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巖遲疑了一下,看不出賈詡有沒有把握,不過想來也不會那般容易,略一遲疑,只是低聲道:“文和,你打算怎麼做,可需要其他人的幫忙?”
賈詡搖了搖頭,只是淡然的一笑:“一張嘴而已,將軍不用掛念,只是心中孰無太多的把握而已。”
面對李傕此人,誰敢說有絕對的把握,畢竟李傕天性涼薄,而且此時反覆無常性格多疑,也許前腳答應後腳就會改變,劉巖只是點了點頭:“文和多慮了,只要盡了心,成與不成又不是你我之事,不過爲了那無數災民,也必須努力一把,這樣吧,眼看就離年關不遠了,咱們也沒有多少時間,這樣吧,明天一早就出發,加上李家主夫妻二人,若是這件事情能成,就是讓我給李傕磕頭我都認了。”
衆人點頭,望向賈詡神色間卻是多了一分其他的東西,事情就此定住,李牧那邊自然沒有問題,繼續雖然心神不屬,但是答應的事情倒也不會改變,於是安排近衛準備啓程,只是等衆人散去,劉巖卻與成功黃澤又密議了一些事情,卻不知道究竟什麼事情。
等從大堂出來,便已經有人在後堂等待劉巖,卻是暗間營的一個百戶,是今早劉巖安排人喊來的,昨夜樊秀兒雖然沒有說,但是劉巖卻也猜的**不離十,心中壓着事情,便只有找暗間營問個清楚,這種事情暗間營不可能會不知道。
“參見將軍——”那百戶見到劉巖還是有些緊張,跪在那裡不敢擡頭。
劉巖倒是沒有那麼大的架子,正好從百戶身邊過去,隨手將百戶扶了起來:“行了,起來說話吧,這裡有沒有外人,不用計較那麼多。”
百戶雙眼一亮,劉巖雖然說得不在意,但是一句沒有外人,卻讓百戶聯想翩翩,沒有外人,那就是自己人,這分明是劉巖高看了他一眼,這一刻,這百戶恨不得爲了劉巖可以去死,所謂士爲知己者死,能得到劉巖這一句自己人的話,便是死都值了,不得不說劉巖雖然無意爲之,但是在對待手下將士的的時候,卻是有一種讓將士們願意賣命的特性,只是隨便一句話就讓這些底層的將士感受不一樣,偏偏劉巖卻是無意的一句話,正因爲不是可以的做作,才更能感動人心。
再說劉巖坐下之後,微微一擺手,示意百戶也坐下,只是百戶縱然心中感動,但是畢竟身份有別,不敢太過放肆,只是這已經足夠了,也只是恭敬地站在劉巖面前,等待劉巖的問詢,卻絲毫不敢因爲劉巖的看得起而張狂。
劉巖見百戶這般,也懶得在多說什麼,已經習慣了將士們對自己的恭謹,只是點了點頭:“我問你,你可知道前一段時間華陰有幾個村子一夜之間就被蕩平的事情?華陰應該是你負責的吧。”
“回將軍,正是小的負責的,華陰境內大小事情都在小的的監視之中,那幾個村子的事情小的雖然沒有參與,但是卻明白其中的經過,那是董夫人千人聯絡甘寧將軍派兵做的,出兵三千人,全都是新軍的老弟兄,此時完全被甘將軍壓制下來,從來不曾對外界提及,至於董夫人爲何這麼做,小的沒有敢查探——”百戶想也不想,就立刻將此事說了個清楚,畢竟三千人的調動,想要無聲無息也不可能,暗間營遍佈司隸,而華陰這邊正是他負責的,這些事情從開始到最後他都明白得很,一開始也很震驚,只是一路追查,查到是董白下令做的,便不敢在查下去,暗間營有暗間營的規矩,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劉巖家裡的事情就不能在查下去,而且不做任何記錄。
果然如此,劉岩心中一沉,一時間並沒有說話,只是閉着眼靠在你椅子上,將這件事情基本還原了一下,不管董白爲了什麼,但是可想而知,應該是跟樊秀兒有關係,至於董白怎麼想的,那也應該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和一個寡婦有關係,如今知道樊秀兒身世的人都死絕了,那麼樊秀兒也就沒有人知道她是個寡婦,董白這還是爲劉巖這麼做的,只是劉巖能接受得了嗎,爲了一己之私,七百人斃命,劉巖又怎麼會心裡好受得了。
沉默了片刻,卻又忽然聽那百戶壓低聲音道:“將軍,我查探此時的時候,才發現其中的一個村子就是您的救命恩人樊秀兒姑娘的家鄉,而且樊秀兒姑娘好像——”
百戶並沒有說下去,畢竟這種事情犯忌諱,劉巖卻知道他想說什麼,暗間營果然不簡單竟然能有如此的偵查能力,只是將精力用在這些事情上面,心中一震亂七八糟,朝百戶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不用再說了,樊秀兒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情記住了,決不能對別人提起。”
“將軍放心,暗間營是有規矩的,一旦牽扯到將軍的身上,所有的事情就連大統領也不能告訴,這是大統領定下的規矩,這些事情是不會做記錄的,除了小的之外,便再也沒有人知道了,”百戶恭恭敬敬的一抱拳,忽然臉色變了變,猛地咬了咬牙,只是沉聲道:“如果將軍不放心的話,小的會讓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
言下之意,卻是寧肯自己除掉自己萊維劉巖來保密,暗間營在張浩的教導下,對劉巖幾乎是一種病態的崇拜,時間久了,就隨時準備爲劉巖犧牲,這種觀念從張浩往下已經深植於心中。
“別胡說八道的,什麼事情也沒有你們的性命重要,記住了別亂說就行了,都給我好好地活着,好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劉巖皺了皺眉頭,這事情雖然劉巖不願意傳揚出去,但是爲了此事而喪失一名弟兄,劉巖還狠不下這個心來。
百戶眼中閃過一道光彩,深深地望了一眼劉巖,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單膝跪倒在地:“那小的就先退下了,將軍有什麼事情只要穿個口信,小的就明白了。”
說着,百戶退了下去,留下劉岩心中卻是不自在,果然如自己所猜測的,董白心思果然很毒辣,雖然自己征戰殺場,但是要對七百無辜的百姓下手,劉巖還真的做不出來,卻不想董白竟然——
一直坐到天黑,劉巖才從府衙出來,去了將軍府,將軍府此時很安寧,董白劉穎吳悺兒除了劉巖回來輕易聚不到一起,雖然在一個院子裡,但是卻不會隨便往來,女人之間的戰爭是沒有硝煙的,但是也絕對很難堅持。
見到劉巖回來,春蘭很高興,便要進去回稟董白,卻被劉巖叫住:“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就行了,自己家裡還用得着去通報呀。”
進去的時候,正好見到董白在喂孩子,神態很安詳,頗有慈母的範兒,不過劉巖此時的心情不太好,見到這一幕也只是稍微緩和了一下臉色,便走了進去,見到劉巖到來,董白笑了,顯得很是歡喜,不過看劉巖的臉色,董白卻沒有膩着劉巖。
“巖哥哥,有事情你便說,咱們一家子有話還要吞吞吐吐的呀。”董白如何看不出劉巖有心事,有話想要問她,只是劉巖這樣遲疑,讓董白心中不由得一沉。
深吸了口氣,劉巖到底問了出來:“白兒,華陰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董白一呆,臉色也陰沉下來,一說起華陰董白那還不知道劉巖爲何而來,憑着劉巖的秉性,多半是興師問罪而來的,低着頭看着懷裡劉牧,董白確不會慌亂,只是擔心劉巖真的會生她的氣而已,輕嘆了口氣:“巖哥哥是爲了樊秀兒的事情來的吧,我知道這件事情巖哥哥只要知道了,定然要生我的氣,但是作爲巖哥哥的妻子,我卻不能看着巖哥哥沾染上寡婦,這名聲傳言出去對巖哥哥不好——”
心中的怒氣卻被董白一番話給大小的差不多了,只是劉巖卻不是因爲樊秀兒生氣,就算是董白做些什麼,女人之間爭風吃醋那都罷了,劉巖真正在意的是那些百姓,臉色陰沉的望着董白,不免冷哼了一聲:“白兒,你還不知道我爲什麼來找你嗎,恩——”
“我知道,巖哥哥在意的是那些百姓,既然巖哥哥知道了,想要處罰白兒,白兒絕不敢有半分怨言。”董白並沒有激動,其實做着事情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打算,要打要罰也都認了,就算是再從新來過,董白還是會這樣做的。
“你——”劉巖哼了一聲,卻是說不出話來,望着董白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罰又怎麼罰,雖然含怒而來,卻沒有再心裡想過怎麼處置董白。
董白到底心中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劉巖根本沒有想過如何,只是在爲此生氣而已,心念一轉,也就有了主意,咬了咬嘴脣:“巖哥哥,我知道事情做得不對,所以我打算這次去見李傕我也跟着去,雖然爺爺不在了,但是我去了李傕還是有些顧忌的,就當我是在爲百姓贖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