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耽誤了一日,邊浩倒也不敢虧待了二人,便也好酒好菜的招待着,恨不得是有求必應,只是不準二人離開,自己卻在負壓之中愁眉苦臉,來回走動也是無計可施,這可怎麼辦,全城中了毒,偏偏能救他們的卻是劉巖的人,這根本就是老天爺給他們開的一個玩笑罷了,可是這玩笑卻是會死人的。
殊不知這天夜間,牧虎守着賈詡也不敢睡,煩躁之時忽然想起什麼,便拉着賈詡低聲問道:“賈大人,你何時來過這晉陽城,什麼時候下的毒呀,我怎麼就絲毫不知道?”
哪知道賈詡只是一臉微笑的搖了搖頭,朝牧虎眨了眨眼景,壓低聲音道:“你按一下你那裡試一試。”
牧虎愣了愣,心念一轉,到底沒忍住按了一下,這一按不要緊,不由得悶哼了一聲,臉色陡然大變,眼中閃過兇光,咬着牙瞪着極愛徐,到底知道小聲一些:“說,到底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給我下的毒,嘿,若我死了,死之前絕對拉你墊背——”
“牧將軍,我按我也疼,我告訴你,可要小聲一點,這是肚角穴,誰按也疼,你還真以爲中毒了,我就算是神仙,也不知道我就會來着晉陽城呀,再說你以爲那毒藥是人人都能配出來的嗎,睡覺吧,天可不早了。”極愛徐燕郊閃過一絲譏笑,翻身便躺下睡覺了,再不去理睬牧虎,只可惜牧虎那裡睡得着,卻怕賈詡會逃跑,這一夜幾乎未睡。
只是這一夜,邊浩卻也是一夜未睡,說真的,對賈詡的話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便找來幾個百姓試了試,疼的輕重而已,也就是說中毒深淺而已,詢問了一下,哪疼得輕得果然說自己喝水比較少,只是這種事也沒有個比較的,只是邊浩這麼問,誰敢不順着他的意思說,這邊浩卻也是喜怒無常的主兒。
如此一來,邊浩便深信不疑,如是這樣也還不能完全讓邊浩感覺到害怕,但是偏偏這天早上,有兵卒哭喪着臉跑到邊浩面前,只是戚聲道:“將軍,可大事不好了,已經有弟兄鬧起來了,此時正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慘叫連天呢。”
邊浩身子一抖,趕忙隨親兵出去看,果然就見到在城門那邊,爲了很多人,這些人都是一臉的悲慼,望見邊浩來了,只是悲聲道:“將軍,李蒙他毒發了,此刻已經快不行了,將軍,這可怎麼辦呀?”
地上躺着一個兵卒,應該是那李蒙,此時捂着肚子在地上滾來滾去,一臉的鐵青和慘然,汗珠子一個勁的往下掉,躺在地上只是慘叫連天,嘴裡面只是囔囔着:“我要死了,毒發作了,快讓那老先生來救救我呀——”
當然這李蒙也不是真正的毒發,其實只是昨天吃的不對勁,一時間肚子痛而已,也就是現在所說的胃腸絞痛,或者過上一陣也就自行好了,如果平時也不會叫的這麼悽慘,但是偏偏前面有賈詡的恐嚇,一旦肚子痛,便第一時間想到是毒發了,於是便有了眼前這一出,只是這樣一來不要緊,城門處此時已經圍攏了無數兵卒和百姓,此時中毒的事情都已經傳開了看,這樣明目的事情怎麼可能還能瞞得住,自然已經在晉陽城傳開了,這事是簡單,大家本來還都將信將疑,但是有了李蒙這樣一折騰,卻已經信的死死的了,一想到都中了毒,只怕這兩天就要變得和李蒙一樣,躺在地上只是哀嚎不已,在哀嚎之中三日方可死去,這些人哪還有別的心思,只是想着如何活命而已,有的百姓膽小,早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甚至到了後來,有些當兵的也都落了淚。
此時這般模樣,誰還有心思守城,只怕就是此時新軍攻到城下,這些人也沒有心思打仗,都已經快死了,還爭個屁,所有的目光都望到邊浩身上嗎,這一切必須邊浩拿主意,只是邊浩好拿主意嗎?這顯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邊浩不是不怕死,但是也不是那種說來就投降的主兒,畢竟還有一份骨氣在,本來是準備和新軍拼到底的,但是此時也難免臉如死灰,心中明白也只有一個辦法能讓賈詡救人。
沉默了很久,邊浩才吞了口吐沫:“諸位兄弟,大家都知道,那老先生是去投奔劉巖的,本就不想進城救咱們,雖然被在納悶強請進了城,但是此時卻是死活不同意救人,我看這位老先生心意如鐵,只怕是不好改變,況且他身後的那傢伙一看就是亡命之徒,又是劉巖的死忠份子,不然也不會感冒期限,跟着老先生身邊還監視着他,這種人威脅利誘是不行的,昨日我取了百萬錢去求老先生,結果不但老先生不曾看一眼,就連那傢伙也沒有看一眼,既然這老先生不愛財,只怕其他的辦法也不行,爲今之計卻只有一個辦法能讓老先生救人,只是——”
邊浩爲難起來,真的要落下一個罵名嗎,這些百姓他管不了,相信劉巖進城也不會爲難他們,甚至他的家人劉巖都不會過分的委屈他們,但是邊浩的家人就在城中,此時也絕對中毒了,這已經和劉巖沒關係了,只是這一切會不會是劉巖派人摸進城來下的毒呢,這個可能性最大,畢竟雙方是敵人。
心中沉吟着,越來越覺得有可能,心中變更不想投降,只是不投降卻又沒有別的辦法,劉巖真是*陰損呀,這等絕戶計都能想得出來,若是如此的話,只怕這什麼老先生也是劉巖派來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老先生背後的那傢伙又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也想不明白,那個人的殺機卻是做不得假的,昨夜匆匆偷偷看過,就算是睡覺,那傢伙也是一致放着老先生,隨時準備置於死地,如是劉巖派來的人,應該是效忠於劉巖的人,那爲何還會派人監視,那傢伙絕對是死忠於劉巖的,那麼老先生難道並不誰終於劉巖的,當然也有可能真如老先生所說,還沒有和劉巖碰面呢,只是若沒有碰面的話,又怎麼會有這一出?
想的腦袋都快炸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卻眼見周圍所有的弟兄和百姓都在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見自己這樣沉默,終於有個官員開了口:“將軍,你說的只有一個辦法,是不是隻有咱們投降了,都成爲留言的人,老先生纔會沒有顧忌,那樣也才能救人的?”
其實很多人心中都在想這件事,只不過是這人問了出來,但是疑問出了,不用邊浩回答,所有人已經在心裡明白了,這是唯一的辦法,只是投降對於每一個人都不是什麼好事,只是百姓不這麼想,一個個相互對望着,只恨不得乾脆現在就投降的好。
“將軍,投降吧,爲了城中的百姓和這些兵卒,總不能大家一起殉葬吧,就算是天子知道,也不會責怪將軍的——”還是先前的那個官員,見邊浩還在遲疑,她可是一家老小,日子過得也舒坦,可沒有死的打算,至於晉陽城到底是歸誰管,那都不是問題,不是都要用他們來當官嗎,再說就算是不當這個官,那也比一家人都死了的好,一想到一家人都躺在地上如這李蒙一樣哀嚎,這官員就打了個哆嗦。
一旦有人開口,登時間便止不住其他的人,便立刻有人接道:“是呀,將軍,不管是戰死,還是毒發,那都是死,你看看大家,看看弟兄們現在哪一個還有心思打仗,說不定還等着新軍給咱們一刀來個痛快呢,還是投降吧,沒有其他的路了——”
一名屯將望着邊浩,就算是邊浩不同意,這屯將也想明白了,自己可不想一起跟着死,畢竟這和打仗不一樣,如是守城他也不會投降,因爲哪還有一線希望,這倒好直接等死了,還有什麼打算,就算是不投降,手底下的兵無戰心,也只是送死而已。
這讓邊浩一呆,一顆心猛地往下沉,臉上只是抽動不已,投降兩個字就在他心裡打轉悠,按下這邊那邊有起來,投降不投降也就是怎麼死的事情,到底怎麼辦,一時間心中凌亂了,呆呆的半晌,最終木然的點了點頭,吉安娜的從嘴裡說了一句:“投降吧——”
話音落下,邊浩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身子一軟就要坐在地上,幸虧親兵眼疾手快將他扶住,看着邊浩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不由得都在心中嘆息,對於邊浩他們還是滿尊敬的,可是在生命於尊敬面前,尊敬也只有被撇到一邊,投降了,終於可以活命下來了,隨即親兵們不由自主的攙扶着邊浩朝賈詡的住處走去。
這一路,越走邊浩越是無力,就像是一個身患絕症的人,又好像是再被押赴刑場,邊浩的心裡究竟想些什麼沒有人知道,或者也沒有人關心這個,但是邊浩真的不想投降,真的不想投降,心裡嘆了口氣,擡頭望一望賈詡的住處,卻是猛地一震精神,將攙扶着他的親兵掙脫開,這才大步朝那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