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城。
天空之上,一片片晶瑩剔透的雪花在細細的飛舞着,這一座已經猶如廢墟般的古城,本來已經沉寂下去了,這時候卻響起的一陣陣沖天喊打的喊殺聲音。
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交戰聲,驚動了無數人。
一大早,曹軍領兵入城,從東南兩大城門進入雒陽,徐磊和張風都是先鋒軍,張風走南門,徐磊走東門。
徐磊進城之後,帶着自己的部曲,本來是的衝着的昔日的皇城地帶而去的,不過南城突如起來的****,讓他們的兵力迅速停下來,戒備起來。
“動起來了!”
徐磊聽到南城發生的喊叫聲,心中頓時明白,恐怕是高忘得手的,只要張風一死,他完成任務之後,就有了一個替罪羊。
“二狗子,你帶着幾個斥候,去看看,發生的了什麼事情?”徐磊一本正經的道。
“諾!”
幾個曹軍的斥候迅速去大廳,不過他們很快就返回了,還帶回來的一個穿着曹軍軍服的男子。
“你是誰?”
“回稟校尉大人,小的是張校尉麾下的伍長,徐大鉤!”
“說,你部到底發生的什麼事情?張風呢?爲何會與城中的兵馬戰鬥?”徐磊目光眯起,有一抹冷冽的光芒在醞釀,道:“主公曾經三申五令,任何時候,不得與城中兵馬衝突,若是汝等壞了主公大事,某家刀下可不留情。”
“校尉大人,冤枉啊,此事不管我們的事情,是楊奉和董承的兵馬突然叛變了,他們已經殺了我們的校尉大人張風,如今正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圍殺我部兒郎,請求大人出兵救援。”
這個男人連滾帶爬的走到徐磊面前,一邊哭泣,一邊稟報,道。
“什麼,張風死了?”徐磊表現的很驚訝。
“我們校尉大人卻接受楊奉的軍營,結果被一個楊奉的軍官在衆目睽睽之下砍下的腦袋。”
“此事屬實!”
“小人句句屬實!”
“兒郎們,楊董二人皆然叛亂,必然會挾持天子,主公此次爲迎接天子而來,我們必要勢死保護天子,我們去救援自己的兄弟,殺賊軍!”
徐磊表現的一點也不含糊,直接帶着兵馬,殺了進去。
“殺啊!”
“他們居然敢殺了校尉大人,兄弟們,殺了他們。”
“曹軍欺人太甚,兄弟們,拿兵器,殺了他們,殺一個是殺,兩個也是殺,殺光他們,然後衝出雒陽城!”
“殺!”
“那一個是將軍,殺了他!”
戰場是在一片距離南城門不遠的廢墟之上,這本來是楊奉的臨時軍營,上面還有些簡易的營盤,雙方的兵馬都很突然,甚至他們根本不知道爲什麼的就打了起來。
但是雙方都是精兵,經過無數血戰的精兵,曹兵先鋒,自然是精銳,而楊奉的兵馬能從長安把天子護送返回雒陽,這也算是他們幾經生死的精兵。
“兄弟們,不要打了,聽我說!停,停下來,現在我命令你們都停下來。”
楊奉快馬而來,看着這一幕,都有些傻了,他紅着眼,大聲的吶喊,但是他最多能喊停自己的兵馬,根本無法指揮曹軍的兵馬,現在曹軍連最大的那個都死了,他們這些小兵自然要報仇,都殺紅眼了。
“靠,都叫停下來了,你還來,老子要……”
“那是你們的將軍,不是我們的,殺了我們校尉大人,我們自然要報仇,兒郎們,殺盡這些混蛋!”
一個董承的士卒聽到命令,很自然的停下來,可是曹軍的一個士卒直接一刀送入的他的胸膛。
“我們要報仇,殺,殺了賊軍!”
“殺了這些曹軍的雜碎!”
一方不停,另外一方自然也不能停下來受死,如今已經卷入戰鬥的都戰場上的爺們,雙方漸漸的殺紅了眼,誰也停不下來了。
“都停下來,不然莫怪本將心狠!”董承帶兵進入,震懾的道。
“殺!”
徐磊的兩千兵馬一加入,場面更加的混亂起來,連董承都鎮壓不住,面對傷亡,只能打起來,兵器鐵戈交擊,喊殺的聲音震耳欲聾,亂成了一團。
這時候,一個穿着董承的那種西涼軍軍服,兩個穿着曹軍軍服的男子,三道身影在雪花之中,狂奔飛馳,身影如同殘影,迅速衝向最中間的那一個廢墟宮殿。
“你們記住,如今動靜已經弄出來的,最多一炷香的時間,城外的曹軍就會迅速進城,所以我們必須用一炷香的時間,速戰速決,殺了劉協!”
高忘目光看着兩個同爲錦衣衛從遊俠之中招攬來的殺手,冷聲的道。
“諾!”
“若是失手被擒了,你們自己應該的知道如何做了嗎?”高忘手中一柄很細的劍,寒光逼人:“錦衣衛刺客隊的人,從來沒有俘虜,明白嗎?”
“明白!”
兩人目光對視了一眼,咬着牙,點點頭。
他們是受過錦衣衛的訓練的,作爲一個刺客,最厲害的不少殺別人,而是最關鍵的時候,殺自己。
“各自行動,快!”
“諾!
高忘目光看着這一座殘橫斷瓦的皇宮,目光之中殺意凜冽,他一個跳躍,越過的臺階,如同幽靈一般,走進了一座已經廢棄的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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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一座被打掃過一次的大殿之上,劉協的身影坐在已經整理過的地面之上,面色有些陰沉。
他其實本來是打算親自去平息城中的戰鬥的,一來可以樹立威望,二來是希望可以拉攏曹軍的兵權。
不過他的這一項舉動,遭受到了大殿上的百官的反對。
所謂的百官,如今也就僅剩下二十幾個跟在他身邊,這些都是目前大漢朝廷生下來的官吏,平日都是一等一的大官,如今皆然是落難之輩。
大漢幾百年底蘊,朝廷還是有不少忠臣了,能夠一路從雒陽到長安,再從長安返回雒陽。這些大臣都是對大漢有着忠心的臣子,也算是他劉協最後的一個依靠。
既然全然反對,他也不好反駁,只能靜靜的在大殿之中,等候消息。
“現在外面如何了?”劉協擡頭,看着一個衛士,冷冽的問道。
“陛下,曹兵的攻擊太猛烈了,就連楊奉將軍都壓不住了。”一個斥候低聲的稟報道:“現在皇宮的所有衛士,基本上都調遣而何曹軍交戰了!”
“什麼!”
劉協猛然吃驚,嘆聲的道:“楊奉董承糊塗啊!”
“陛下,他們二日皆然是穩重之輩,此事恐怕另有蹊蹺。”一個老臣低聲的提醒道。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劉協沉吟的一下,長身而起,朗聲的道。
“陛下,汝乃是萬金之軀,豈可以身冒險,此事楊將軍和董國丈,必然能處理。”一個大臣走出來,恭敬的道,他叫伏完,是劉協的老丈人,當今皇后的老子,目前劉協的一個依靠。
伏家也算是天下的一個大世家,伏家已經把所有都壓在的劉協這個天子之上。
“此事恐怕另有隱情,朕就怕此事會讓曹孟德對我等有怨氣,於情於禮,朕都該出面。”劉協淡然的道。
“陛下,如今曹操已經如斯放肆了,恐怕此事少不了他在其中搗亂!”有人陰森森的道。
他們雖然是一羣落魄的大臣,但是基本上都是當年位高權重的,本來對曹操這個宦官之後就不爽,如今曹操凌駕於他們之上,更加讓他們心中有怨氣。
“朕知道,但是如今形勢,我等必須要依靠曹孟德,此時此刻,長安正在對我等虎視眈眈,不宜和曹孟德鬧翻!”
劉協目光之中一抹冷冽的光芒劃過,卻搖了搖頭,平靜的道:“我等前去,好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看看,曹孟德到底是忠,還是另有居心”
“諾!”
二十幾個大臣聞言,連忙點頭,恭敬的道。
“走!”
如今他們落魄,身上的衣服都是曹操送來的,連一家馬車都沒有,劉協只好領着一行人走出這一間大殿,踏着雪花,一步步的開始朝着城內戰場的方向。
“陛下,小心!”
走到一個拐角,劉協突然感覺有些冷,老宦官的面色猛然一變,他的眼角處看到了一道冷冽的劍芒,衝着劉協而來。?
這一瞬間,老宦官的全身氣息爆發,一縷一縷的氣勁爆發,手中佛塵一撒而過,把襲擊而來的劍尖給推偏了。
咔!
不過這柄又尖有細的長劍,來的太快了,這一劍依舊插入的劉協的手臂,貫通的他的腰間,血流如泉,劉協身軀一軟,倒下了。
“有刺客,快來人!”
衆人被這一抹給震驚了,心中十分的驚駭了,一個個的長聲是大叫了起來。
可惜如今他們僅有的兵馬都被徐磊牽在的南城的戰場之上,身邊僅有不到二十個的衛士。
“沒想到劉協身邊還有這等高手,曹公有令,劉協之位,名不正言不順,乃是昔日****董卓黨羽,當殺之以祭少帝在天之靈!”
一襲西涼軍那種黃色的軍袍,這個刺客修長的身軀僅僅的站立在哪裡,散發着濃濃的殺氣,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心寒。
“你是曹操派來的?”大臣之中,一人瞪大眼睛,憤怒的看着刺客。
“殺!”
刺客的回答很堅定,一劍劃過,人頭落地。
“給我擋住他!”剩下來的衛士直接衝了上去。
“殺!”
突然又有兩個刺客殺出來,左右而擊,勢如破竹,僅僅二十個衛士,在兩人的劍法之中,潰不成軍。
“快,護送陛下進入大殿!”老宦官大喝一聲,道。
“快把陛下擡入大殿!”
這些大臣都是經歷過無數的動盪的,很快就冷靜下來,反應很迅速,立刻分出幾個人,抱着手上的劉協,往後面撤退。
“哪裡走!”
刺客高忘緊跟在後,長劍左右而擊,殺氣冷冽:“今日劉協必死!”
“你是何人?”老宦官靜靜的擋在他的面前,手中的佛塵輕輕的旋轉,一柄尖銳的利器,從佛塵之中露出來,顯得猙獰蕭殺。
“死!”高忘二話不說,劍氣劃過,揚起一片片雪花,直接衝過來。
“汝刺殺陛下,罪該萬死,當誅汝九族!”老宦官手中的利器很短,但是很靈活,繞着高忘的長劍,不斷的飛轉。
“老傢伙,你若是有練罡境界,今日還能擋我,不過你沒有機會了,死!”大家的武道境界相差無幾,但是高忘的劍法越來越快,猶如一道道閃電般劃過虛空,尖銳刁鑽,而老宦官畢竟老的,血氣不足,身上越來越多的傷口。
“賊子,老奴今日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傷到陛下的。”老宦官的臉上,一抹猙獰,手中的利器絲毫不顧自己的安危,改成了以命換命的打法。
“一個老東西,還想要阻礙主公的計劃,死!”
高忘沉着冷靜,劍出無回,這幾年他不僅僅功力提升了不少,而且劍法也在王越有意無意的指導之下,融匯的張讓和王越的兩派所長,越發的玄奧起來。
“靈蛇閃!”
一劍劃過,猶如虛空靈蛇,看不到攻擊的方向,防不勝防,老宦官的胸口多的一條細小的傷痕,過了半響,才感到鮮血狂涌起來。
“這是,張讓的武學,你是張讓的什麼人?”老宦官利器落地,整個人都倒下了,吊着最後一口氣,目光有些滯留的看刺客,冷聲的問道。
“螟蛉義子!”高忘淡淡的道。
“原來如此!”
老宦官默默的逼上的的眼睛,面容之上突然有一抹了開懷,這些年他隨着劉協東走西奔的,已經累了:“陛下,老奴先去爲你探路了。”
“陛下,曹公讓你三更死,你留不得五更天!”
沒有了老宦官的阻擋,剩下的人根本不是高忘三人對手,他們三人勢如破竹,強行殺入了宮殿之中,一個個衛士都倒在了他們幾個的劍下,最後只是剩下那不到二十個的文官在劉協身邊護着。
“讓開!”高忘大喝一聲,一腳踹開一個大臣。
“狗賊,汝等不得好死!”一個很有節氣文官,大聲的道:“想要殺陛下,先殺了我們!“
“殺!”
三人目光冷漠,直接出劍,劍法配合,直接殺了起來。
“你不是曹操的人,曹操若是要殺朕,不用這麼麻煩,說,汝到底是何方鼠輩?”
劉協看着一個個倒下,他挺着受傷的身軀,強行站起起來,目光看着三個刺客,冷聲的道:“朕不傻,你騙不了朕的,說吧,到底是何人,要朕的命?”
“陛下,你想的太多了。”
高忘雙眸一抹殺意劃過,身影閃爍,劍如閃電,直接送入的劉協的胸膛,一點一滴的刺穿了他的心臟,從他背脊穿透而過。
“說,到底是何人要……殺……朕!”
劉協感覺自己的氣力在一點點的流逝,神志越來越迷糊,他的雙眸之中流淌着非常不甘的光芒,雙手狠狠的抓在高忘的雙手上:“朕乃是天子,就算死,也要知道誰殺的朕!”
“你太礙事了,只有你死了,我家主公才能名正言順的當天子?”高忘看着劉協臉上的執着,腦海靈機一動,嘴角在劉協耳邊,低聲的說道。
“名……正……言……順?”
劉協知道自己是死定了,但是他的恨意依舊咋瘋狂的流淌着,他死死的咬着牙,依舊留着一口氣,問道:“是荊州劉表……還是……益州劉璋?”
他一死,他這一脈就算是斷了,劉氏其他支脈的血脈都有資格坐上皇位,但是有實力坐上這個皇位的,天下只有兩大劉家血脈的諸侯。
“你猜!”
高忘拔出的長劍,心中有一抹劇烈的滿足,看着兩個左右手,大聲的道:“我們撤!”
“你的口音是荊州的,是……是……劉表?”
劉協躺在地面上,血流如泉,目光一點一滴的逼上,這個世界留給他的最後一眼,是被燒的黑乎乎的大殿天花板
大漢最後一代帝王,就這麼默默無聞的死在了這一座廢墟的宮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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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曹軍大營。
曹操坐在披着一聲鎧甲,騎着一匹大馬,心情大好,笑容滿面,他聚集了所有兵馬,集中在東城門,等待天子的出來。
只要返回許都,以後就是他說的算,他效忠大漢,但是他知道,只有霸權,才能扶持大漢重新站起來。
“主公,不好的,城裡面打起來的!”一個斥候飛馬來報。
“什麼?”
曹操雙眸瞪大,臉上的笑容全然不見了,大聲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楊奉和董承的兵馬叛變了,如今他們已經殺了我們進城去的一個校尉張風,徐磊校尉正在率兵抵抗!”
斥候恭敬的道。
“主公,恐怕事情有變,立刻進城!”在曹操身邊的是郭嘉。
郭嘉和戲志纔是曹操最信任的兩大謀士,不僅僅是因爲他們的才能,還因爲他們的是寒門,無牽無掛,一心爲他。
戲志纔在許都看家,而郭嘉隨軍。
“全體聽命,中軍立刻進城,左翼和右翼的兵馬立刻給我吧雒陽城包圍起來,任何一人都不得進出!”
“諾!”
曹操策馬飛奔而走,率先中軍上萬兵馬,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