劇本發展,郭嘉心思急轉之下,所得出的答案便是以上的結論。
“哦……是、是啊……長恭這傢伙,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曹操總不能把自己家的私事如實對屬下相告,當下只能支吾應道,“那個……孫子曾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可長恭竟只會一味鼓動我出兵,真真是不明用兵之理,謬之甚也!”
郭嘉聞言,心懷大慰。主公就是主公,雖然可能一時有所不察,但只要給他點時間最終必然會明白事理,糾正自己的錯誤。
“主公能做此想,我也就放心了。”郭嘉此行原本是來勸說曹操放棄出兵的想法,如今見對方如此說,便想當然地認爲曹操已經改變心思,不由心情大好,考慮到平素和高順關係不錯,也不介意爲其開脫兩句,“長恭所謀雖然急切了點,但也是爲主公考慮,還望主公原諒則個。”
“既然奉孝都這樣說了,那我也就網開一面,不多作追究了。”曹操聞言說道,“不過這次出兵,長恭你就不用跟着了,好好給我呆在東郡閉門思過。”
“主公英……呃……主公您剛纔說什麼?”原本根郭嘉想說主公英明,可明字還未出口便乍覺不對,趕忙追問道。
“我是說,這次兵發徐州,不帶高順去了。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不妥!大大的不妥!”高順和郭嘉竟是異口同聲地答道。
“開哪門子玩笑,曹阿瞞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高順心中大爲不爽,“要是老子不隨軍出征,又到哪裡去找撈戰功的機會?”
而郭嘉心底則是大惑,剛纔還不是在說高順不明用兵之理嗎,感情主公自己壓根就沒拋棄出兵的想法啊。這、這也太不合情理了吧!郭嘉有生以來頭一回感到自己的智慧好像有些不夠用了。
“主公難道還想着出兵不成?”
“長恭妄談兵事,理當受責……然而進軍徐州既是已定之事,便不能再更改。”曹操也有點後悔,剛纔他臨時找了個藉口搪塞郭嘉,話不禁似乎說得有些隨便。不過曹老大的麪皮或許比不得司馬懿、劉備等人厚得很,但向來也不薄,當下竟然隨口便推翻了先前的論調,還顯得一副本該如此的調調,讓郭嘉哭笑不得。
“主公……”這次開口的是高順,他還想爲自己辯駁幾句。這叫什麼事?無緣無故的就丟掉了一次立功的機會。難道是因爲曹操你想和我玩斷背,被我拒絕了,所以就想出這種法子報復我麼?
“不用多說,你就給我留在東郡。”先前面對郭嘉提問的時候,曹操是和顏悅色地對其進行解釋。然而此時換成高順,曹操竟然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想給。
“他媽的曹**哪得罪你了,你這麼跟我過不去?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全家護送回來,讓你和原本都應該死翹翹的家人團聚,你就這麼回報我嗎?”高順耷拉着腦袋,如同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心中不斷咒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