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念到此,福至心田。心想在此時此刻離研究好時間尚有小半個時辰,慕容吹雪身爲前輩,自持身價,該不會如早到一步恭候他,那他該還有時間作點部署。諸葛亮既有圖謀,那敢遲疑,他見不到慕容吹雪,稍稍放鬆下來。走到對着登上石階另一端的石欄盡處,解下腰索,垂了下去,固然依然差丈許才觸及地面,然而憑他美軍三角洲特工隊的身手。又有腰囊的協助,要滑下去實是易如反掌。
於是把另一端扣緊在其中一條石柱上,部署妥當後,盤膝坐下,一陣吐納。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帶着奇異節奏的足音將他驚醒過來,首先入目的是密佈晴空的星斗。
諸葛亮心裡面訝然。方纔自己來時。一點都感不到星空的壯觀。怎麼會眼下卻心神澄明,爲夜空的動人所感動。
想到人事固然有變遷,宇宙則是永遠不滅,假如人人都可想到這點。人世間不少不必要的糾纏,將會大幅減少。
此時慕容吹雪偉岸的身形逐漸在臺階處現出來。
諸葛亮長身而起,拱手敬禮。
慕容吹雪還是長髮披肩。身上換了灰色的兵丁袍,還加之一對寬翼袖,使他本來已經偉岸的體型更爲彪悍。
慕容吹雪回禮說:“慕容吹雪久聞盛名,今天晚上務請上將軍不吝賜教。”
諸葛亮哈哈笑說:“大家切磋武藝,點到即止,請慕容公網開一面。”
慕容吹雪臉容冷若冰雪。不透現出絲毫心裡面的感受,平靜地說:“吹雪刀出鞘後,一向不留手,只有以拼個你死我活,才能表達刀手對刀的敬意。上將軍這把刀有名字嗎?”
諸葛亮深吸一口氣,奮起雄心,解下蒲元神刀,左手持鞘,右手持刀,淺笑着說:“刀名蒲元神刀,請慕容吹雪賜教。”
慕容吹雪凝望他手中寶刀,就連連點頭。泰然自若地說:“十多年來,除了一個人外,再無餘下人等能在慕容吹雪面前站得那麼穩當。對手難求,上將軍可知吹雪的高興。”
“鎤!”長刀到了手上。
諸葛亮心裡面說那人定是典韋的師傅那個叫慕容吹雪的,自己連他叫什麼名字都霎時間忘了,只不知他們是不是也是挑燈夜戰呢?想起挑燈夜戰,心裡面猛動,往慕容吹雪的武器上瞧去。
慕容吹雪伸指輕抹刀緣,低吟說:“這把刀乃在武器譜上名列第一,刀名“莫邪”,上將軍留神了。”
諸葛亮心有定計,卓立不動,泰然自若地說:“慕容吹雪請先出手。”
慕容吹雪仰天大笑說:“總有一人須先出手的,看刀!”
“看刀!”的聲音才起,臺上立馬瀰漫着森森殺氣,戰雲密佈。
全都是由於慕容吹雪已舉步往他迫來,配合出長靴觸地發出的“沙沙”之音,氣勢沉凝懾人到了極點。
諸葛亮收拾心境,貫注在對手身上。
他知慕容吹雪決勝只在幾式之間,心裡面說之下立刻彙集精神迎敵。
他讓慕容吹雪主動進攻,不是託大,而是別有奇招。
對他這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策略實是無比重要,若真的能夠以智取勝。自不該純憑死力廝拚。
慕容吹雪的步法深含着某種奧妙,使他難以把握他迫近的速度和時間。
諸葛亮心神進入止水不波的清明境界,無憂無喜,四大皆空。
驀地慕容吹雪加劇迫至,“莫邪”幻出大片刀影的時候,驟然現出刀體,閃電橫削而來。雷霆萬鈞無比。
諸葛亮感到對手“莫邪”刀朦朧間封死了自己蒲元神刀和刀端的所有進攻。教他只可運刀封架。
他早預測過慕容吹雪這駭人的神力,如若硬架對手這全力一刀,不虎口痛裂方是怪事。緊接下來也不用打了。
不過他卻一點不懼,略擺刀鞘朝向的角度,刀鞘反映着燈火之光,立馬晃入慕容吹雪的雙目。
正如慕容吹雪方纔灑出一片刀光,是要擾他眼目;諸葛亮這下借刀鞘反映火光,則是同樣作用。
然而難易卻有天壤雲泥之別。
諸葛亮只是擺擺手,已達到了目的。
不管慕容吹雪刀法怎樣出神入化,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然而天份比其他人高,潛能發揮得更淋漓盡致吧了。
火光入他雙目的時候,他習慣了臺上明暗的眼睛不由稍眯了起來,至少有剎那的時間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彈指即過的時間不夠以讓諸葛亮克敵取勝,卻儘夠他避過這雷霆萬鈞,無可抗禦的一刀,同一時間疾施還擊,爭取主動,克破慕容吹雪決勝於數式之內的穩妥佈置,又重重重創他滿溢的自信。
諸葛亮閃往莫邪刀不及的死角,先以刀鞘卸開敵刀,右手蒲元神刀不教對手有任何乘虛而入的機會,迅疾劈出。
“喤!”的大響一聲。
慕容吹雪絞得諸葛亮差不多刀鞘脫手,還能夠剛好回刀,擋開他的蒲元神刀。
慕容吹雪固然順利擋開諸葛亮這重逾泰山的一刀,然而也大感不妥,想錯身開去,爭取剎那的間隙,以操控主動的時候,諸葛亮的蒲元神刀已發起排山倒海的進攻。
諸葛亮每一刀劈出,步法都滴水不漏的配合着。
每一刀的角度和內勁都不同,忽輕忽重,固然以砍削爲主,其中卻包含了卸絞黏緩等奧妙的身手,把刀的獨有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最駭人就是刀刀都會是捨命欺身上攻,讓着進攻,徹底無視生死。
這恰好是諸葛亮早就定下的對策,仗的是自己比慕容吹雪年輕,故一上場就迫他放棄耗戰,更盼望在十招之內令對手無法徹底操控大局。
起初諸葛亮因懾於慕容吹雪的氣勢,故落在不利位置,這一趟則是用計減弱他的氣勢,後發制人。
以慕容吹雪之能,一下失着下,也被諸葛亮連續三刀劈得左閃右避,到第四刀的時候,才找到那時機,反守爲攻,欺入刀影內,眼看要將諸葛亮斬於刀下,又給諸葛亮以刀鞘解圍,且刀削下盤,迫他回刀擋卸,形成平分秋色之局。
慕容吹雪雙目閃過寒芒,很顯然是第一次動了氣。舌綻春雷,仰天長嘯,隔開刀鞘,望空虛一刀劈下。
諸葛亮正詭異的時候,慕容吹雪的莫邪刀已半路變招,由上劈改爲前拂,莫邪刀像有生命的活物般,疾取諸葛亮咽喉,刀招之巧,令人歎爲觀止。
諸葛亮刀鞘一擺,讓在刀鞘上反映的火光又再映入慕容吹雪的厲目。
慕容吹雪發覺刺在空虛時。諸葛亮已移到他左側,翻腕劈出另三刀。
慕容吹雪錯身開去,劈出一圈刀芒。外圈處剛好迎上諸葛亮第一刀。
諸葛亮虎口猛抖,知對手學乖了,收拾起來比上次高人一等。
“喤喤”兩刀。諸葛亮兩刀都劈在對手刀上,他想重施故技,盼望能三刀都劈在對手寶刀同一處,然而卻事與願違,不能辦到。
然而八招已過。
尚只餘兩招。
哪怕是落在少許不利位置,可是慕容吹雪的氣勢還是倔強無匹,使諸葛亮徹底找不到可乘之隙。
慕容吹雪猛然間旋動起來,整個身體上上下下像刺猥般射出多不勝數刀芒,龍捲風般往諸葛亮轉過去。
諸葛亮曉得絕不可退讓,要不然兵敗如山倒,絕擋不過餘下兩招。
此時他將什麼刀法策略全忘了,且由於對手正急轉着,藉火光映照擾目之策也無法派上用場,故只能夠憑本能的第六感迴應,以收拾對手這出神入化的刀法。
兔起鶴落間,二人錯身而過,剎那間又交換了兩招。
諸葛亮左臂血光迸現,被莫邪刀劃出一道兩寸許長的血痕,不過只是皮肉之傷。
他的蒲元神刀鋒卻切下了慕容吹雪轉動時隨着旋舞的長髮,在二人間隨風飛散,慢慢地落下。
慕容吹雪大爲吃驚,停了下來,哈哈笑說:“好刀,吹雪從未試過那麼暢快淋漓的寶刀。”
諸葛亮以爲他就此罷手,稍稍放鬆下來,說:“在下實不是前輩對手,眼下十招之數已足,大家可止息戰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