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隨着劉巖走到東邊的一個小院,黃珍走起路來都感覺彆扭,穿着劉巖肥大的衣服,褲子要挽起來很多,衣服拼命地扎進,害怕春光外漏,縱然劉巖看過來,那也是黃珍沒有反抗的餘地,可是不想再讓別人看了,而且最難受的是,還穿着劉巖的一雙大鞋,根本就不合腳,走起路來彆彆扭扭的,和剛過門的小媳婦一樣。
也沒用多久,就到了東院,門口有兩名近衛值哨,見到劉巖也是一抱拳,任憑劉巖領着把黃珍進去,自然不會加以阻攔,小院不大,也只是三間正房和兩間耳房,卻是府衙專門的郎中,一身醫術那也是了不得,雖然比不上華佗,也比不上吳普吳悺兒,但是也是幷州少有的名醫,醫術頗爲精湛。
劉巖進門的時候,剛好碰見郎中出門,那郎中一見到劉巖便能趕忙行禮:“將軍您來了——”
輕輕點了點頭,劉巖只是朝屋裡看了看,只是有些黑乎乎的看不太真切:“穆郎中,那黃術怎麼樣了?”
“將軍,您來的正好,我正準備去給您報個信呢,那黃術沒什麼大事,只是一些皮外傷,不過傷到了腦袋,倒是有些嚴重,可能以後會落下一到陰天就頭疼的毛病。”穆郎中泛起一絲苦笑,他已經盡全力了。
劉巖點了點頭,直朝穆郎中揮了揮手:“那行,穆郎中你忙去就行了,我進去看看黃術。”
穆郎中告了個便,便自行離去了,劉巖便領着黃珍進了屋,屋中邊舍很簡單,畢竟只是一個臨時的落腳之地,此時黃術腦袋上包着布,還隱隱地滲出血跡,對劉巖進來並沒有多大感覺,只是隨即黃珍進來,黃術卻是臉上現出一絲驚喜,隨即就想要掙扎着坐起來,只是一動彈一條腿就疼的厲害,不由得‘哎呀’了一聲。
黃術一聲痛哼,劉巖不會有反應,但是身後的黃珍卻是心中一驚,呼了一聲哥哥,就要朝黃術跑過去,哪知道才邁出兩步,卻不有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嗎,直因爲那鞋太大了,又踩到了褲腳,一下子就絆倒了,而且不小心還扭到了大腿根,一時吃痛,變按住大腿根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只是牽掛着黃術的傷勢,便已經強撐着站了起來,拐着腿走到黃術身邊,只是臉上那副楚楚可憐的神色依稀可見,甚至委屈的眼淚還沒有完全消解。
“哥哥,你怎麼樣了,那裡受傷了?疼不疼——”黃珍心中牽掛,卻是顧不得自己的痛處,只是抓着黃術的衣袖,關切的問着。
黃術沒有說話,一張臉有些古怪,上下打量着黃珍,卻只見黃珍捂着大腿根,一臉的痛楚,心中忽然一動,在看到黃珍身上的衣服,更是剛洗過澡的模樣,心中卻已經想多了,只是將牙咬的‘嘎嘣’作響,眼中閃過怒火朝劉巖望去,只是恨聲道:“劉巖,你——你好有點人性嗎——”
只是話到此處,卻又不敢再說下去,黃術不傻,相反還是很聰明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黃術也不迂腐,不然當初也不會在明知道父親和劉巖有仇的情況下,還會工會在劉巖的門前祈求活命,當然也不是那種不怕死的主兒,但是對於妹妹的關心卻是可以讓黃術忘記恐懼,但是轉眼想到如今自己和妹妹還都在劉巖的手下,自己也就罷了,還可以拼一拼,大不了就是格斯,爲了妹妹黃術什麼也能豁出去,但是妹妹呢,縱然妹妹已經——但是最少還沒有生命危險,如果刺激了劉巖,讓劉巖真的動了殺心,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想到這又硬生生的打住了話。
心中悲憤,臉上現出痛苦之色,只是悲慼的望着黃珍,猛地將黃珍拉在懷裡,竟然再也忍不住,眼淚也是嘩啦啦的掉下來,誰道男兒無淚只是未到傷心時,家破人亡之時苦果,兄妹倆相依爲命,苦苦掙扎,到如今妹妹受了天大的委屈,做哥哥的竟然不能爲妹妹討回公道,而且還要忍氣吞聲,可想而知黃術此時的心態是多麼的痛苦,只是悲聲道:“珍兒,是哥哥無能,不能照顧好你,哥哥——”
一時間便已經泣不成聲,見黃術這樣子,一旁的劉巖卻是莫名其妙,剛纔爲啥就說自己沒有人性,自己有做啥沒人性的事了,一隻看黃術還是挺識時務的,難道黃術的腦袋給砸傻了,不由得憐憫的看了黃術一眼,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也爲黃術趕到惋惜,縱然是有仇也不能阻擋劉巖對黃術的可憐。
再說見哥哥這樣,黃珍也是不知所措,哥哥這是怎麼了,只是黃術一哭,黃珍也跟着哭了起來,一時間兄妹倆哭作一團,那是越哭越傷心,好一陣也止不住,只是半晌黃珍才勉強止住哭聲,悲聲道:“哥哥,你這是怎麼了,你放心,不管是哥哥怎麼樣了,我都會照顧哥哥的。”
劉巖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有些感慨,無論黃珍黃術怎麼樣,或者是仇人的兒女,但是他們之間的兄妹情誼卻是讓人感嘆的,特別是黃術,不管神惡魔時候,總是先想到妹妹,用自己的身體爲妹妹撐起一片天空,讓劉巖很是懷念自己前生的哥哥,小時候在外面受了欺負,哥哥總是爲自己撐腰,兄弟倆一起個別人打架,哥哥總是會護着自己,寧可自己捱揍,也不肯讓自己受欺負受傷害,如果不是看到黃術的濃濃的兄妹情,劉巖還真是下補丁決心用他。
不說一旁感慨的劉巖,心中也有些酸楚,不自覺的回憶着前生的事情,心念轉動之間,便想出去,不想在這裡承受這種酸楚,轉身輕輕的朝外面走去,準備留給二人一個空間,卻那裡知道就在此時,正在相互之間安慰着的兩兄妹,這當哥哥的黃術卻是如何也沒有忍住,只是悲聲說着:“珍兒,你不用想的太多,縱然你已經被劉巖砸糟蹋了,哥哥如何也要給你找一戶好人家的——”
剛走到門口的劉巖,被這一句話徹底給砸到了,一個不留神,直接一腦袋撞在了門框上,不免‘哎呀’一聲慘叫,一時間也被磕的有些發懵,只感覺一陣眼黑,卻將兄妹倆的眼光都吸引了過來,等反應過來,黃珍臉騰地紅了起來,猛地推了一把黃術,啐了一聲有些薄怒道:“哥哥,你胡說什麼呢,我哪有——哪有——”
黃珍的模樣讓黃術一呆,看妹妹這樣子嬌羞,確診不相識被那啥了的樣子,只是——心中一動,不由得低聲道:“可是你怎麼換了他的衣服,還洗了澡,還有你怎麼會不良於行的,那——”
畢竟有些話做哥哥的也不好啓齒,只是這樣一說如何黃珍還聽不明白,不由得修的無處藏身,更不敢朝劉巖看去,原來哥哥是因爲自己穿着劉巖的衣服,而且見自己剛纔走路不方便,就以爲自己給劉巖那啥了,這可還真是冤枉了劉巖,這可讓人怎麼好意思,又想到剛纔的那一幕,不由得哼了一聲:“哥哥,你瞎想什麼——”
黃術一下子呆住了,難道自己真的弄錯了,這邊劉巖也反應過來,捂着腦袋轉過身去,一臉古怪的望着黃術,最終只是無奈的嘿了一聲:“黃術,你也太敢想了吧,就黃珍這樣子,就是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動他的,這個你大可放心。”
這句話一出,黃珍臉色一變,卻是咬着牙,一臉的憤慨,就連黃術也感到難堪,但是既然妹妹沒事,那麼嘴上吃兩句虧自然也就忍下了,卻不敢在對劉巖多說什麼,只是遲疑了一下,朝劉巖抱了抱拳:“劉將軍,是我錯怪了你,還請原諒我。”
知道此時,劉巖算是明白了爲啥剛纔黃術說自己沒有人性了,卻原來是在這裡,不由得搖了搖頭,一聲苦笑:“我剛纔還以爲你的腦袋被砸壞了呢,卻原來你以爲我那麼可恥,要說殺人我殺了無數,但是卻還沒有做過這種畜生的事情,再說我怎麼也不可能對一個搓衣板有興趣,被給我我也不要的,你儘管放心就好了。”
黃術一臉的尷尬,縱然對劉巖的話趕到很惱怒,但是卻不敢多說,而黃珍更是依賴你的憤怒,望向劉巖便是恨意無邊,只是卻是知道說什麼也沒有用,只是咬着牙心中恨意忽起,原來單純的很又多了一分。
不過劉巖卻不在乎他們的感受,所在的地位不一樣,劉巖可以不在乎他們的想法,但是他們卻不能不在乎劉巖的感覺,劉巖只是淡淡的望着黃術,低聲道:“我給你兩天時間,道後天隨我一起去河陰,到時候你就留在那裡督造新都城,如果去不了的話,從哪裡來就道那裡去。”
話音落下,劉巖便轉身朝外面走去,只是才走到門口,卻忽然聽身後的黃術若有若無的說了一句:“千金買馬骨。”
劉巖身子一僵,忽的轉身望向黃術,卻見黃術一臉平靜的望着自己,原來自己的打算黃術看得很透徹,還真是個聰明的人,劉巖吐了口氣,不由得一陣譏笑:“果然不愧的黃婉的兒子,我還真是看錯了你,那好,我等你好起來,過幾天給您被一輛馬車,你可以帶你妹妹去赴任,希望你能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