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Chapter 03

“天子長什麼樣子啊?”荀襄伸着兩隻胳膊掛在曹操脖子上, 黏在上面撥不下來,虧曹操一身鎧甲不曾卸,她也不嫌硌。

曹操雖是溫香軟玉在懷, 卻也不得不將她從身上摘下來, 哄道:“天子就是個孩子模樣……乖, 快下來, 先讓我把這身鎧甲卸了。”

“穿這個東西看着是挺精神的, 實則要累死吧!”荀襄一邊解着,一邊感嘆道,要是她穿在身上, 非要被壓得直不起腰了。

“受傷沒有?”荀襄驚覺竟忘了這最重要的事,忙問。

曹操悶聲笑道:“有……不過結疤了。怕你不喜歡了。”

荀襄嘟嘴道:“給我看看。”

曹操的神色突然嚴肅起來, 唬道:“不行, 這豈是你個小丫頭能看的地方?”

荀襄不高興了, 又勾住他的脖子仰着臉道:“爲什麼不能看!”

曹操低下頭,額頭抵着她的, 還用鼻尖蹭了蹭,啞聲道:“因爲在成親之後才能看的地方。”

荀襄突然覺得很恐怖,瞳孔放大,一臉驚慌失措道:“敵將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啊!”

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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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

“文若捨得打你麼?”

荀襄認真地想了想,答道:“阿兄從來不打人。”最多冷暴力。

曹操滿意點頭道:“很好。”

荀襄默默對手指, 小聲道:“你想幹什麼……”

曹操笑:“過來。”說着, 他還招了招手。

雖然知道其中有詐, 可荀襄還是很聽話地蹭了過去, 只是沒有主見就被怪叔叔騙去的少女, 註定被收拾地慘烈!

……

荀襄回到家裡,還一臉羞澀地揉了揉發燙的臉頰, 她好像是不自量力了些……

“阿襄。”荀襄正陶醉着,酒就被荀彧一聲呼喚驚回了神。

“阿兄何事?”荀襄馬上佯裝淡定,應道。

荀彧面沉如水地回道:“你跟我來書房。”

荀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小時候每次荀爽喊她去書房,準沒好事;長大後每次荀彧喊她去書房,……一般也沒好事。

“阿兄何事?”荀襄小步跟着荀彧進了屋,小心忐忑地又問了一遍。

“阿襄,你怎麼能如此輕率!”荀彧又開始揉他的太陽穴,剛從戰事中緩過來,又要操心自家妹妹的兒女情長。

荀襄一時不明白,有些楞。荀彧不得不點醒她,嘆道:“你和主公……”

荀襄低頭嬌羞道:“阿兄你都知道了……”

荀彧無語望天,痛心疾首道:“都怪我之前一直忙於處理軍務,竟未留意你與主公……唉。”

荀襄終於聽出荀彧的不快,不解道:“阿兄不高興嗎?”

荀彧嘆了口氣,道:“你還小……曹公此人雖爲明主,卻並非良婿啊!”

荀襄不服氣:“爲什麼!”

荀彧道:“之前你硬要拒了長文那門婚事時,我便同你說過,你這樣的女子,更適合什麼樣的夫婿,曹公他明顯也不是那樣的人。況且你們二人年紀相差太多,曹公又有丁夫人作爲正室,你欲將自己置於何地!”

“可是阿兄,一旦真心愛慕上了一個人,哪裡還管他適不適合呢?再者阿兄又如何能替阿襄做主,確定主公就不是適合阿襄的人呢?我就是喜歡他,就算沒有任何名分,我也喜歡他!”荀襄咬着脣,堅定道。說起來,這是從小到大,她第一次反駁荀彧。

而荀彧果真怒了:“荒唐!”

想來待人接物皆溫和儒雅的謙謙君子生起氣來,反倒比常人動怒可怕得多,荀襄也深知和荀彧犟脾氣也沒什麼好處,可她就是下定決心不改主意了,當下只是倔在一旁,沉默不語。

“這幾天你就呆在房裡,冷靜再三思吧!”荀彧看她這倔樣,索性放下冷話,使出殺手鐗——關禁閉!

荀襄獨自留在房中忿忿不平,荀彧唯有在她婚事這件事上固執不已,雖然他設身處地爲她處處着想,可是荀彧並不瞭解荀襄到底想要什麼。

這次荀彧看起來一點也沒可能讓步,可荀襄更不會讓步。她在房裡轉了一圈又一圈,絞盡腦汁想着各種辦法,終於到了夜黑風高時,她望着閨房的窗外,月明星稀,終於靈光一閃,驚喜道:有了!

荀襄從翻窗、撬鎖,到溜門不可不謂一氣呵成,府上下人少就是有易偷跑這個好處,荀彧怕是也萬萬不會想到她會偷溜出來吧!她突然想起前朝的才女卓文君,不就是趁着這夜色偷跑到了司馬相如住的客棧麼?想不到她也效仿了一回名人之舉,她嘿嘿笑了起來。

她走在許都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呼吸着新鮮空氣,腳下也不放慢速度,不一會兒就憑着記憶溜到了曹府後門。

荀襄打量了一下曹操府上的牆,雖高了些,不過外圍有樹,她決定還是翻進去!她估摸了一下曹操臥房的方位,便尋着那處牆,先手腳並用地爬到樹枝上,一隻手搭着枝幹,再伸出一隻腳踩上了牆頭。

待她整個人穩在牆頭上,雙手還是不放着樹枝,反而拉着那樹枝,越過牆頭,充當繩索滑了下來。

可惜那樹枝並不夠長,她只滑到了一半,兩腳在半空中瞪着,越摸着還有一塊高度。

她一閉眼一咬牙,鬆開樹枝順勢滑了下去,可“咚”的一聲,還是摔的她眼冒金星,從皮肉到筋骨,都是硬生生的疼。

“阿瞞!嚶嚶嚶……”一旦進了這院落,荀襄三兩步就摸進了曹操的臥房,見他立在牀前更衣,“噌”地一下就撲到了他身上。

曹操亦沒有想到深更半夜的,荀襄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還是一副方纔因爬牆弄了一身灰頭土臉的模樣。

他驚道:“阿襄!你怎麼跑這來了!”

荀襄淚眼朦朧裝可憐道:“阿兄把我關起來了!我偷跑來找你的……”

荀彧何時有過這樣兇殘的一面,他都不知道的?

曹操:“……”爲什麼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當然,不詳的預感總是出奇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