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雙目亮了起來,極有風度地說:“鮮卑王妃休要折煞周瑜了。”
諸葛亮固然對弓腰姬沒有野心,然而看她願任周瑜大快朵頤的格局,也頗不好受。多虧他大度,喝了一杯後,就將煩惱拋開了。
弓腰姬偷偷望了諸葛亮一眼,嘴角逸出一縷笑意,輕聲說:“二弟,你再喝一杯就該歇了。”
轉向周瑜說:“我這兄弟最受不得酒,然而怎麼喝也不會臉紅。”
諸葛亮吃了一驚,暗暗叫好弓腰姬細心,自己臉上鋪了厚粉,真的是怎麼喝都不會臉紅的。
周瑜淺笑着說:“鮮卑王妃切莫怪周瑜冒昧,我想和慕容兄私下說幾句密話。”
諸葛亮和弓腰姬同一時間震驚。
弓腰姬柔順地點了點頭,離開廳堂,還爲二人關上了門。
周瑜怔怔地看着諸葛亮,好一會後長嘆說:“諸葛亮!我周瑜服了你啦!”
諸葛亮立馬驚慌失措,手按到刀柄上。
周瑜舉高雙手說:“諸葛兄切勿浮躁,我假如要收拾你,就不會到此處和你喝酒了。”
諸葛亮驚魂甫定,笑說:“你是怎樣將我認出來呢?”
周瑜說:“我第一眼見到諸葛兄的時候,已覺眼熟,然而由於這事似太不會了,兼且你長了鬍子,臉形改變,髮色膚色都大異從前,加之你語帶鮮卑音,故以爲真的是誤會了。”
又搖頭按耐不住大笑說:“方纔事實上我早來了,只是在門外窺探諸葛兄隻手扭轉乾坤的賞心悅目表現,那時你不僅忘了掩飾聲線,就連一向的神態都露了出來,那是天下只你一家,別無分號,我除非是裝聾扮啞,要不然哪會不知你是諸葛亮呢?”
諸葛亮奇說:“龐統兄和兄弟是敵非友,怎麼會眼下卻像故友重逢,款款深談呢?”
周瑜俯前說:“我和諸葛兄之隙,實始於月英,那時我巴不得將諸葛兄千刀萬剮,然而眼下勢成騎虎。唉!”
周瑜眼裡射出深刻的悲傷,嘆息說:“往者已矣,殺了諸葛兄又有何用,徒使月英恨我一輩子,假如她殉情自盡,我就更悲傷了。”諸葛亮破天荒第一次接觸到周瑜溫情的一面,有點感動地說:“沒想到周瑜兄有此襟懷,兄弟錯怪你了。”
沒想到來建業短短兩天,就分別給小喬和周瑜認了出來,看起來易容術都是作用不大。多虧除了袁紹、韓遂、李傕等有限幾人外上建業再沒有人認識自己了。
周瑜很顯然是感慨萬千,長嗟短嘆後,以充溢着譏嘲的語調說:“不知諸葛兄相信與否,即使是諸葛兄走到街上,大叫我是諸葛亮,包管沒有人敢動你一條頭髮。眼下誰不知劉皇叔和皇后都視你爲左膀右臂,大漢軍方更奉你爲大救星。假如今天將你宰了,明天大漢大軍就會開來,諸葛兄只是自己不清楚吧了!天下間眼下只有曹操和袁紹二人敢碰你了。”
諸葛亮沉聲說:“這恰好是我橫梗心裡面的事。周瑜兄不是與袁紹結成聯盟嗎?”
周瑜狠聲說:“莫再提這寡情薄倖的老奸巨猾了,來到建業後,發覺輔吳將軍的形勢比我好,隨後就反目成仇,靠向了他們那一方,昨天才搬進了輔吳將軍府去,還將我的計劃向輔吳將軍和盤托出,多虧我在輔吳將軍府裡有人,要不然死了都不懂得是什麼一回事呢。”
諸葛亮這時才疑慮盡釋,笑說:“難怪這樣!”
周瑜一臉通紅說:“諸葛兄怎麼會曉得袁紹到了此處來呢?”
遮掩他再沒有意思了。諸葛亮將事實和盤託上,聽得周瑜不住大嘆他好運道。
弄清楚前因後果後,周瑜嚴肅說:“要諸葛兄徹底信任我,肯定不容易。眼下諸葛兄應知我形勢惡劣。而我也知諸葛兄要殺袁紹和爲鮮卑人建國兩事都會是難之又難。然而假若我們二人聯手,有可能所有這些癡人說夢話的事,都會一蹴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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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點頭說:“這樣一石二鳥的事,誰能抗拒,然而我卻首先要弄清楚一件事,公瑾兄是不是曉得曹操要借你東吳人之手解決董承的詭計呢?”
周瑜說:“肯定曉得,然而我周瑜哪會中曹操之計,假設董承死於我東吳人手上,而董承還是因弔祭孫策而來,後果確是不敢設想。”
換了以前,諸葛亮定不會相信周瑜的話,然而眼下已清楚他的位置,更知在建業能隻手遮天的人還是輔吳將軍而非周瑜,就沒理由猜疑他。
此刻的周瑜最關心的事,首先是保住性命,接着才談獲得奪權。
單憑今午輔吳將軍第一子張承的威風,就可見其餘。
周瑜突然間臉色大變說:“不好,”
諸葛亮嚇了一姚說:“何事?”
周瑜臉上血色退盡,拍案大怒說:“輔吳將軍真不識大局,爲了委曲逢迎袁紹和曹操,竟做出這種蠢事來。”
諸葛亮的心直往下沉。
周瑜面無血色說:“十五天前輔吳將軍第三子張登帶着三千兵丁,坐船西去,那是我們收到董承來建業的情報後的一天,我那時候已有猜疑,然而沒想到輔吳將軍那麼臨老犯迷糊,不識好歹。”
諸葛亮嘆說:“事實上輔吳將軍和袁紹一直都有串通,你可能尚不曉得當年顏良就是應輔吳將軍請求到幽州來殺我。”
周瑜聽得目瞪日呆,始知被袁紹利用了。而自己還坦蕩胸懷,異想天開憑藉冀州軍的力氣收拾輔吳將軍。
諸葛亮伸出手來說:“這個盟約締成了!”
周瑜大爲高興,伸手和他緊握着說:“我是總信任諸葛兄的。”
旋又有點尷尬地說:“然而我卻知諸葛兄依然不情願徹底信任我,眼下我向天發毒誓假如有違此約,教我萬箭穿身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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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心裡面暗暗叫好,那是由於周瑜假如不能夠贏得他徹底的信任,他定要處處防他,如此這樣的攜手合作就不會完美了。
想想也覺好笑,不太久前二人還是你要我死,我想你亡,眼下形勢利害所迫下,卻變成了戰友。
周瑜胸懷大開,說:“第一步我們就先解決周通化,給他們來個當頭一棒怎樣?”
二人對望一眼,同一時間大笑起來,充溢着惺惺相惜的味兒。
諸葛亮將周瑜送到宅外,三十多名近衛軍等得頸都長了,周瑜上韃前,小聲說:“月英是不是來了?”
諸葛亮徽徽點頭。
周瑜思考了一會後,無可奈何說:“我真的很羨慕諸葛兄。”
諸葛亮說:“想見她嗎?”
周瑜先是現出驚喜之色,隨即又搖頭說:“相見不如懷念,諸葛兄請代我向她問好,告知她月英是我周瑜心裡面最敬愛的女子。”
仰天一笑,登上馬背,領蓄衆手下旋風般馳出正門外。
諸葛亮慨然一嘆,搖搖頭,返回宅內去,正想回去見月英,朝她彙報這件事情,半路給弓腰姬截蓄,將他扯到一間無人包間去,小聲說:“周瑜和你說了什麼?”
須孔明想起她方纔對周瑜意亂倩迷的立場,就心裡面有氣,語氣冰冷地說:“都是些動劍動槍的事,沒什麼特別的。”
弓腰姬俯過來細審他的眼睛,看得他整個身體上上下下不自然的時候,笑面如花輕聲說:“孔明有點忌恨了,好像不高興。”
諸葛亮乾脆將脾氣發出來說:“這絕對不是嫉妒,而是沒有一個男子喜聽女人當着他臉說願爲另一個男子爲奴爲婢,這是尊重或不尊重的問題。放開你的手好嗎?”
弓腰姬挽得他更緊了。靠近到他耳邊吐氣如闌說:“若我要說的目標,是諸葛亮而非周瑜,同樣的話就該改作爲妾爲婢了。孔明明白那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