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他當然不會把曹操的這話當真,他曹孟德是什麼人,那可是“亂世之奸雄”啊!而且他也知道,如今如此情況,那都是因爲他曹孟德對自己有所求,所以才把自己給放低了姿態,要不,呵呵,絕對不會如此就是了。
還是那話,在許攸他看來,自己和曹操也無非就是各取所需而已,而兩人不過就是暫時的合作關係。不過曹操不知道這個啊,所以他對許攸還是挺客氣的。而許攸也不用和曹操客氣,但是說實話,他對曹操確實是不滿不少,所以雖然有交情,但是卻也真是不想和他走得太近。
許攸對曹操的話不過就是一笑,沒有說什麼,於是此時就聽曹操對他說道:“子遠深夜前來,是否有何要事?”
許攸聞言是心中暗笑,心說要是沒事兒,自己能來找你曹孟德嗎,你這可真是明知故問啊!但是他也絕不會點破這個,只是笑道:“自然,如今曹公貴爲大漢司空,在下有事,當然還是找你爲好啊!”
曹操一聽,看許攸也不正經說,是半開玩笑說着這話,而他呢,倒是也能沉得住氣,所以便對許攸說道:“不知子遠有何事能用得上操幫忙的?”
許攸聞言就是心中冷笑,“司空可知我爲何從冀州軍深夜至此?”
曹操緩緩搖了搖頭,雖然他猜出了九成,不過卻還是搖頭,而許攸就是一笑,“司空要是真不知的話,那麼在下還是離開此地得好啊!”
說完,許攸就站起來,做出一個要出大帳的樣兒來,而曹操當然是不可能讓他如此。明知道這個是假的,但是該說得話,該演的戲,肯定是少不了的。
曹操大笑道:“哈哈哈!子遠留步,子遠且慢!操想到了。是不是子遠捨棄了本初,而今夜是特來投奔於我?”
許攸心說,這怎麼可能?自己當年就沒來找你曹孟德,如今可能還在你帳下效力嗎?但是這話他也不可能這麼說,所以還是說道:“非也,如今我可是特來助司空成就大事!”
曹操眼眉一挑,“子遠此言何意?”
曹孟德啊,曹孟德!你就如此裝模作樣吧,許攸此時心說。不過他可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呢,“呵呵。司空要是真不知的話。那麼在下還是離開吧!”
“別。別,子遠操知曉了!子遠是要助我破冀州軍!”
聽了曹操這麼說,許攸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對他來說,自己也不在你曹孟德帳下做事。所以真是沒必要就什麼都可着你來。自己和你妥協嗎?不可能,只有你和自己妥協才行,你把話都說出來最好,因爲如今是自己幫你,而不是說自己求着你讓自己助你!
在許攸看來,如今就是這麼回事兒,如果曹操他真要是擺不正他自己位置的話,自己完全可以不幫他曹孟德。如今馬孟起可就在晉陽鏖兵,而自己只要到了晉陽。就能讓他馬上佔據堅城,奪取幷州。
之後再出幾個計策,不說一下就能拿下冀州吧,但是拿下大半個冀州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可絕對不是許攸自大自狂,而是他真是有那個實力本事。並且他在冀州都多少年了。知道的還有能利用的東西可真是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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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所言不錯!”
許攸說完了,他那意思簡單,我都承認了,你曹孟德趕緊來問我吧。
曹操也沒辦法,他當然知道許攸這個人的爲人,就這樣兒。他要是看你順眼,那麼他就很主動和你說什麼,不用你多說了。但是他要是看不上你什麼,那就完了。一切都得你主動去問,那樣兒才行。而自己明顯就是屬於後者,沒辦法,誰讓當年自己是出賣了他們呢。
但是曹操對當年的事兒卻是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到如今也依舊是如此。對曹操來說,控制住皇帝沒什麼,但是要妄談廢立之事,那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的臣子應該去做的。而且自古以來,凡是幹過這事兒的人,有幾個是真正留下來好名聲,好像還真就沒幾個吧。
曹操當年就是從心裡往外反對這個事兒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勸說不了許攸什麼。不說許攸根本就說得不算,不是這個事件的發起者。就是憑他對許攸其人的瞭解,知道,當年其人熱血的程度,認定了一個什麼事兒,那卻絕對不是自己所能改變得了的。其實曹操也是如此,所以就是彼此彼此了吧。
所以最後他是表面上答應下許攸了,然後等許攸離開後,他就去告密了。對曹操來說,自己做出了最爲正確的選擇。這是一個大漢臣子應該做的,必須做的事兒。他從來都沒有認爲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他倒是認爲自己做得很對。古人云,“自古忠孝兩難全”,連忠孝都兩難全了,那麼有時候對皇帝的忠和對朋友之義發生衝突的時候,也是難兩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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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曹操此時則一笑,心說既然你許子遠如此,那麼自己就配合你,又能如何。帳中就你我二人,我曹孟德不是袁本初,並不怕失了面子什麼的。而且當年的事兒,對自己來說,是做了正確的選擇。但是對你許子遠來說,自己也是確實把你給出賣了。
“那麼敢問子遠,到底如何助我軍破敵?計將安出?”
曹操是很自然就問出了這話,而許攸聞言心說,曹孟德,如何啊?你不還是得和自己妥協嗎?當年自己找你相商大事,結果呢,結果卻落了那麼個下場啊。我許子遠雖然不至於是睚眥必報,但是卻也恩怨分明!
對許攸他來說,雖然當年的事兒都過去了二十多年了,但是他卻不會忘了。而從那一日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和他曹孟德的友誼根本就比不過他對大漢的那個忠誠。
哪怕如今曹操被很多人說成是曹賊,但是許攸卻瞭解,他曹孟德骨子裡卻還是心向大漢的這麼一個人。他曹孟德的是權臣,但是也終究只能是當臣子,卻不會做出別的太僭越的事情來。曹操當年對大漢的心思,許攸還是知道的,哪怕如今他曹孟德確實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哪怕如今已經是亂世,他曹孟德是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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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言曹孟德擅斷人糧道,怎麼如今卻是沒有如此啊?”
許攸沒有直接回答曹操,而是對曹操問了這麼一句。但是曹操卻覺得,許攸他這是在諷刺自己啊。諷刺自己的情報探查不行,根本還沒查探出冀州軍糧草都屯積到哪兒了。
但是曹操卻沒說實話,他一笑,“哈哈!子遠難道不知?袁本初屯糧重地,有重兵守禦,豈是我軍所能染指?”
許攸聞言就是大笑啊,“人言曹孟德乃亂世奸雄,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司空還是說了真話吧!”
曹操大笑,“其實我軍還未能想到如此,不過如今聽子遠這麼一說,操倒是覺得,的確當如此啊!”
許攸是直搖頭,“如此?恐怕不是吧,司空到了此時都不說實情啊,分明就是兗州軍到了如今也不知道冀州軍的屯糧之所到底在何處!”
曹操一聽,“是,不錯,子遠所言不錯,正是如此!還請子遠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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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知道,己方不能查探出來的東西,他許攸必然是知道。而且如今許攸都這麼說了,那麼他就是有把握計成,所以纔來找自己了。
說實話,冀州軍在官渡,那可不是一萬兩萬人馬,而是好幾十萬。所以那糧草,絕對是要屯積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纔行,袁紹也明白,所以這事兒是極爲隱蔽的,兗州軍到現在也不知道袁紹把糧草給放哪了。你說袁紹一點兒本事都沒有,不,不是,這難道還不是本事嗎。
其實曹操和自己屬下也商量過兩次,也是在地圖上畫了幾個地方,都是非常有可能的。但是手下的人倒是對此很小心。因爲這樣兒的事兒,這麼多糧草,屯積在一個地方,你肯定是劫不走,所以只能是放火燒糧。那麼你派人少,肯定是不行,成不了大事兒。但是你要派人多,也不行,畢竟好幾個疑似都可能的地方,每個地方就派一萬人,那都好幾萬呢。
關鍵是這麼多人行動的話,可能不被冀州軍所發現嗎,所以曹操和手下的人,是誰也不敢冒險。畢竟這事兒,一次不成,那麼肯定就沒有第二次了。冀州人家傻啊,給你一次機會,然後還能給你第二次機會?讓你去燒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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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攸聞言,此時已經是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曹操旁邊,懸掛着的地圖近前。
而此時曹操也已經是站了起來,他知道,許攸要說冀州軍的屯糧之地了。
果然,只見許攸用右手食指,一指地圖上的一個地方,曹操一看,雙眼微眯,口中自言自語道:“烏巢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