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頓時面露出一道兇色,得得瑟瑟顫顫巍巍的說,“你以爲你是誰,渾身爛泥,本公子能屈尊降貴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別不知好歹!還妄想本公子給你捉魚,你好大的膽子!今天,我就非先吃了你,看看,哪個敢有微詞?”
沄淰冷笑,“好色之徒,酒囊飯袋,既然皇上舍不得殺你,我就替他收拾收拾你。”
說着,一腳便將迎面而來欲痛下殺手的南宮瑾踢進湖裡。
南宮瑾被踹進河裡,頓時在水裡上下亂竄,頭上披掛滿着水藻,口鼻中充斥着湖水,邊嗆水邊呼救道,“仙子姑娘——仙子姑娘救命——我就是那麼一說——別當真啊——救命——”
蚊子一肚子的氣總算是消了,這會兒捂鼻只剩下燦爛的笑,叉腰洋洋得意,一副姑奶奶得理不饒人的架勢罵道,“南宮瑾,你好大的狗膽,竟然連沄姑娘都敢惹。”她邊說,邊四處尋一顆大石瞄着南宮瑾的腦門子就砸了上去。
只聽“哎呦——”一聲,南宮瑾被石頭砸了一下,痛得大喊,他在湖裡胡亂的掙扎,激起漫天的水花,見岸上的兩個人果然無動於衷,想必是想只自己於死地,便更加賣力的呼喊,希望遠處恰巧路過的什麼人來搭救一下,可剛一喊,水便灌進口中,他被嗆了幾口水,眼睛便已是灰茫茫的,整個人漸漸的也慢慢沉向湖底。
河邊的海棠開得異常的妖嬈,沄淰順手摘了一朵,輕輕一聞,花香沁鼻,她一片片摘起花瓣,嘴裡輕輕的數着,“一、二、三……十五——”
她的眼中透出一股淡淡的冷漠,被海棠花映襯得雪白的臉也異常的冰冷。
起初,蚊子還是幸災樂禍、大快人心的,可是,後來,看着沄淰冷冰冰的樣子,便提醒道,“公主,再不救他,他可真的沒命了,他的身份可不容小覷。”
此時,沄淰的腦海中早已是空白一片,那個自己默默愛了很久的人居然默默的將自己拱手交給了別人,若不是心裡還惦念着劉生的病,生無可戀的她也早就想一死了之了。
沄淰緩了緩神,“我下去救他,你去叫皇上來。但是,我也不想如此便宜這個惡人,去讓王氏和墨菊御前告狀,至於皇上怎麼給他定罪,便聽天由命吧。”說完,縱身跳進湖水。
湖下面的風光竟然五光十色,十分美麗,湖心中間,居然有一塊奇大的巨石,南宮瑾就安靜的趴在大石上面,臉色慘白,似已死去。
沄淰不緊不慢的游過去,然後拽着重重的南宮瑾便往岸上游去,誰知,自己剛抓到南宮瑾的手,他雙眼一睜,一隻手已然攬住沄淰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也欲抓住她揮拳的手。
沄淰狠狠的怒睜着他,心裡罵道,“色狼,使的手段果然也下賤!”
沄淰一腳下踢,南宮瑾的下身猛地一疼,剛想張口大喊,不料,一口湖水便嗆進嗓中。 wωω⊕ttKan⊕¢o
南宮瑾大怒,厚顏無恥的摟住沄淰的腰肢,任憑她怎麼廝打,就是不鬆手。
南宮瑾一樂,眼角溢出一股奸笑,頭上頂着兩顆水藻,拖拽着美人便往湖水上面游去,不料,剛一露水面,便撞上何宸憤怒得想吃人的臉。
南宮瑾頓時怔住,緩緩道,“啓稟皇上,這個姑娘失足落水,在下恰好路過,英雄救美!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你這個色狼!”蚊子看着南宮瑾懷中已是昏迷的沄淰罵道,“你明明就是垂涎姑娘的美色,害的姑娘落水,皇上,快看看沄姑娘吧,姑娘是不是——死了——”
“住口——大膽奴婢!什麼話都敢亂說!要不是看在沄兒平時喜歡你的份兒上,朕早殺了你了!”一股殺氣在何宸的臉上慢慢凝固。
就在這時,墨菊從後面倉促趕來,跪在地上泣涕連連磕頭說,“皇上,都是奴婢的錯,姑娘爲了救奴婢擺脫那位公子的糾纏,才被陷害落水的,奴婢該死——”墨菊邊說邊擦着眼淚。
這時,劉生的夫人王氏也在宜人的攙扶下來到湖邊,橫眉怒目的朝着湖中道貌岸然的南宮瑾罵道,“你這個色狼!剛在宮外欺負我,這會兒,又在宮裡欺負人,還居然打起沄姑娘的主意來!這等惡人豈能不除?求皇上重重治他的罪。”
何宸憤恨的看着南宮瑾,口中陰森的問道,“南宮公子,你抱着的是我未來的皇后?沄兒自小深諳水性,你說她是溺水,真是欺君枉上,你如此逾越,該是死罪!”
南宮瑾頓時一怔,什麼!!!難道——懷中的——這——這個——就是——龍紹焱愛的要命的——沄淰?是——何宸不顧一切安宮建殿的沄淰沄姑娘?
“皇上——微臣——”南宮瑾百口莫辯,臉色極其難看。
何宸縱身躍至湖面,一下子便從他僵硬的懷中將沄淰抱走。
何宸看着臉色蒼白、渾身溼透的沄淰,眼中透出一大股忍無可忍的憤怒道,“來人,把南宮公子拖下去!杖斃!”
“啊——怎麼了——”悠娘尖叫着,“這怎麼了,早晨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只聽何宸半焦急半憤怒的命令道,“拿件乾淨的衣服給她換上!快!”
宜人摸着沄淰的額頭,大驚小怪的說,“哎呀,姑娘身上這麼燙,像是發燒很久了。”
何宸一個驚恐,“怎麼會發燙?”他趕緊摸向沄淰的頭,脖頸,胳膊。
假裝昏迷的沄淰仔細感受着他指尖的溫度,腦袋中,反反覆覆的,只有龍紹焱的那句話:我進貢給皇上的東西便由皇上親自處置,自己以後的命運,就交代在何宸的手中了,可是,她不想這樣,她要爲了自己的自由而戰!
何宸可能是手足無措,在屋子裡安靜了半天,才聽他喊了句,“請太醫!快去!把劉太師也喊來!快!”
一時間,宜人、悠娘、蚊子都跑出宮外,請醫的請醫,燒水的燒水,總之,亂成一團。
何宸抱起沄淰深深的吻向她的額頭,口中只反覆的喊着她的名字,“沄兒——沄兒——”
一聲聲,令沄淰胸口更加憋悶。
“沄兒——”何宸還是在執着的喊着。
紫色的紗帳內,劉生凝神屏氣的給沄淰把脈,何宸已是退至殿外等候。
劉生忽而呼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以後別在雨裡調皮了,你雖然習武,但到底是個女兒身,但是不要擔心,只是輕微的發燒,你裝得倒還像,若被他知道了,第一個死的不是你,卻會是我。”劉生側目看着沄淰,退去了臉上原本的焦急,一副平靜,繼續冷冷的說,“爲何這麼做。”
沄淰忽而睜開水靈剔透的眼睛,看着劉生有點生氣的表情,淺笑道,“以前你說,如果有一天,我想離開,你一定想方設法護送我出去……我——不想當——皇后——”沄淰越說,聲音越低,她的語氣中夾雜着一股淡淡的央求,抑或是撒嬌。
劉生看着自己傷殘的雙腿,微微的低下了頭。
“他是皇帝,皇帝想要做的事情,天下誰敢阻攔,要怪就怪當初,你爲何不選擇嫁給——嫁給龍承皇,或者,或者是齊嶽也好些,起碼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
沄淰白了一眼劉生,假裝怒道,“你現在有了王氏,心裡就沒有我了,以前答應我的事,都辦不到,枉讀了那麼多的聖賢書,連個起碼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都做不到。”沄淰假裝生氣的轉過身子,後背對着劉生氣急敗壞的說,“那我就死了好了,世間自殺的辦法成千上萬,投湖跳井,拔劍自刎……”
“你要去哪裡。”劉生深沉的望着背對着自己的沄淰,內心涌起一股甜,他知道她說的是氣話,如今的她早已經不再如從前那般意氣用事,書讀的多了些,渾身情不自禁的便散發出來一股知性的美,雖然已是十七歲的大姑娘了,但是偶爾撒起嬌來,也是天真爛漫的撩人心動,自己雖不是好色之徒,卻也是凡人一個,在她面前,自己毫無反駁的餘地,與其說,自己是忠貞於這個國家,還不如說,是忠貞於心中的那份純真得沒有一點雜質的愛。
“弦國。”沄淰一躍而起,看着劉生奇怪的眼神,“我要去弦國。”
“你要我去跟皇上說謊?”劉生的臉色頓時不好,但是,看着沄淰純淨的笑,眼神忽然一暗,面紅耳赤結巴的問,“是爲了——我的腿疾——纔要去的嗎?”
沄淰莞爾一笑,“我只不過是想看看到底是無極宮天下第一,還是玉龍湖天下第一,跟你的腿疾毫無關係。”
劉生的臉頓時僵硬,吞了口唾沫微微緩了緩才接着說,“就算玉龍湖天下第一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皇上不撒手,你便無路可逃。”劉生起身,臉上一抹沉重,“我這就去跟皇上說,只不過還要勞煩你繼續裝昏迷,起碼要裝兩天!兩天之後,我會爲你行鍼,到時候,你再假裝醒來,可以嗎?”
“兩天哦。”沄淰原本還很高興,忽然聽見兩天,頓時泄氣,嘟着嘴說,“兩天,好長。”
她繼續躺在牀上,嘴裡卻繼續嘟嘟囔囔道,“齊嶽在就好了,可以一掌把我打昏,這裝昏可真難,你一會兒吩咐蚊子多來照顧我,宜人和悠娘是皇上的人,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