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一臉慘然,陳沖已經拼了命,真的拼了命,那杆亮銀槍此時還插在一名近衛營弟兄的身上,陳沖沒有能奪得回去,被那近衛營的弟兄生生用身體鎖住,隨即陳沖被人一槍攢下馬來,就此戰死此地,那三百神槍營的弟兄,也被近衛營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給壓制的不能動彈,卻是已經被近衛營壓得落於下風,死傷比近衛營要厲害,這樣下去也最終是要落敗的,絕不會再有僥倖。
死死地握着拳,張繡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卻已經無可奈何,敗了,沒有任何奇蹟可能在發生,自己引以爲傲的神槍營,自以爲差不多無敵於天下了,卻不想真正的第一戰就白的這麼慘,只是張繡也不得不說,劉巖的近衛營簡直就是一幫拼命三郎,沒有一個怯懦的,你以爲一槍刺中一個就少了一個敵人,卻不知道這些人會將你一起拖進死亡地獄,甚至還會再拼上一個,只怕無論在強的勇士遇上這些人,那也沒有太大的勝算。
“吹號收兵——”張繡終於咬着牙下了命令,既然敗了,自己還有什麼話好說,還不如讓弟兄們回來,殺死幾個人的好,只是身邊的近衛卻猶自傻傻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只惹得張繡狠狠地瞪了那親兵一眼:“讓你吹號收兵沒有聽見嗎。”
‘嗚——’的一陣號聲傳來,神槍營像是得逢大赦,拼命地朝本陣退去,這些人太可怕了,簡直就是不可戰勝,只是就算是拼命地再撤,能撤回來的也不足半數,而及屋內英卻是略強一點,最少還有差不多二百。
札木合身上中了一槍,卻並沒有傷得厲害,雖然還在流血,卻絲毫不在意,眼見敵人退兵,卻是不由得仰天長嘯:“咱們勝了,咱們勝了——”
這一戰打的真的很辛苦,也是近衛營打的最辛苦的一次,即便是拼了性命也只是略佔上風,這還是敵人的其實被奪了的下場,不然的話,誰勝誰負也真的說不清,但是近衛營畢竟是勝了,最少保護了將軍,這一點對於近衛營已經值得了。
“郎中——郎中,還不快去救人,能救一個弟兄就救一個,決不能放棄,看看西來拿冠軍又能救得也救了吧,他們都是好漢子。”劉巖勝了,卻沒有一點的喜悅,眼中只有微微的痠痛,每一場勝利都是用弟兄們的鮮血澆灌的,都是用弟兄們的性命換來的。
其實劉巖也並不是如此多愁善感的人,雖然從當兵開始也不過一年多,但是幾乎大半時間實在戰場上,對於這樣的生死慘烈也是見多了,平時應該已經不在意了,但是此時不同,以來這些近衛營的弟兄是爲他而戰的,而來原來每一次都是親臨殺場,除了殺敵根本沒有時間去注意究竟是何等慘烈,即便是打完了,也累的想死狗一樣,根本不會再有精力注意這些,何況那是於弟兄們一起廝殺,也不會考慮那麼多,就算是在慘烈心中無愧,但是今日不同,偏偏只是爲了他的一念之想,三百弟兄血戰至此,也只是爲了他而已,更何況劉巖只是一旁冷眼旁觀,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雙方都退了回來,除了受傷的,場中躺了二百多人,都曾經是一名真正的勇士,此刻還有人虛弱的傳來慘呼聲,隨軍郎中有二十人,都在近衛營的配合下救治傷員,卻讓這些人少死了不少人,有一些沒有當時死就的,便被救了一命,這其中包括近衛營的弟兄,也有神槍營的人,得了劉巖的命令,沒有人敢違背。
慘笑了一聲嗎,張繡深吸了一口氣,只是輕輕地策馬而出,慢慢地的到了自己的亮銀槍跟前,隨手將亮銀槍取了回來,朝劉巖望去,只是嘆了口氣:“我敗了,單挑不是那位典將軍的對手,軍陣不是你的對手,再無一絲手段能夠和你相鬥,按照先前的約定,我這條命你可以拿走——”
“我不要你的命——”劉巖吐了口氣,心中卻只有一絲苦澀,望着一臉慘然的張繡,只是苦笑道:“我剛纔說過了,我不要你的命,也不用你現在投降於我,但是既然你輸了,你只要給我一個承諾就可以了。”
張繡冷冷的望着劉巖,不由得眯起了眼,劉巖真是不簡單,能夠讓兵卒如此用命,也足見劉巖的不凡,難怪劉巖能夠短短時間竄起來,成就如此一番基業,心中一動,卻只是沉聲道:“什麼承諾,我已經說過,背叛太師我是不會做的,不如把我的命拿去。”
輕輕地一挑眼眉,劉巖搖了搖頭:“不用,若要殺你,我早就讓典大哥下手了,我不要你的命,也不用你背叛太師,你只需答應我,若是將來太師故去,那時候你就到我身邊來幫我,這個承諾不過分吧。”
張繡一呆,太師故去,如今太師雖然五十多歲了,但是卻還是身強力壯,又怎麼會輕易故去,劉巖的這一個想法怕是不能有多大的可能了,就算是到時候自己遵守承諾,但是那也是許多年後的事情了,到那時候太師不在了,自己投過去又有何妨,心念連轉,輕輕地點了點頭:“那好,既然你說了,我便答應,等太師故去之後我就投到你的麾下,爲你賣命如何。”
劉巖輕輕地點了點頭,卻不在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見過張繡便知道此人不是那種反覆無常的人,既然答應了,當能遵守承諾,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心中卻沒有一點喜悅,一百多條人命,一百多個兄弟,換張繡這樣一個將領究竟值不值得呢?
“讓這些傷兵在萬年養傷吧,一切我來負責照顧,絕不會讓他們受一點委屈的,你不適合帶着傷兵行動。”張繡沉默了半晌,卻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一來是心中敬佩這些近衛營的弟兄,而來感激劉巖下令救治那些自己神槍營的弟兄,這纔會如此一說。
最終,張繡還是帶着三十多個受傷嚴重的近衛營兄弟,還有十幾個傷的不中的近衛營的兄弟,這些人其實那是去養傷的,只是擔心自己的弟兄去萬年城中養傷,他們怕沒有人照顧他們,才子啊劉巖的安排下,去了萬年。
就此一場廝殺結束,張繡也不會再出來攔截,這一點信用還是有的,再說這一戰已經將他的士氣消磨光了,如果再戰也只是徒增傷亡,根本沒有勝利的可能。
大軍修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又拔營朝高陵而去,此時高陵主將張濟卻是已經接到自己侄子的回報,知道劉巖率大軍趕來,讓張濟有些不安的是,在信中,張繡對劉巖很是推崇,更是言及哪一戰,讓叔父張濟於劉巖對陣的時候千萬小心,更不要自持無用於劉巖手下的人搦戰,因爲典韋之勇,可能除了呂布之外,再也無人可敵。
“你看看這封信,繡兒在心中說的這些——”張濟將信遞給自己的隨軍司馬杜嚴,那杜嚴接過去,只是掃了幾眼,卻是不由得嘆了口氣:“將軍,我聽人說起過這典韋,那是力大無窮,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還有甘寧甘興霸此人,那也是武勇冠絕當世的人物,怕是在納悶軍中找不到能和他們相抗的人,隨意還是挺侄少爺的話,決不能搦戰,但是大決掩殺也不成,咱們也不過擁兵兩萬,還要四下分散兵力住手各個城池,如今在高陵也不過一萬人馬,真要是和劉巖硬拼,那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我倒是有一計可以讓劉巖止步於高陵城外——”
“什麼計策,杜先生你就快說吧,別再拿捏了——”張濟雙眼一亮,真要是品德兩敗俱傷,張濟也不願意看到,其實就是和劉巖動手也不願意,不敬那是兩邊不討好的事情,就算是損兵折將把劉巖抓了,啥事殺不得,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太師想過來,那是她的孫女婿,董白一哭二鬧,太師說不定就一時心血來潮,那自己還不是要倒黴,不大業不興,從自己地防區過去,太師必然會追究他的過錯的,爲今之計卻只有將劉巖拖在這裡,只是要想不打仗,有如何能將劉巖拖住呢。
卻見杜嚴笑了,只是朝外一指,卻讓張濟莫名其妙,這些謀士總愛玩弄玄虛,就是不乾脆,朝外望望,卻看不到什麼,張濟皺了皺眉,不由的哼了一聲,倒是不等他說話,杜嚴也察到張濟的不耐煩,只是輕笑了一聲:“只要按我說的做,那劉巖到此便寸步不能行,將軍信不信?”
張濟臉上一抽,恨恨的瞪了杜嚴一眼,臉上泛起一絲着惱,和杜嚴在一起也有多年了,這個傢伙每次都能把自己急死,想到這咬着牙恨聲道:“杜先生,你若是再不說,可別怨我說話不算數,那十罈好酒便沒有了。”
只是不想兩人太過熟絡,杜嚴對於張濟的威脅渾不在意,卻是一臉神秘的朝張濟擺了擺手:“山人自有妙計,說出來就沒有什麼好在炫耀的了,將軍,咱們打個賭,我一個兵不發,便將劉巖拖在高陵城外,若是做到了加十罈好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