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泰山郡城中突然闖出的諸多兵馬,陸遜和顏良引着數千人並未驚慌,早已經調整好隊形就等着這些敵兵來追,最前排的一列弓箭手也搭好長弓靜等着敵軍步入範圍之中。敵軍越來越近,雖然此刻是黑夜,看不清楚那些敵軍的面孔,但是透着黑暗的氣息,特種營的將士們早已經感受到敵人那種嗜血的衝動。
只見隊首的顏良忽然高舉手臂,一個下滑劈砍的動作落下,只聽“嗖”的一聲齊聲龍吟之音劃破天空夜色,披着黑夜的僞裝迎着那些飛撲而來的泰山郡兵馬而去。箭羽離弦之際,特種營將士紛紛轉身策馬狂奔,沒有一絲滯呆遲緩,可見特種營將士們平日的訓練有序絕非一般軍士可以相比。
千之箭羽齊聲飛過,與那追擊而來的曹兵相遇,頓時響起一片悽慘的慘叫聲,由於敵人諸多,而且還是黑暗夜色,這些曹兵根本就看不到那些滿天而來的箭羽,等到箭羽臨近時,想要躲閃已是不可能。雖然特種營的千支箭羽不可能同時秒射千名曹兵,但是射殺射傷數百名曹兵還說綽綽有餘的,數百人的悲痛慘叫在這黑夜間好似鬼魅之音傳遍整個戰場。站立在泰山郡城門樓的守衛聽到這些慘叫聲更是不寒而粟,這場戰事雖然還沒有結局,但是很多人已經聯想到戰事的結局。
雖然徐州兵馬人數不多,但是撤退急速有序,整個大軍沒有一絲慌亂。反倒是因爲箭羽而受到創傷的曹兵,因爲前排軍士的墜馬導致後面的兵馬紛紛來不及勒住繮繩,全部遭殃撞飛上去,如此一來使得後面的人馬不由得停住腳步避免更多的撞尾發生。
只不過是這一停頓給足了徐州兵馬時間撤退而去,望着那些敵兵大搖大擺的藉着月色闖入附近山頭的叢林中,高賜不禁仰天大罵發泄內心的憤怒。高賜雖然無謀,但是也不至於太過愚蠢,若是在平原地帶,高賜當然不怕追擊敵軍,只是敵人闖入那山林之中,高賜便不敢在冒然進攻。平原與山林不同,即使是黑夜,但平原地帶一望無際不怕敵軍有什麼埋伏,但是山林高樹在黑夜中就是索命之地,尤其是裡面藏有數千敵兵精銳。
“給我撤退回城。”眼看此刻無法再繼續追擊下去,高賜懊惱道。
且說之前僞裝成曹兵埋伏於泰山郡城中的五百餘特種營將士,在聽聞城中的異響之聲便知道高賜領兵出征追擊已軍。待到高賜引着大軍出城後,沒多久便聽得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衆人無不露出驚喜之色,單從這股慘叫聲便能判斷出敵兵瞬間傷亡不少人馬。再聽到一對馬蹄遠去之音,負責今次潛伏的領軍都伯孔英便知是自己大軍撤退了,只要大軍一撤退,那高賜追擊不上,便會帶着人馬回城。
眼看高賜就要歸來,身邊其他將士忍不住嘀咕道:“都伯大人,我們要不要動手拿下城門。”
孔英連忙阻止道:“不行,如今已經臨近深夜,外面情況看不清楚、摸不着,剛纔一場小戰,只是軍師爲了打擊敵人士氣的,現在高賜已經領兵返回。我們此刻下手時間太緊,除非等到下一次我大軍能夠拖延住高賜這支人馬,纔有足夠時間動手,大家還是趕快休息,等到明日之時在藉機行事。”
高賜帶着人馬一入城,立即令人緊閉城門,並且增加了三倍兵力堅守城池,以防敵人夜間偷襲。而高賜對於今次出城追擊敵軍未果,反倒傷亡折損百人更是大爲怒火,一直接連訓斥半個時辰,這才疲倦的返回臥房休息。
而其麾下將士更是敢怒不敢言,一個個在心中抱怨,甚至有膽大的人忍不住爆粗口道:“若是他當初不貪圖小利,豈會是如今這等局面。”
曹兵乙也附聲道:“就是,現在功虧一簣,將士折損,就把所有責任推脫到我們身上,真是可惡。”
“我恐怕到時候,此事報送到夏侯惇將軍那裡去,這傢伙一定會想盡藉口把責任推脫到我們身上,估計就是死也會拉着我們一起陪葬的。”曹兵丙也跟着說道。
曹兵丁更是道出大家的心聲:“哼,誰叫我們只是一些小兵呢?生來就是這些人的替死鬼、擋箭牌。”
曹兵甲再次開口道:“只管我們命運不好,跟錯了人,若是在趙王的麾下當兵,不單戰無不勝,而且還會有很多好處,老人有醫療、孩子入學堂、女人做織坊,在這裡每天只會被剝削。”今次這一番話道出了諸多將士們的心聲。可是,衆人也只是背後偷偷吐槽發泄,這些話是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小兵敢拿出到檯面上所說的。
今夜的泰山郡城還算平穩,只不過是苦了那些守城將士,在一天中發起的一戰一衝突皆是以乙方失敗而告終,徐州兵馬的強大已經猶如鬼魅一般襲擾着每一個人的心絃。尤其是在夜間主力部隊出城追擊時遭遇到對方弓箭偷襲所發出的驚天慘叫聲更是在衆人心中久久不能消失。
而陸遜一方卻是睡得很安逸,今日的一次對泰山郡的騷亂使得對方驚慌不已,猶如驚弓之鳥,任憑有十個膽子吃了虧,也不敢在黑夜進行追擊了。
“軍師,剛纔若是我軍認真開打的話,那敵軍萬員人馬未必是我軍的對手。就這樣眼看着他們回去,好不甘心。”回到紮營之地,顏良忍不住可惜道。
陸遜聽後,委婉一笑說道:“將軍勿要覺得可惜,主公曾經說過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面性,我們今次的目的並不是斬殺敵軍,而且拿下敵軍之城。等到明日我們誘使敵軍出城,給予埋伏於城中的五百餘健兒足夠的時間拿下泰山郡,那我們此戰就是不戰而勝了,這些曹軍也將落入我軍之手,如此一來將軍便能不費吹灰之力俘獲敵軍兩位人馬,爲日後我軍再次駐軍防守也是頗爲有利。倘若我們大開殺戒的話,恐怕會使地方百姓心寒,將士們冷漠,攻打人心戰術纔是陸遜的第一策略啊。”
“軍師真乃大智慧也,顏良敬佩已。”顏良當即感嘆道。
陸遜同時感嘆道:“此乃也是主公教導之,擒賊先擒王,攻敵先攻心,主公之言猶如兵王聖賢也。”
翌日一大早,顏良便令人開始生火做飯,在陸遜的要求下,所有人不留口糧,全部吃飽喝足,此乃最後一戰,若是失敗便只能打道回府一路餓着回去。整個早餐飯店,諸多將士不像是要上戰場,反倒是更像是在聚餐宴會一番,大家有說有笑的吃着喝着,就連陸遜和顏良兩人也融入其中,看的那些被關在木牢之中的曹軍將士不免爲之動容。
隨即更令這些曹軍將士感到不可思議事發生了,只見對方大將,也就是顏良引着一隊人馬擡着兩口鍋,一鍋米糧一鍋肉菜端至到木牢面前。當衆令人打開牢房,把兩口鍋搬進去,隨即道:“諸位兄弟再次受苦了,今日諸位來我軍帳中便是客人。我們同是大漢子民,可是在此卻行自相殘殺之事,我主深知諸位將士們也是因軍令不可違故而與我軍交戰。不過大家請放心,只要我們今日能夠攻下泰山郡城,絕對不會騷擾城中任何一家一戶百姓,而且到時候一入城中便放了你們,你們想要棄軍回家還是想要繼續留在軍中皆任憑你們選擇。假若我軍今次戰敗,便會打道回府,到時候也會將諸位毫髮無損的放走,不做任何爲難你們之事。”
顏良的一番話完全是受陸遜之言,原本顏良是想對這些俘虜進行處決,以防止在大軍進攻時,這數千人會在後方趁機騷動闖出牢獄暴動,但是這一念頭被陸遜給阻止了。只聽陸遜道:“今日我軍若是隻想打敗敵軍就此離去,那將軍完全可以進行屠殺屠城。但是我軍今日的目的是拿下城市,立此爲根據地,萬不可行讓人痛恨之事,這些軍士其中一定有一部分是本地人士,他們的家人就在城中。若是得知我們行此屠殺之事,恐怕會記恨我軍,在日後我軍攻城之際,這些敵軍也會拼死防抗。”
“顏良只是擔心今次若是攻城未果,那就只能放他們回去,到時候這些人回去以後又重入敵軍之下,對我軍來說也是一威脅。不過,聽到軍士的話,也不無道理,若是能夠攻下城池,將他們收編爲己有,也是一妙事。”顏良說完不禁露出一絲喜色。
看着面前的米食肉菜,被關進牢籠的曹軍伏兵竟然有人忍不住兩眼淚花,這些食物他們行軍時從未吃過,每次能夠吃飽就不錯了,根本就別想有什麼肉菜白米。今次淪爲敵軍階下囚,每個人都甚至聯想到悲催的結局下場,只求能夠多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時是一時。可是今次在看到那敵軍大將和主帥不單與麾下將士們一同飲食同樂,還親自把這些飯菜端盛給自己這些俘虜,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在衆人心中萌發。這是他們自投軍以來從未享受過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