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仍在戰亂中動盪,而南方也如此。
江東的霸主孫權隨着勢力的膨脹,郡縣的增加,人口的增多,人才得到的儲備也相對更多。短短几年光景,從孫策死亡那年開始,七年的時間裡,在老一輩將領同江東名門望族的支持下,由以前孫策時代時佔領的長江流域下游至東海領域會稽郡縣一帶,逐漸擴大到現在擁有整個江東諸縣不說,孫權的野心也直指南越屬地的少數名族,希望能早日解除身後一直困擾着毒瘤,方能安心對付北方曹操帶來的更大壓迫危機。
孫權字仲謀,是爲江東猛虎之稱的孫堅此子,其生的碧眼紫髯(藍色眼睛、紫色頭髮),膽略超羣,少時就能乘馬射虎,一直跟隨兄長江東小霸王孫策南征北戰,在江東頗具盛名。
自兄亡後,一直秉持爲父報仇的夙願,對荊州劉表大將黃祖仇視甚久,時有揮師西向之心。公元203年,江夏張武、陳孫心生叛意,孫權獲知後使人聯繫到此二賊性不改之人,對其支助兵械、錢糧,同時還許下如能佔領江夏重城,當舉薦其二人爲江夏太守等官職,以期早日替父報得血海深仇,同時也可以給荊州劉表提個醒:江東孫氏不是好對付之人。
可惜事與願違,張武、陳孫二人不堪重任於身,爲新近依附劉表之中山靖王之後劉備軍所滅,孫權由於準備不足,故而沒有派軍參戰,終至此反叛暴動事敗,報仇一事只好暫且擱置。可孫權沒有因此氣餒,雄心壯志下大力發展水軍於江面,派兄結義兄弟周瑜總督水軍全局,屯兵九江採桑鄱陽湖中,整日操練,同時尋求屬地能工巧匠,大勢建造新型舟艦於湖中,時刻威脅着荊州下游水路兩岸,讓許多荊襄商人利益大損,只好把目標選擇大江之上的益州等地。
荊州劉表對來自江東的巨大壓迫心懼尤甚北方曹操,故此深挖荊襄潛能的同時,也調集重兵防禦在江夏等地,讓身處新野的劉備時刻擔心已獲袁曹征戰最後勝果的曹操即日的大舉壓境。
好在新野在徐庶、蔣琬、張壘等內治之人的不懈努力下,成績明顯,當初人丁僅28276人,7381戶,土地18739畝,到現在建安十二年時,已增至120893人,37298戶,土地雖未增,然在原有的18739畝上,得良田13774畝,能戰甲兵55000人,實力遠超荊州其餘諸縣數倍,讓荊州劉表也不得不對其刮目相看。
這其中的艱辛不爲對外人道來,只有處於新野之人才知這需要花多大的功夫、精力、金錢的投入才能造就這璀璨的新野明天。可劉備等人並沒有爲之沾沾自喜,因爲他們知道,這些遠遠無法同擁有整個河北之地的曹操相提並論,光靠新野一縣,這已經是全縣軍民能發揮出的最大極限。
新野縣府。
劉備麾下再無當初來到新野之時的尷尬。現在文有:軍師徐庶總攬全局;蔣琬、馬良負責農耕開發;張壘、孫乾操控經濟命脈;簡雍、尹默繼續擔任開資府銀及軍備、糧草諸事。而武有大將關羽、張飛自領青龍、黑虎二軍各一萬人爲劉表鎮守樊城,抵禦來自漢中張魯米道老祖的東侵威脅,關羽之子關平、廖化同去輔佐;趙雲、裴元紹領銀豹軍一萬駐防新野;周翔、江郎負責朱雀軍一萬五千人的日常操練;麋芳領五千兵士負責縣衙、內府防衛;周倉則率五千負責處理治安事務。
今天是自軍師徐庶到來後的第一次全員大會,因此,諸將文臣全部到其,看着屬下面上洋溢着的喜悅,劉備內心也頗感自豪。
劉備順了順自己的嗓音昂然說道:“從僅有的萬餘將士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均與在座的諸位全都分不開。再此,備誠心感謝大家!然吾軍現況已至瓶頸,如無他法,勢必將原地踏步,而北方大敵曹操,連年征戰,以戰養兵、以戰養民,事兒光憑吾新野一縣,絕不是其敵手。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未雨綢繆。今日召集大家齊來,就是爲吾軍日後發展作一次長遠謀劃,還望諸公盡施所長,採百家之長而治之,方能壯大吾軍實力。”
徐庶早已得衆人敬服,其制定的三綱五紀深得民心,等劉備言完,衆人的眼光齊刷刷的望向左手第一位的徐庶,靜候徐庶發言。
徐庶微笑以對,胸有成竹的出列說道:“主公所憂無比正確!現在的新野一地,已是發展得最完美之時,縱然再加大投入人力物力,恐也不會有更大的回報。而且曹操統一河北局勢,南下荊州已等定局,只是無法確認準確時日而已。故此,吾意於,今後新野首重當如何面對來自北方曹操的不日南下。吾軍已成軍三萬,仍有一萬五千人還在整日操練,以圖早日能適應戰爭之殘酷,因此,抓緊訓練也勢在必行,還望周、江兩位將軍能抓緊再抓緊一點。心中存糧供給在平常狀態下,一年都不成問題,但如遇戰爭,恐怕也就能支持三五月而已,糧草的存儲也應是吾軍要點,子棄(張壘)、公佑(孫乾)也需在荊襄境內早日實施購糧一舉,爭取越多越好,而公琰(蔣琬)、季常(馬良)也要從縣中田地上大做文章,爭取使得今年能有個好的豐收,使之庫盈倉滿。至於簡雍、尹默,爾等首重民衆向心之力,鼓勵百姓自願自主的多捐獻一些屋中餘糧以供軍備,同時讓縣坊間匠作加快打製均需用品,如箭矢、兵刃、甲衣等器物,畢竟這些都是戰爭必耗品,能多提供一些,對將士的生命也將大大提高一些。而其餘幾位將軍則負責好各自轄地,別讓賊人鑽取漏洞,以免措手不及。”
徐庶之言充分、詳細,讓衆人佩服不已,就連三個來自後世之人也心頭大讚其不愧史書中良才,對局勢的分析、未來的走向、縣中的首要,全都考慮進去,難怪書中曾言:“臥龍、鳳雛,兩者得一,可安天下。”現在雖然諸葛亮還未請出,可光憑徐庶之才,從治理新野一縣來看,還真是大材小用,浪費啊!
徐庶的一番話,也讓劉備頻頻點頭,內心讚賞有加,不愧名士良才之言。見府內衆人均吾出聲反對,忙接過話頭再問道:“諸公可曾還有補充之處?”
張壘熟知三國曆史,知道其後不久曹操將大舉南下,而劉備只有逃亡之途,再加上劉備仍未招攬道甘寧投效,隨即出列說道:“主公!荊州臨水,事故仍需招攬熟悉水戰之人,此前曾有甘寧具有水戰大才,然一直未能得其投效,此間不妨再取多番找尋,得此人之助,實對吾軍倍有好處。”
劉備當日曾同甘寧有一面之緣,也曾對其傾心不已,只是心中諸事繁瑣,一直未能抽空尋得,此時得張壘提醒,也思起對甘寧勇猛的神往,隨即點頭說道:“善!吾當即日再去拜尋此人。”再問堂中諸人,無果,只好散去。
襄陽城,彭記老酒坊。
幾年沒有光顧,酒坊內生機如同往常,來來往往不少農夫走卒,停留聽書的,奔走離去的,生意紅火如同張壘說言:“日進斗金。”讓劉備一行不由羨慕起來。
“又是三位先生,許久未曾到來,今日前來,可是聽書休閒,還是淺酌解乏,不管怎樣,敝店都將爲幾位服務周到,還請幾位先跟小人前來落座。”同劉備等人有過一次接觸的小兒熱情的招呼道。
劉備也不曾答話,微笑着跟隨在小兒身後前往空位就座,等三兄弟坐下後,劉備這才發問道:“小二哥!上次無緣同貴店主家一見,深爲未曾感謝當日照顧而歉意,今次前來,不如請家主前來一敘可否?”
“實不相瞞,家主今晨出外收賬仍未迴轉,如幾位執意同家主一見,不妨多坐坐等等,或許要不了多久家主就會回來,到時一定轉告幾位心意如何?”小兒客氣的回稟。
“也好!也好!吾等就稍作等候無妨,也可再嚐嚐汝家佳釀芬芳。隨便上點酒食即可。”
劉備等人耐心等候,終於在午時時分見到了這神秘的酒坊之主。
“小可彭忠,是這家酒坊掌櫃,不知幾位找吾可有何事?”一個五段身材的結實大漢出現在劉備三人面前到。
劉備擡頭仔細打量了下對面之人,其人個不高,膚色黝黑,四肢結實有力,國字臉型,左眉梢上有道疤痕,不知爲何物所傷,雙眼迥然,時刻頭折射處一種桀驁不馴之色,然說話又比較客氣,想必是經商甚久,自然明白和氣生財之理。見主人家親來,劉備也忙起身答話:“吾等三人實爲感謝上次在貴店住宿得其照顧而來,原因他事,上次離別時未能同店主道聲感謝,今次是特意前來感謝,還望店主勿怪!”
大漢露出笑顏說道:“幾位客人太過客氣,想吾酒坊開門做生意,圖的就是爲人行個方便,此前照顧幾位客人,正是敝店的光榮,如果真要感謝,不妨以後多來停留、住宿、喝酒、聽書都可。如客人再無他事,小人後堂有事還需處理,就先行告退了。”
“且慢!吾等還有一事詢問店主,不知店主可否相告?”
“何事?”
“不知店主可曾識得甘寧甘興霸?”
酒坊主人一瞬間流露處一股凶煞之氣沉聲應道:“何來一說?”
劉備忙追問道:“因吾等有急事求見甘興霸其人,上次曾見過貴店公子稱呼甘寧爲大伯,故而才冒昧一問。還望店主坦言相告。”
大漢冷哼一聲:“可是欲尋吾大哥報仇?不妨直接找吾好了,吾一一接下即可。”
劉備聽得仔細,見此人稱甘寧爲其大哥,忙笑着說道:“店主誤會了!上次吾三弟,也就是邊上面黑之人之前同店主大哥偶有誤會,後相約新野一見,不想汝兄另有他事,至一直未曾一見,吾愁思解除誤會,故才冒昧前來欲求見聞名已久的錦帆甘寧一面。還望店主海涵。”
大漢仍舊冷聲應道:“吾大哥不在此地!有事與吾一談即可。”
劉備正想再次追問甘寧下落時,酒坊外傳來一聲:“主公!讓吾好找。”
劉備朝聲音響起處望去,見張壘一臉汗珠的趴伏着門框喘着粗氣,忙丟棄大漢奔向張壘問道:“子棄尋吾何事?爲何再次處得遇子棄?“
待張壘落座喝過一口小酒後才聽聞其慎言道:“吾因新野購糧一事,正好路經此處,聽路人提及江岸邊剛好甘寧到來,想到主公也在附近尋找甘寧下落,故才急急趕來通稟。”
誰知張壘話音剛落,一旁大口喝着酒水的張飛聽得甘寧下落,早已飛身而出望江邊奔去,幾人忙起身緊緊跟隨,店主狐疑的看了一眼張壘後也急忙趕上。大家猶如賽跑一般,你爭我趕的直奔目標——襄陽江岸。
“錦帆賊!快下來同老張再戰一場。”張飛不等身形立穩,早已大喝出聲到。
一個偉岸的魁梧之軀電射而出,直直的落在張飛面前,正是那號稱錦帆賊的甘寧。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後,甘寧說道:“兀你的黑鬼!上次沒能前去新野,興霸猶自後悔,今次正好再解手癢之苦,來來來,看看爾最近是否退步厲害。”
張飛也豪邁的說道:“戰便戰!看看老子手藝是不是真的退步。”
等隨後的幾人相距趕到,兩人早比鬥在一起,頓時拳風肆意,讓最先趕到的關羽也暗贊甘興霸的確有萬夫不當之勇。
等兩人仍鬥得不亦樂乎時,劉備實在等不下去,出聲說道:“三弟、甘英雄,別打了,切聽備一言。”
張飛不敢違抗,找準一個空隙,抽身出戰圈後對甘寧說道:“大哥有事找爾相談,吾等改日再戰可否?”
甘寧傲然的回到:“怕甚!”隨即朝劉備看去,問道:“大耳之人,找吾何事?”
劉備擔心此地是劉表轄地,有不少劉表部從注視,忙說道:“此地不是相談之地,可否借英雄座駕空位一談?”
甘寧心道:此人屁事真多,但對張飛甚對胃口,不認駁了張飛臉面,忙閃身一讓道:“請!”
幾人分席安坐後,劉備開始賣弄其口才說道:“今天下北方勢大,曹賊時有其窺視天下之心,荊州阻其南下,遲早會被其是做攔路之虎而進擊,然荊襄之地輩出英傑,興霸即英傑中之豪傑,豈能坐視曹操野心,置荊襄民衆於水火而不顧,備有心同其抗衡,然僅有新野一地,實難作爲,今長江水路發達,故備試想如不能抵禦曹賊兵鋒之時,可否得甘英雄水路照顧,順流而下或西進,不知公意否?”
見劉備說了半天,甘寧終才明白劉備實打着預備後路之法而求助自己,忙一笑灑然說道:“這有何難,如有用的上甘某之處,儘管言來。”
張壘聽劉備之意遠不是自己讓他招攬甘寧一事,忙出聲說道:“吾主雄才大略,有着不甘雌伏曹操老賊之心,興霸兄怎不思投效吾明主帳下,以免一身作爲只化作江面之賊乎?”
甘寧一聽,怒火高炙,起身怒視其問道:“爾是何人?敢如此與吾說話。”
張壘無懼,只因身邊還有關張二人,忙起身迎視相向達到:“吾乃劉公帳下張壘張子棄也。實一小人物爾,當不得汝一擊之力,然吾具有輔佐明公拯救黎民之心,豈懼汝一隻知自身置身事外,不顧百姓死活之人。”
“張~張壘壘?”甘寧旁的酒坊掌故結舌的問道。
張壘問其呼喚,把目光轉移道其人面上,仔細看了看問道:“汝是何人?可曾識得吾乎?”
“狗日的!老子不認得纔怪!你燒成灰老子都認得你。”大漢最後哭聲四起的咆哮吼道。
張壘聽聞,如見了鬼般的指着大漢問道:“你~你是瘦猴??”
“不是老子是誰?難道真認不出我了嗎?我日!”大漢越說越上火的罵道,同時還從衣襟裡抓出一物攤於掌心。
“真的是你!想死我了,猴子!”張壘待看清彭忠手掌裡的來自後世獨一無二之物——麻將“九筒”後,猛的一個撲了上去,只見兩人緊緊擁抱一起,淚水就着鼻涕直往身上掉落。
“蒼天有眼,我四人終於可以團聚了。”張壘早已沒有往日的窮酸味道,此時身上迸發出的只有那生死相依時纔有的兄弟情義。
艙中其餘幾人面面相覷,都不明白兩日這玩的是那一齣戲。知道兩人逐漸平復下來,這纔有劉備率先詢問道:“子棄!此人可與爾相識?”
“回稟主公!此人是吾與江郎、周翔四人生死與共的兄弟老大,瘦猴彭忠,當日家鄉因事發突然,導致吾等四人流落他方,好在幾人都福大命大,周翔、江郎與吾都能聚在主公帳下聽令,唯獨大哥不知身在何處,今日得見,頓讓子棄失態,還望主公勿怪!”張壘爲劉備詳細解惑說道。
劉備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剛纔聽聞有些言語不曾聽聞,想必是爾故土之俗語。今日得聚,備借艙中酒水,敬兩位一杯以示祝賀。”
“謝過主公(劉公)”。兩人同時謝道……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五月,江東孫權再也忍耐不住爲父報仇之心,親率大軍朔江西進,大敗劉表大將黃祖於江夏江面,黃祖跳水遁走,江夏水軍全軍皆墨,劉表聞知後泣血而倒,整個精神因此垮掉大半,嚴重影響到身體健康,每日只能病纏於榻,事務盡交由蒯越、蔡瑁之流打理。
而新野劉備一軍也突發狀況,原來曹操迴歸許昌後聽聞有穎川士子徐庶助其劉備治理新野,遂採納程昱之計囚禁徐庶孤母於許昌,並使人帶信給身在新野的徐庶,讓徐庶得聞後無心再助劉備籌劃,只好對劉備歉然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今庶之老母被曹操囚困許昌,恐無法再爲主公出力,今庶欲北上許昌以換老母全忠,還望主公成全。”
劉備聽聞,頓感大事不妙,失去徐庶對整個新野軍來說,無疑是抽去其主心骨,讓劉備倍感難爲的是徐庶老母被囚,出於孝順,怎可挽留,只好苦苦哀求道:“元直一去,勢必兇險,如能救得老母脫困,可速來荊襄,備望眼欲穿等其來助吾一臂之力爾。想身爲人子,豈能做那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舉,故備實有心不捨元直離去,但又不願使君揹負罵名,只望元直一路好走,平安萬福。”最後泣不成聲,抱住徐庶只哭得徐庶衣衫溼浸。
徐庶還轉馬首,終想起一事還未曾提及,忙下馬來到劉備身前:“主公!庶臨走前想起一事還未曾交代,此事即庶曾有一師弟複姓諸葛,名亮,字孔明,其人之才倍在庶上,雖年紀較輕,然卻有不世之才,公可自尋之。”
劉備聽聞,雙眼射出渴求神色,忙追問道:“可知此人現在何處?”
徐庶想了想道:“公可先去襄陽水鏡別莊打聽,如沒有任何消息時不妨再去南陽境內查探。”
“謝過元直!謝過元直!”劉備當即大禮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