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巖於典韋猛地抱在一起,此時心中什麼也沒有想,典韋更是興奮地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是咧着大嘴嘿嘿的傻笑,十足的一副傻樣,抱着劉巖笑的燦爛,這一刻,心中一直以來的壓抑一下子不翼而飛,再多的苦也都值得了,只是很意外的是,和典韋抱在一起的劉巖,此時已經沒有了心情,反而呻吟了一聲。
“典大哥,你放開我好不好——”劉巖有些古怪的聲音傳來,卻是典韋將劉巖抱住,一時間根本沒有顧慮到力氣,這還不把劉巖勒死,只是勒的劉巖腰差點都折了,這才讓劉巖忍不住出聲,哪還有心情和典韋親熱。
典韋一呆,趕忙鬆開劉巖,只是看着劉巖扶着腰依賴你的難受,典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傻笑着撓着頭,讓劉巖很是無奈,多說一句都不行,但是兄弟之間的情意卻在心間流淌,真是羨煞了旁人,最少一旁札木合就很是羨慕,可惜給他個單子他也不敢這樣和劉巖親近,多半就是跪在地上,用眼淚表達自己的喜悅。
劉巖無奈的心裡嘆了口氣,扶着腰一拐一拐的,輕輕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典大哥,你就不會小點力氣,握着千辛萬苦的才活着回來,差點一不小心就死在你手裡,真要是小命玩沒了,你說說是不是很冤枉——”
典韋也知道劉巖是開玩笑,自然也不會在意,只是咧着嘴嘿嘿的傻笑,自己也不知道是笑什麼,反正心裡就像是開了花,看什麼都覺得順眼,只要劉巖還在,典韋心裡就踏實了,身後剛剛淤血殺回來的近衛,雖然很多負了傷,但是都擠到劉巖身邊,跪倒在地,一臉激動地看着劉巖,此時無聲勝有聲,主要是說了什麼也聽不清楚,但是其中的輕易讓劉巖很感動,親手將他們扶起來:“弟兄們,都快起來吧——”
說話間,陳宮在親兵的攙扶下也遠遠地擠了過來,好在陳宮威望宿高,見陳宮過來,兵士們趕忙讓開一條路,讓陳宮擠到了劉巖身邊,只是還沒有開口,陳宮竟然也忍不住掉了兩滴熱淚,只是顫着聲:“主公,你可回來了——”
一時間有些泣不成聲,哽咽着再也說不出話,嘴脣多了幾遍也沒有說出來,知道劉巖上來與他抱在一起,一向以文士自居,從來都是保持自己身份的陳宮,此時也猛地抱住劉巖,心中的激動無以名狀,說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兄弟又相見了,一切都不再是問題,終於守的雲開見日出。
“哎幺——”劉巖不由得呻吟了一聲,將陳宮嚇了一跳,等鬆開劉巖,卻見劉巖一臉的苦相,只是望着陳宮關切的眼神:“沒事,剛纔典大哥太興奮了,勒的我力氣大了一點,閃到腰了——”
登時間沖淡了剛纔的那種情緒,陳宮也收起了眼淚,嘴角蕩起一絲笑意,真是太好了,心中便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淡然,只是笑了笑,上來扶住劉巖的胳膊,低聲笑道:“別呆在這裡了,進城再說,今天當好好的準備一桌子酒菜,叫上所有的弟兄,好好地喝他幾壺,不醉不歸——”
隨即又想起什麼,乾脆朗聲道:“主公回來是大喜事,在沒有比這更讓人高興地,王寬,傳令下去,主公迴歸乃是大喜,今日犒賞三軍,吩咐軍司馬準備酒肉,全軍都可好好地慶祝一下,只是大敵在外,讓弟兄們少喝一點,免得爲敵人所趁。”
話音落下,陳宮於典韋一左一右的扶着劉巖朝城中走去,才進了城門,就看見四個女子已經一溜小跑衝了過來,當前一個女子正是劉穎,邊跑還一邊抹着眼淚,臉上似哭還笑,也說不清到底是高興還是難過,終究奔到劉巖面前高呼了一聲:“將軍——”
也顧不得在衆人面前,當着上萬兵卒與百姓的面,不顧一切的投入到了劉巖的懷裡,陳宮看了典韋一眼,二人默默地退到一般,此時在沒眼色,也知道該將劉巖留給劉穎,無論如何劉穎於劉巖是夫妻,經過生死離別又相見,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只是可惜劉穎除了這一句將軍之外,撲入劉巖懷中除了哭泣就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是喜悅與掛念之情,卻是言之於表。
劉巖身子一僵,他想過於董白相見的情形,想過於吳悺兒相見的情形,也想過於墨盈相見的情形,唯獨沒有想過於劉穎相見的情形,本以爲依照劉穎的脾性,如果自己不主動理睬她,或者劉穎都不會說話,卻沒有想到劉穎竟然不顧一切的撲入自己懷中,而且哭的和淚人一樣,對自己的依戀之情已經不用再說什麼,劉巖又如何感受不到劉穎情意的真假,心中一時間卻有些不知所措。
遲疑了一下,劉巖到底還是輕輕地拍了拍劉盈的背,不管怎麼說,自己喜不喜歡都是自己的女人,輕輕柔聲道:“好了,我已經回來了就不要哭了,看看我,不是好好地什麼事情都沒有嗎——”
劉穎擡起頭,眼中淚光朦朧,哭的一副沒有癡癡地樣子,忽然沒有主意,這根本是對自己那一片癡心,劉巖忽然心中一痛,或者自己此前錯對了她,劉穎對自己是真心的,一時間有些愧疚,輕輕地將劉穎擁在懷裡,伸手輕輕地將劉穎臉上的淚珠拭去,說得再多也不如行動,劉巖想以後也許要好好地待劉穎。
終於劉巖擁着劉穎往縣衙走去,身後三名婢女也是不住的抹淚,他們合唱不是牽掛着劉巖,只是身份卑微,不敢表達出來罷了,不見眼神始終隨着劉巖的身影。
眼看着就要到了縣衙,劉巖才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朝陳宮望去:“陳宮大哥,怎麼沒有看到宋軒呢?”
宋軒是劉巖一手帶出來的官員,對劉巖很是忠心,即便是不如陳宮典韋親近,但是絕對應該出現在自己身邊,但是劉巖卻始終沒有見到他,劉巖這纔有此一問,卻沒想到陳宮臉色一暗,只是輕嘆了口氣:“主公,宋軒已經戰死了,有一日牛輔大軍攻城,宋軒上城牆督戰,結果戰況慘烈,宋軒被流矢射中,臨死之際撲了一名敵人躍下了城牆,如今已經將他葬於城西了。”
衆人都是一陣默然,想到那一日,宋軒身中幾箭,眼看生命垂危,便不顧一切的將一名敵人撲下城牆,那一日如不是有許多如宋軒一樣的兵卒,只怕漆恆城已經破了,響起宋軒臨死之際的壯烈,衆人心中不無感觸,陳宮望着劉巖難過的臉,輕輕地道:“那一日,宋軒臨死之際,還在高呼着主公,可惜當時不知道主公還健在,相比宋軒也是想去地下於主公相見而已——”
“宋軒——”劉巖嘆息了一聲,先前於衆人相見的喜悅再也不見,人生自古傷別離,有時候轉眼間就已經是生死離別,劉巖經多了這種事情,心中縱然難過,卻並沒有在多說什麼,只是新中山國那個身上打着補丁,在自己面前佩佩而談的那個人,兄弟,一路走好吧,先走一步,等着我們隨後就到。
劉巖至此便再也沒有了心情,哪知道陳宮略趁了片刻卻又低聲嘆道:“主公,不但宋大人戰死,就連王渾老將軍也戰死了——”
說着陳宮又回憶起那一日天的情形,當日牛輔大軍率軍攻城,眼看着鏈接兩日夜,漆恆城已經危在旦夕,王渾剛好率軍趕到,眼見情況危急,王渾也顧不得其他,不及得停歇就催軍殺了過來,從側翼對牛輔大軍發動了攻擊,只有兩千人卻殺的一場慘烈,如一隻長矛刺進了牛輔大軍之中,也幸虧王渾率領邊軍拼死作戰,這才解了漆恆之危,不然挨不到三千遼東兵到來穩住陣腳,但是那兩千邊軍這一場衝殺卻只剩下六百歸城,還是王渾之子王寬幾番衝殺這纔有了這種結果,幾乎殘存的六百邊軍人人帶傷,王寬進了城就刀子啊了地上,養了好幾日才能爬起來,而王渾卻已經是身中十餘槍,又有三刀,臨死之際僅有一條斷臂,還殺了牛輔軍的一名小校,拄刀而立,牛輔軍竟無人再敢上前,大戰過後,還是牛輔下令爲王渾下葬,這樣的漢子這樣的軍人就連敵人都尊敬。
聽陳宮敘說,劉巖一雙眼紅了,最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剛好剛纔去傳令的王寬喜滋滋的趕到回令,只是不知道爲何忽然變得這麼壓抑,自然是小心着,卻不知爲何大家忽然朝他望來,最後劉巖竟然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寬,你父親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像你父親是好樣的——”
話音落下,劉巖輕嘆了口氣,忽然又朝陳宮望去,沉聲道:“陳宮大哥,亡魂將軍爲了幷州戰死,咱們不能忘記,有州府出錢爲王渾老將軍在雁門郡修建將軍墓一尊,另外,重新組建雁門邊軍,就由那六百邊軍將士爲骨幹,增至三千,名爲將軍營,算作紀念王渾老將軍,另外這一軍就交給王寬來統領,王寬,以後要向你父親一樣讓敵人都來尊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