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王上昨日已經斬殺了首府大臣了,今日,我們真的還要在這裡跪?”
一想到當時赫連斬雲駭人的樣子,便是一陣心驚,昨日王上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叫他們不要再來跪下了,若是再來,只怕下場和首府大臣相差無幾啊!
“哼!我等身爲侯國的大臣,自然要將侯國的安危放在首位,難道就因爲顧忌自身的安危,而讓侯國毀在一個妖女的手中?!”
“可是,我們要是再繼續跪下去,王上他真的會殺了我們的!”
······
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話,盡數落入了站在他們身旁不遠處的一個小太監的耳中,手微微一顫,妖女?!
失魂落魄的回到營帳,卻見早前被自己給打暈過去的士兵已經不見了去向,難道,是赫連斬雲回來了?!
心下一驚,宮筱婼倏地衝進營帳,卻只見一個蒼老的背影,背對着自己:“太后?”
營帳的簾子被太后的人給拉下,宮筱婼知道太后近日來此,應該是有話和她說的:“太后,有事麼?”
太后轉過身子的時候,宮筱婼小小的驚愕了一下,不過幾個月的工夫,她,竟然就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太后淡淡一笑,眉宇之間,已經沒有了宮筱婼往日所見到的殘留着的風韻,卻橫添了些許的滄桑:“大臣們的事情,現在,你知道了吧?”
“是你?”宮筱婼微微一震,而後又釋然,“也對,否則,我就說怎麼我打暈了守門的士兵之後,一路上都暢通無阻的,並沒有什麼人出來攔住,原來,是太后娘娘您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包括,讓她看到那一幕,讓她聽到大臣們的那一些話。
笑了笑,那笑容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僅成熟了很多,而且,也有了很多的包含,宮筱婼道:“太后想要我怎麼做?”
太后見狀,道:“你如今留在雲兒的身邊,只會拖累於他。”
她話只是說了一半兒,因爲,她知道,以宮筱婼的聰明,接下來的,她能猜得到的。
“可是,我若是離開,難道太后就以爲是在幫他?”宮筱婼反脣道,赫連斬雲現在,定然不會允許她離開半分的,否則,也不會任由那些大臣跪在那裡,而不去管了。
太后一窒:“離開,也許會傷害到雲兒,可是,你一旦繼續留在這裡,就一定會拖累到雲兒的。”
這麼多年,自己還是第一見雲兒對一個女人這麼好的,或許,他真的是難過情這一關吧,只是,他的身份,卻不允許他有情。
“太后,”宮筱婼挑眉,道,“太后就怎麼能確定我會拖累他?難道,女子就真的不能成事麼?”
宮筱婼眼光直直的看向太后,那意思很明顯,若是女子真的只能壞事的話,那太后不也是女子?!足見,女子照樣也能夠爲男子保住江山!
太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在一瞬之間化爲一片深沉:“是,女子也確實可以指點江山的,只是,要走上這條路,這中間會遇到更多的苦難,那些,無法預知卻又難以克服的苦難,哀家能走到今日,是在是不容易,有些時候,哀家都在想,當初若是沒有那麼選擇,
也許,哀家只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婦人,那樣的話,後來所遇到的很多的苦難,便也就沒有了。”
很詫異的感覺,太后將自己心中的苦,淡淡的說了出來,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太后,侯國的江山,是她幫着赫連斬雲所以其穩定下來的,可是,午夜夢迴,當那些鮮血淋漓的往事進入她的夢中的時候,她卻疑惑了,當初那樣選擇,真的是對的?若是當初沒有那樣選,那麼,又會如何?
“可是,若是當初太后只是一個平凡的婦人,那麼,也不會有今日的王上了。”
宮筱婼垂眸,憂慮一閃而過:“太后覺得,筱婼可不可以?”
手微微握緊,她的風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她身上的毒,也應該想辦法去除了吧。
太后看向她,眼中的深意讓她猜不透:“你是想......?”
恬靜的臉上有着篤定,那種,她很熟悉的篤定,宮筱婼開口道:“筱婼不才,想和太后走同一條路,只是,筱婼並沒有太后您的智謀,只求不拖累別人。”
太后說的不錯,現在的情況,若是再繼續留下,只怕君臣之間的矛盾,會日益的惡化,而雖然即將要選擇的那條路,或許會有很多的波折,可是,不試一下,又怎麼知道最後的結果?!
太后眼中有些淡淡的讚賞,只是不明顯:“好,既然你想試一下,那哀家便成全你,只是,這一步走出去,若是成功了,自然最好,若是不成功,你可知道這後果?”
成了,得勝歸來,她便是侯國的大功臣,若是敗了,不僅落得一世的罵名,更是無法挽回,心中有苦,卻又說不得。
恍惚之間,她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當初,自己是贏了,只是,卻也失去了這一生最重要的東西,或許,走出那一步的時候,便已經註定所有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你,確定?”
太后詢問道,宮筱婼咬脣,神色堅定:“太后,我想試一下。”
“若是成了,自然便好,若是......”走到花盆的旁邊,宮筱婼用手捻起泥土之中凋落的花瓣,放在手中,只是微微一用力,那嬌嫩的花瓣,便已經敗了,“那樣的話,還請太后,不要將今日的話告訴他。”
若是他知道了,那他自然也知道自己之所以那樣做的原因了,那樣的話,一世的寂寥,是她所不想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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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太后,臉色有些震驚,看着眼前的女子,淡淡的笑容,彷彿就在那一刻定格住了,她想,或許,那種笑容會永久的定格在她的心中,只是,不管怎麼樣,她,斷然是不能留的!
“哀家答應你,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斂眉,太后道。
“等我去找過小妹之後,便離開。”轉身,走了出去,一路之上,照舊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攔,苦澀一笑,宮筱婼看着荒無一人的前路,看來,她真的是不受人待見呢!一路上走來,那些受赫連斬雲命令保護她的影子也一個人也沒有見到過,看來,就算是和赫連斬雲已經征戰天下的兄弟,也希望她消失的吧。
從赫連嬙那兒取了要的東西之後,宮筱婼回到了自己的營帳,這次的事情,她並沒有和赫連嬙說
明,只是說取那些東西有用而已,而赫連嬙則是以爲她因爲出來不方便,所以才一次性的將東西拿夠,免得出門來回的麻煩。
而赫連嬙也很樂意於此的,畢竟,來來回回的走着,難保她不會聽到那些不該聽到的話,只是,她卻不知道,那些話早已經被宮筱婼聽在耳中了。
入夜時分,赫連斬雲如約來到了宮筱婼的營帳,和往常不同,今日,這裡面的侍女都被宮筱婼給揮退了,而桌上,放着和平日裡所吃的菜式不一樣的菜。
“來了?”見赫連斬雲走了進來,宮筱婼迎了上去,將他的披風取下,又將他推倒桌上做好,指着一桌子的菜式,道:“試一下,看好不好吃。”
“你做的?”赫連斬雲不過是隨口一問,卻見宮筱婼微滯的表情,手中的竹筷“啪”的一下掉在地上,臉上神色驚駭,“真、真的是你做的?!”
而後,掃了一眼一桌子的飯菜,做這些,只怕是要費很多功夫的,一想到她不過是大病初癒,萬一因爲這樣又生出什麼事情:“難道這裡都沒有奴才的嗎?!”
臉色陰沉的駭人,宮筱婼見他雙眸之中的擔憂,她才知道,原來,他不過是在擔心自己。
頓時一把拉住就想衝出去的赫連斬雲,道:“別怪他們,是我堅持的,我想......我想做飯給你吃。”
怕的是,以後沒有機會了。
雖然感覺到今日的宮筱婼有些怪異,赫連斬雲卻也沒有懷疑,和宮筱婼一起歡歡喜喜的吃過飯之後,原本想着回自己的營帳看一下奏摺的,卻在出門的時候,被宮筱婼拉住了腳步。
“可不可以,等一會兒再走?”
眼眸之中有着莫大的希望,若是平時,他定然會留下的,只是,現在,卻是不行的。
“乖,先自己呆一下,朕還有事情要處理。”
哄着宮筱婼,赫連斬雲道,平日裡,她都是很懂事的,不會強留他的,今日,爲何這麼做?!
“等一下!”再度拉住赫連斬雲,水眸看向他,終是嘆了一口氣,便又轉身走進了營帳之中。
讓赫連斬雲做好之後,宮筱婼走入營帳之中,遲遲都不見出來,赫連斬雲一想到營帳的奏摺,卻見她吃吃都不出來,心中頗爲着急,只想着先去批閱一下奏摺之後再來的,卻在起身的時候,眼前的屏風,緩緩走出一道人影。
“你?”
驚愕的看着她,赫連斬雲有些吃驚,卻又有些道不明的情緒,千萬情緒,糾結在他的眸子之中。
宮筱婼身上所穿的,正是當日他派人送給她的叫她跳蝶玥的時候的衣衫!
血紅的紗,將她玲瓏的身子裹住,流暢的線條垂下,將她的身子更顯得纖瘦修長,一身的紅衣,她顯得給外的妖嬈,就像是一個多人魂魄的妖精,卻又沒有妖精該有的邪氣,只是邪魅之中卻又像是遺世獨立的仙子,總之,就像是將世間所有動人心神的東西,全都聚集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妖媚,卻又不輕佻。
看着赫連斬雲眼中的神色,宮筱婼知道,他也是想起那晚了,只是,那一次,她沒有跳蝶玥,不過,不要緊,現在,她就補回來。
(本章完)