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行的身體依舊是很虛弱,但畢竟卻是清醒了過來,他牀榻之邊圍繞的人,除了袁尚是第一次見面之外,其餘的趙雲和馬雲祿都與他有過交集,趙雲是在戰場之上,曾與他交鋒五十回合,並一直佔據上風的猛將,而馬雲祿,則是當年韓遂軍與馬騰軍有過交合之時,在帳議碰面時認識的人物。
甦醒的閻行帶着很是迷惑的目光瞪視着馬雲祿,雙眸中包含的全是深深的詢問與不解。
迎着閻行詢問的目光,馬雲祿的臉似是紅了一下,然後低聲道:“不用那麼瞅着我,我在這裡的原因很簡單,因爲我是個被生擒的階下囚..........”
袁尚微微一笑,開口替馬雲祿續了一句言道:“那是昨夜的事,但是現在,馬姑娘是我們袁軍最爲尊貴的客人........是我們的朋友。”
“哦.......”閻行恍然而悟,似是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
趙雲雙目清明的瞪視着閻行,直直的瞅了他良久之後,方纔開口言道:“那你說說看吧,你爲何渾身浴血的出現在了我們的營盤之邊?而且身邊還連一個親兵也沒有,韓遂呢?你不是他手下的大將麼?你不在他身邊護持,來此又是意欲何爲?”
聽了趙雲的話,閻行的臉色瞬時間變得慘白,良久之後,方聽他長嘆了一口氣,將事情緩緩地向着袁尚等人道來。
在聽完了閻行的敘述之後,滿帳衆人不由各個大驚失色。
“韓遂去偷襲曹操的糧倉?爲了幫我解圍。結果還把自己和手下的兵馬都搭進去了?”袁尚一頭霧水,不敢相信地看着閻行。皺着眉頭言道:“問題是不應該啊,在我的印象裡,韓遂好像並不是這麼仗義的人吧.......這老小子最近吃錯了藥?”
閻行沉默了一會,突然長嘆口氣,搖頭道:“我家主公只所以去偷襲要去偷襲曹操的糧倉,其真意並不是想要幫你解圍,而是想要平衡袁曹兩方的實力,用以達到他日後一統關中之用。”
“一統關中之用?”營寨之外。傳來了一陣怒吼之聲,卻見田豐和司馬懿不知何時走進了營帳,而適才那一聲吼叫便是田豐所發出來的,但見老頭子怒髮衝冠憑欄處,卻是沒有一點瀟瀟雨歇的跡象。
田豐不顧他人,大步走到閻行的面前,怒視着閻行。吼道:“韓遂之意到底是如何,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不然的話,你今日休想活着走出這個營寨!”
閻行面色毫無表情,只是淡淡地言道:“該說的話,閻某自然會說。不然我今日來這裡又是爲了什麼?”
說罷,便見閻行清了清嗓子,又捋順了一下思路,從頭至尾,將當初韓遂意圖投靠袁尚的初衷。以及他意圖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計劃,以及馬騰突然欲投靠袁尚而給他計劃帶來的變數。以及他設計殺死馬騰並將所有的事情栽贓給袁軍的計劃,等等等等,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給在場中人一字不差的抖落了出來。
隨着閻行的話說完,場間衆人頓時一個個都不言不語,默默地瞪視着閻行,似是在揣摩他話中的真僞與實際。
田豐摸着下巴上的鬍鬚,在那裡思慮了良久之後,終究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原來,一直以來,牽動着我軍形勢的這幕後黑手居然就是韓遂老兒,可嘆老夫眼不識人,居然沒有看出他來,反倒是讓曹操抓住了先機,慚愧啊慚愧.........曹操,果然不愧是當世第一人物,田某不如其多矣,不如其多矣........”
馬雲祿則是一直呆愣愣地瞅着閻行,一時半晌似是有些難以消化閻行話中之語,過了好半晌方纔反應過勁來。
但見她一個箭步突然躥將出來,兩隻芊芊細手像是兩隻鋼鐵之鉗,重重地扣住了閻行的脖子,用力之大幾乎可以講閻行掐死。
“混蛋!奸人!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狼!還我父親來!還我父親來!”
論力氣,以閻行之能在平日裡如何會懼怕馬雲祿這一介女流之輩,只可惜他現在身負重傷,別說反擊掰開她,他連能夠清醒地坐在這裡跟袁尚一衆人等說話,都是用盡了渾身地力氣。
但見閻行被馬雲祿掐的面容發紫,白眼直翻,兩隻寬大的手掌不停的來回晃動,拼了命的想要把馬雲祿支開,可惜卻是有心無力,只能用着求助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袁尚,趙雲,司馬懿等諸人。
司馬懿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轉頭對着袁尚無奈地言道:“主公啊,他好像要被掐死了.......咱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就這麼被咱們的俘虜幹掉了,您不心疼?”
袁尚面無表情,冷冷地看着被馬雲祿掐的直抽抽的閻行,道:“掐死就掐死吧,韓遂這幫人太可恨了,把我當成白癡一樣的耍!當我好欺負是不是,讓她掐,她要是掐累了,袁某可以上去替她!”
袁尚此刻也是有氣,這也難怪,讓人當猴耍,換成誰,誰的心裡也不會痛快。
趙雲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把揪住馬雲祿,直接將她提溜了回來,此刻的馬雲祿心中怨氣與憤怒難平,也是顧不得回頭罵趙雲了,只是一個勁的向前撲騰,恨不能撲上去咬死閻行。
“賊子,你等着吧!父仇不共戴天,我勢必要把你的肉一塊一塊的切下來,以慰我父親的在天之靈!”
袁尚在一旁贊同地點了點頭,道:“馬姑娘這話說得好,在下這裡有割肉刀可以提供給你,又鋒利又快.......對了。你要是喜歡,我還可以給你預備個鍋。將割下來的肉放到裡面炸一炸。”
看着馬雲祿期待的神色,和袁尚邪惡的表情,躺在牀榻上咳嗽的閻行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好像是淪爲了一頭待宰的豬一樣。
“等一等,這......這事是個誤會!”閻行心中惶恐,嘴上的話說得也有些不倫不類:“我.....我此次前來,就是報定了悔悟的決心,纔將這一切統統告訴你們的.........”
馬雲祿雙目一眯,惡狠狠地道:“你助韓遂老賊爲禍。害死了我父親,還敢說是誤會!?”
袁尚也是皮笑肉不笑,緩緩道:“悔悟的決心?你們這幫王八蛋把老子一頓禍害,到頭來居然還敢來跟我說悔悟?你把老子當星期天過嗎?”
閻行聞言嚇得一縮脖,輕輕地嚥下了一口口水,低聲道:“星期天.........是個什麼東西?”
“星期天,即星期日。俗語的用法爾,耶穌是在星期日復活昇天的........你少給我轉移話題!說,你給老子添了這麼多麻煩,你打算怎麼補償?賠錢賠命?”
閻行聞言頓時大驚,腦袋上的汗點點兒流,道:“袁公熄怒。在下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向您彙報!就是當日奉韓公之命伏擊馬騰之時,在下曾領一隊親衛在河邊阻攔馬騰,當時在下曾尋思退路,特意將馬騰留下,保住了其一條性命。並將其妥善的安排在了一戶農家養傷,外界不知。若是袁公和馬姑娘願意,在下擇日便引領諸位前往迎接槐裡侯歸來,以便澄清真相........”
衆人聞言,皆是紛紛一愣,乃以袁尚爲首的衆人聞言都迷茫了。
馬雲祿靜靜地盯着閻行,茫然半晌,良久之後,卻見她的面頰上瞬時流下了兩行清淚,抽噎着道:“你說我父親......還活着?”
閻行似是有些嚇壞了,急忙重重地點頭道:“還活着,活着!”
馬雲祿的語氣鬆軟了:“你沒有騙我?”
“哎呦我的馬小姐,到了這個時候,閻某哪還敢騙你啊?”
袁尚皺着眉頭,聞言上前狠狠地敲打了閻行的腦袋一下,怒聲道:“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不早吐口,問什麼星期天那些沒用的!”
閻行委屈地看了袁尚一眼,道:“那不也是您說的.........”
“趙雲聽令!”袁尚不理會閻行,高聲轉向了趙雲。
趙雲神色淡然,轉頭應道:“在。”
“命你即刻與閻行,馬雲祿前往去迎接槐裡侯回營!不得延誤!”
趙雲聞言一皺眉,轉頭看向了馬雲祿,道:“跟她?”
袁尚眉頭一挑:“怎麼?你不願意?”
司馬懿笑呵呵的走上前來,道:“他不去沒事,我可以獻身啊,我時間很多的!”
袁尚聞言搖頭道:“不用你,眼看着就要與曹操交戰了,我需要你在我身邊出謀劃策,就讓趙雲負責可以。”
閻行則是一臉苦楚地言道:“袁公,我可是傷患,傷還沒養好........”
但望見了袁尚和馬雲祿等人的目光,閻行頓時嚇得一縮脖,將餘下的話全都嚥了回去。
曹操敖倉的戰場。
“父親,這便是是韓遂的首級!由我親自斬下!”但見一個面容頗有些稚嫩,但下顎上卻有着點點黃色鬚子的少年武將,頗有傲色的將韓遂的頭顱呈遞在了曹操的面前。
曹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我兒本領不俗,初上戰場便立下此等殊勳,值得稱讚,不過切切不可自傲,還需甚勉之。”
“諾!”黃鬚小將恭敬的衝着曹操一點頭,然後立刻充滿了熱枕地言道:“父親,咱們何時去攻打袁尚,孩兒願爲先鋒!”
曹操笑着點了點頭,道:“馬上了,放心吧,少不了有你表現的機會......”
“馬上了究竟是何時?”
“只等馬超那面再次興兵,咱們便可立時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