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的眼神緊攫着他,還是以那種冰冷的語調說:“那軍師到底在皇上耳邊說了句什麼話,使皇上聽罷後可安心回去呢?那時候只有劉皇叔一人聽到,然而他卻不情願告知我和伏皇后。”
諸葛亮立馬手足冰冷,曉得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說那句話本身並沒有錯,關鍵是事後他並沒有和玄德對口供。
假若被人問到的時候,他和玄德分別說出不同的敷衍之詞,就會揭現出他們二人裡,至少有一個人在說謊。
那時候他只顧忌着曹操,因此揹着他來說。卻忘了在另一邊的伏皇后、李貴人和一衆妃嬪婢女,這事最終可能會傳入曹操耳內去。
多虧給蔡琰提點,這事或可透過龐統作出補救。
蔡琰見他臉色數變,正要催問的時候,月英來了。
諸葛亮忙站起身來,仰天長嘆說:“才女向來生活安寧,和世無爭,在下實不願看到受俗世事務沾染你。”
領着月英作別走。
蔡琰看着諸葛亮的目光生出了愛恨交集的變化。一直到送他們走了,除了和月英互約後會之期時說了幾句話外,再不置一辭。可是諸葛亮反感到她開始有點了解自己了。
到與關羽碰頭後,月英知悉了事情的始末。
那叛徒劉伶依然騎在馬上,雙足被幼索穿過馬腹縛着,除非是有心人,要不然應看不出異樣之處。
大家策騎出城,往荊州奔去。
到了一處灌木叢內,才停了下來。
張飛將劉伶縛在一棵樹上,遣出鐵血精騎佈防放哨。
關羽面如死灰說:“這一趟伏擊我們的行動,由曹操麾下第一大家典韋親身主持,固然只有一百五十人上下,然而無不是相府兵丁裡出類拔草的刀手。徐總管竟對此不明晝裡,可見相府的實權,已逐漸轉移到以郭嘉和典韋這一文一武的兩個人手上去。”
諸葛亮說:“他們打算在什麼地方算計我們呢?”
關羽指着不遠處的龍虎山說:“選的肯定是難以避免的絕地,憑我們眼下的實力,和他們硬碰,無疑是以卵擊石。最難纏是曹操已由劉伶口中探知了我們的形勢。”
諸葛亮心裡面暗歎,曹操早就猜透了劉琮是他們的一個可擊破的缺口,可憐他們還不明就理,以至乎處處落在不利位置。
月英泰然自若地說:“對於我們真正的實力,舅爺和劉伶還是所知有限,我們不用如此憂慮好嗎?”
諸葛亮暗叫阿彌陀佛,在組織劉家這支五千人的子弟兵的時候,他將二十一世紀軍方的保密辦法,用到其中。除了他們這幾個最高的領導人外,子弟兵只知聽命行動。對兵員數目、實力、裝備、兵器的形勢,知的只是自己置身處的冰山一角,且爲了混淆試聽,劉家子弟兵平常都嚴禁談論有關訓練方面的一切事情。因此即使是像劉伶這種核心分子,所知依然屬有限。
關羽點頭說:“多虧我們早有預防,然而曹操將會因此更顧忌我們,此乃是必然之事。哼!眼下我們該怎辦呢?”
月英說:“大舅爺眼下哪裡了?”
關羽答說:“肯定是奪取了荊州去,等候喜訊,也使人不會猜疑他。至於劉伶,典韋到那時會毀屍滅跡。”
月英說:“那就好辦了,我們馬上繞道回荊州,迫劉伶和大舅對質,弄清楚劉家除大舅外,還有沒有人加入這件事,處理了奸細的問題後,再與曹操抗衡到底。大不了只是一死吧!花腰郡主她們的血仇絕不能夠就此罷休。”
諸葛亮心裡面哭笑不得,曹操至少風光二十多年,自己向後的遭遇則茫不可知,這段時間果真是難捱。
點頭說:“就讓典韋再多活一會,我們回荊州去吧!”
一直沒發話的張飛發出暗號,召回鐵血精騎,押着劉伶,由灌木叢繞往左方的山路,往荊州馳去。
由於路途繞遠了,到晚上的時候,離荊州還有二十多裡的途程。
大家待要營的時候,諸葛亮說:“住手!徐庶既說得典韋那麼智勇兼備,我們出城的時間又延誤了整個時辰,他不會不生猜疑,一旦派出偵察兵,不難發覺我們已經改道而行。留神駕得萬年船,我們即使是高估了他,總比不划算好多了。”
張飛激動地說:“假如他趁着入夜來襲,定要讓他們栽個大跟斗。”
諸葛亮淺笑着說:“我剛好有此打算。”
大本營在一條小河之旁。
五個蒙古包,圍着中間燃燒着闇弱的火堆,四面用樹幹和草葉了十多個假人,扮作守夜的,形神兼備。
他們則潛匿在五百步外一座小丘的灌木叢裡,弓矢都預備在手,好給來犯者一點挫敗。
何曾想到直等到殘月升上中天,還是毫無動靜。
他們昨夜已沒有合過眼,今天又趕了整日路,就連諸葛亮和關羽那麼強壯的人,都支撐不來,頻伸懶腰。
月英說:“不如我們輪流休息,要不然人都要累死了。”
諸葛亮醒來的時候,發覺月英依然在懷內酣然沉睡,晨光熹微中,雀鳥鳴叫,充溢着初春的氣象。
他感到心裡面一片寧洽,細審着月英猶如靈山秀嶺的輪廓。
在這空氣清新、遠離洛陽的山頭處,陽光由地平處透林灑在月英動人的身體上,使他這些時間來一直緊繃着的神經,與精神狀態上的沉重負擔,暫且拯救出來,靈臺一片澄明空澈,全無半絲雜念。
就像立地成佛的頓悟般,他恍然醒悟到,和曹操交鋒至今,一直處在不利位置的原因,固因曹操是以挖空心思,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有着在未來二十年間絕掌控不了他的宿命感覺。
假如他還是那麼被動,終究會慘淡收場。
他或不能宰掉曹操,然而歷史正指出曹操也掌控不了玄德、龐統、趙雲等人。
換言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牽涉到了這三個人。
既然這樣,何不竭盡全力憑藉他們的實力,和曹操血戰到底,再沒瞻前顧後。漢帝的被迫遷都,說明了沒有人能改變命運。
即使是他諸葛亮完蛋了,玄德當上蜀漢的漢烈帝后,當會爲他要個交代。
想到此處,整個人舒坦起來。
關羽的聲音在後方響起說:“軍師醒來了!”
諸葛亮試着將月英移開。
這美女****一聲,醒轉過來,尷尬地由諸葛亮懷中爬了起來,坐在一旁睡眼惺忪說:“典韋沒有來嗎?”
她那慵懶的動人姿態,看得兩個男子同一時間發怔。
月英橫了他們一眼,微微地撒嬌說:“我要到小河去梳洗了!”
正要舉步,諸葛亮叫住了她,說:“有可能典韋已經猜透這是個圈套,兼之大本營設在河旁,易於逃生,假若我是他,有可能會繞向前方設伏,又或依然守在大本營旁等候天明。月英那麼貿然前去,正好落進對手圈套裡。”
關羽來到他旁,掃視了他雙目,吃驚地說:“軍師像整個人渙然不同了,自出使不成回來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充溢着生機、鬥志和自信的樣子。”
月英高興地說:“二哥所料極是,這時方是令月英傾心的當世人傑。”
諸葛亮心照不宣,知是那是由於方纔剎時間解開了心裡面的死結,才振起了壯志豪情。將張飛和鐵血精騎召來,告知了自己的打算。
張飛點頭說:“這個隨便,我們張族獵人,最擅長追躡之術,一旦典韋方面有人到過附近,即使是眼下繞到另一方去,也瞞我們不過。”
一聲令下,鐵血精騎裡那六名張氏好手,隨他去了。
諸葛亮和關羽又將那劉伶盤問一陣,問清楚了劉琮騙他入局的細節,果然有楊修牽涉在內。
到搞好早點後,二人與月英到了小丘小土坡處,欣賞着河道流過山野的誘人美景,共進早餐。
關羽倒吸一口氣說:“形勢還未太壞,聽劉伶之言,應只有劉琮一個人投奔了曹操。眼下劉伶怎麼辦?”
月英嘆說:“他終是跟隨劉家多年的族人,能夠拿他怎辦呢?”
諸葛亮談笑自如說:“這沒有法外開恩的了,即使是不殺死他,至少要押他到蜀漢去,由劉琦將他關起來,永不許他再踏足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