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門後,睿王的臉擡了起來,薄脣緊緊地抿在一起,兩眼狠狠地看着門口,臉上的面具更是幽幽的發着黑光,讓進來送水的連公會嚇的顫抖了起來。
“連公公,知道該怎麼說嗎?”睿王的手輕輕的敲着桌面,冷冷的看着他。
“王爺,老奴知道要怎麼說的!”連公公低着頭,不敢去看睿王那冰冷的眼神。
“那就好,連公公你先出去吧,本王要批閱奏摺了,不用伺候!”
睿王拿起奏摺,可怎麼能批得下去呢?想到還處在危險中的佳人,睿王的心中着急萬分,可又不能明打明的問皇上借血,如果那樣的話,皇上一定會歸根究底的。
煩惱中,手中的筆無意識的在桌子上畫着,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桌上的好幾份奏摺都慘不忍睹了,懊惱的看了一眼,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那來來回回的宮女,無意中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郝憐兒?她來這邊做什麼?她坐在一叢樹下,手裡好像還拿着一本書,從這個窗戶裡,正好可以看到她,但她坐的地方前面是一叢花遮着,從外面還真是看不到。莫非,剛剛自己的屋外站着的時候她就在那兒了?那她也就知道自己在御書房外站了多長時間了嗎?睿王的眼中閃過一絲嚴厲,住在逸揚宮也就罷了,她爲什麼不好好的在宮中呆着,她來這兒做什麼?
睿王垂下眼來,眼中一片陰霾,一個主意突然在腦中閃過,他冷冷的笑了起來……
憐兒,別怪我狠,是你逼我這麼做的。我也只能這麼做,這樣做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過了不久,皇上就回來了,睿王偷偷的潛到他的身後,點住皇上的昏睡穴,扶住了將要倒地的皇上,用御書房的割紙刀割破了皇上的手腕,取出兩小瓶血……
“爺,取回來了?”妖和卓看到睿王回來,都着急的問道。
“恩!”掏出珍藏在懷中的兩個瓶子遞給妖,妖小聲的問道:
“爺,不用這麼多的,一瓶就好!”
“都用上吧,保證萬無一失!”
妖震驚的看着睿王,剛剛那麼門外的話是他說的嗎?都用上,保證萬無一失?就算是解藥,適量就行,也不能都用上啊。
意識到剛剛自己說的話,睿王不自然的說道:“還不快點配置!”
幸好有面具遮着,要不然,自己此刻的臉上還真是夠精彩的。
這個世上,能讓自己失常的,恐怕就只有她了吧。轉過身,他急忙的向主屋走去,走到屋前,卻很艱難跨上臺階,害怕看到屋內的深情,害怕面對那個爲了自己的女人而不顧一切的賢王。
媛媛,曾經也是恨過他的吧。想到在蘇州城的時候,他做的事情曾經讓媛媛寒心過,但現在……
媛媛接受他了嗎?知道媛媛中毒,即便這邊有危險,他也不顧一切的來了,這是他爲媛媛做的,自己又做了什麼……
睿王停在臺階前,只要輕輕的擡腳上去,走幾步就能看到她的,爲何卻一步也走不動?
媛媛,不要有事,不要放棄浩啊!不安的邁出一步,再一步,每一步,都是那樣的沉重!
近了,站在窗外,就能看到裡面的情況,能看到那個靜靜地守護着她的男人和那個靜靜地躺在牀上的女人,他們都那麼靜靜到讓人感覺到溫馨,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要進去嗎?能進去嗎?如果賢王不在的話,如果賢王不在這個屋子裡的話,那該多好啊!
心中的掙扎,沒有阻止到他的腳步,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識般的,睿王走了進去,賢王回過頭來,看到了他,感激的一笑:
“謝謝你,賢王!”
睿王的心中苦苦的,他喃喃道:“該是我謝謝你纔對,謝謝你!”
他的聲音很小,而賢王的心也不在他的話上,許久之後,賢王才警覺出他話中的不對,不解的問道:“睿王,你剛剛說什麼了?”
睿王沒有回答,只心痛的看着躺在牀上的人,身上那滿滿的銀針應該很痛吧,平時的媛媛,是最怕痛的,一點點的痛,她都很誇張的大叫。如今,有這麼多的痛,可是,她爲什麼不喊呢?爲什麼不叫呢?
“媛媛!她到底是怎麼回事,賢王,能告訴我嗎?”
想要伸手摸摸她那憔悴了不少的臉,還有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可手伸到半空中,看到那些銀針,終於還是停了下來。
“睿王,你認識她?”
一連串不正常的反應,賢王終於警覺,他也是高高在上的王爺,離得這麼遠,他怎麼會認識她呢?
“告訴我,她是怎麼中毒的?”還是那句話,睿王執着的問道。
沒有再堅持問下去,賢王長嘆一聲:“是我的錯,都怨我!一直都知道背後追着她的人還在……”
緩緩的,賢王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包括他的自責。是他的自信害了她,是他的自負害了她,如果,當時的自己能夠再謹慎一點,她就不會被人抓去了……
“事情就是這樣,我的話說完了,現在你該說說你是怎麼認識她的吧?”
賢王看着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可是,他的臉上帶着面具,唯一露出的眼中只有痛恨,只有懊惱,再也容不下其他。
睿王向前走了兩步,來到了她的身邊,顫抖的手終究還是撫到她的臉上,感覺到那熟悉的滑膩,感覺到那微熱的氣息……
“爺,解藥煎好了!”門開了,妖和卓走了進來,手裡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空氣中還能聞到那淡淡的血腥味。
妖走到牀前,拔出媛媛身上的銀針,淡聲道:“讓她醒過來喝藥嗎?”
聲音,是問向身邊的睿王,睿王點點頭,妖扎向媛媛的人中,片刻後,媛媛就睜開了眼。
她微微的轉過頭,目光掃過屋中的幾個人,先是迷濛的看了衆人一眼,問道:
“這裡是哪兒,你們是什麼人?”
天啊,看着這陌生的景物,陌生的人,媛媛害怕的以爲,莫不是自己又穿了嗎?千萬不要,穿越,一點也不好玩。
“媛媛,你沒事吧,還認識我嗎?”賢王越過身前的卓,走到媛媛的身邊,握住她的手,把她攬到懷裡。身邊的睿王恨恨的看着他,眼中有種想要殺人的憤怒。她醒了,可是她卻不認識自己了。
“爺,是你啊,我還以爲我又死了一次呢?”
看到賢王,媛媛放心的笑了下,她的眼睛亮了起來,如同天上那最最璀璨的星星一樣,光彩奪目。
“我說過,不會讓你死的,即便是閻王爺過來拉人,我都不會放你離開……”
“是,謝謝爺的救命之恩!我也說過,會好好的活着啊,我還要等着浩來接我呢?”賢王的眼光暗了下,身邊的睿王因爲這句話心情大好起來,雖然,他們抱在一起的姿勢確實礙眼。
“好,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好!”賢王的下巴,抵着媛媛的髮梢,姿勢曖昧的很。
“咳咳……賢王,是不是要小姐先吃解藥啊,天快黑了……”如果再被主子這麼瞪下去,估計整個的房間都要被火燒了,妖好心的起來“滅火”。
“是啊,媛媛,先吃上解藥吧。”接過卓手中的藥碗,賢王遞到媛媛的面前,好心的問道:
“是你自己喝,還是我餵你?”
媛媛臉紅的看了周圍幾個奇怪的男人一眼,賢王今天是怎麼回事,莫不是剛剛太害怕嚇出毛病來了嗎?怎麼對自己說話這麼的曖昧?
“我自己喝了!”接過藥碗,裡面的血腥味和苦味讓她不悅地皺起眉頭,楚楚可憐的問道:
“真的要喝嗎?好像很難喝的啊……”
“媛媛,別忘了這不是可有可無的藥,這可是救你命的藥,快點喝了,別忘了還有寶寶啊。”賢王寵溺的勸着她,一邊的兩個人都苦澀的別過臉去,睿王則只是直直的看着她,像是把她刻到骨子裡一般。
“哦!”扁扁嘴,是媛媛不甘願時的標準動作,一隻手捏住鼻子,另一隻手端着藥,幾口就灌到肚子裡,喝完後,整張臉都皺到一起。
一杯水及時的遞了過來,媛媛接過去,張口就喝了起來,喝完後還杯子的時候,她才擡起頭,感激的說道:“謝謝……”
他是誰?看着那個帶着黑色面具的“陌生人”,媛媛確定沒有見過他,但爲什麼他的眼光會如此的熟悉,還有他眼中的關心,心痛,都讓她熟悉,熟悉到,就象是浩一樣。
浩也帶着面具,但戴的卻不是這樣的,浩身上也沒有這麼重的噓貴氣,而他的身上,是貴氣逼人啊,一個陌生的人,爲什麼要的這麼熟悉的眼光,爲什麼要用這樣的眼光看着自己?好想伸手摘下他的面具,但……能摘下嗎?
垂下手去,是太想他的緣故吧!剛剛在昏迷之前,自己還懊惱過,如果真的要死了,要是在死前能見上他一面也好中了,但是沒有見上他,卻見到了一個很像浩的人……
“媛媛,你怎麼了?”感覺到她的失落,賢王緊張的看了睿王一眼,問道。
“沒事的,爺,我累了,我想睡一覺!”很駝鳥的想法,直覺的以爲認識他,但卻又不敢去問他是誰,害怕他是浩,那他就騙了自己;又害怕他不是浩,那自己同樣的會傷心……
想法很幼稚,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麼辦,明天吧,睡一覺,明天再說!
“好!”賢王溫柔的扶着她躺下,幫她掖好被子。她轉過頭去,背對着牀外的幾個人,她是真的累了。
腦中思緒萬千,但眼皮卻沉沉的垂了下去,不久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這次,她真的睡着了。
“吃上解藥了,她就沒事了嗎?”妖幫她拭完脈,賢王依然是緊張的問道。
“暫時沒有事了,藥要堅持服用三天就能清除病根。不過,這幾天,她會很能睡覺的。”妖看了兩個王爺一眼,拉着卓退了出去。
兩個人,都是天之驕子,只是現在,他們關心的卻是同一個女子。賢王看着那個心痛的男人,苦笑道:
“硯池宇浩,不會就是齊浩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嘴角微微的翹着,不知道是在笑睿王,還是在笑着自己。帶着別人的女人和孩子,來求別人救他們,確實是有夠笨的。
“謝謝你!”
睿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決,單是那一聲簡單的謝謝,一個拳手就襲到他的臉上。賢王的力度很大,而睿王卻連躲都沒有躲,他確實是該打,自己的疏忽,讓媛媛受了這麼多的傷害。
面具掉到地上,露出了他那張白皙的臉,還有臉上沒有乾涸的幾滴淚珠。賢王微微的驚訝了一下,怒道:
“出去,到院子裡,我們打一架!”
“好!”睿王答應道,他也需要打一架來泄憤,需要捱打來減輕心中的罪孽感,讓媛媛受了這麼多的罪,自己真的是很混蛋。
“我是不是很笨,知道你不簡單,卻查不到你的底細。後來,知道有一個齊嶽,卻沒有想到齊浩是誰,只是傻傻的保護着那個癡情的女人。你呢,你在幹什麼,媛媛懷着你的孩子,還被你爹追殺着,要不是小梅引開了他們的注意,你以爲你還能見到她嗎?”
說話間,重重的兩拳砸到睿王的身上,睿王沒有躲閃,也沒有還手,只是痛苦的聽着賢王罵他,說他……
“你不珍惜她,一走了之也就罷了,她爲什麼還要遭你連累被人追殺呢?你很委屈嗎?你很無奈嗎?我一直敬重你是一個鐵骨錚錚光明磊落的漢子,但從今以後,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是懦夫,你配不上媛媛!”
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是這個能改也要分對象,媛媛給他機會讓他改,但自己呢?卻連機會也沒有啊。
“你還手啊,我們兩個痛痛快快的打一架,懦夫!”
……
卓,妖,飛鷹,風……很多的侍衛,都擔心的看着院中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人,他們沒有用武器,只是肉搏,但卻也都很賣力,都在拼命的發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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